“老爺,廂房那姑娘,是老奴放進去的。”


    管家小聲道,知府極好女色,風吹起崔聽雨麵紗的那刻,管家正好瞧見了她的臉,這等姿容,老爺見了定會歡喜,他就把人藥暈了。


    青州這塊地,誰大得過知府,一個姑娘,能掀起什麽風浪。


    把人送進廂房,管家原是想等範知舉回來,同他說的。


    但哪知道定國王府的世子來青州了,還非得住進老爺的府邸,驚慌之下,他把這事給忘了。


    範知舉擰緊了眉,“那姑娘什麽來曆?”


    “老奴不知啊,當時她身邊就跟著個侍女。”


    掃視著管家,範知舉凝神沉思,究竟是巧合,還是旁人設的局?


    敢提刀砍上他的府邸,從楊束的手裏把人搶了,這實力,可不小。


    燕國敢反抗定國王府的人家不多。


    若是出身高門,他們完全不需強攻。


    可家世平凡,哪養得出這等凶悍的護衛。


    楊束住進去,純屬意外。


    既不是對付他……


    範知舉踱了兩步,大抵真是巧合,他一個知府,哪值得費這般心思對付,真想他死,大晚上的潛入府邸,給他來上一刀就行。


    “來曆都不清楚,就敢擄走!”範知舉斜視管家。


    “老爺,老奴也是看您這幾日鬱鬱寡歡,想叫您開心開心。”管家誠惶誠恐的開口。


    範知舉一腳踹了過去,“楊紈絝逼著本官給交代,不讓他滿意,不光宅子保不住,本官的命都難說,你看看你惹出了多大的事!”


    “老奴該死。”管家顫著聲,跪下磕頭。


    範知舉看著他,眼底冰冷,抽出匕首,利落的捅進管家後心,這件事,總不能讓他自己扛。


    可惜了,合心意的狗不好養啊。


    擦去手上的血跡,範知舉示意一邊的衙役,把人抬起來。


    “世子,範知府來了。”


    “他的效率倒是快啊。”楊束睜開眼,揮了揮手。


    方壯去外麵把人領進來。


    “世子,那女子是陳焦綁的,他侄子惹了事,想以美色求下官網開一麵。”


    “竟把世子陷進了險境,實在該死,人我已經處置了。”範知舉沉聲道。


    方壯看向楊束,“外麵放著具屍體,應該就是範知府口中的陳焦,血還沒幹,怕髒了地板,我沒讓他們抬進來。”


    楊束丟了個葡萄到嘴裏,“誰想聽這個,那姑娘,可知道什麽來曆?住在何方?”


    “我是要你把他們抓來。”


    “世子,青州雖比不得建安,但姑娘,也是個頂個的絕色,尤其是春芳樓的花魁……”


    “啪!”


    楊束將茶杯狠狠擲在地上,一臉戾氣。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本世子隻要你綁的那個!”


    “你要沒那個能力,隻需把她的住處查出來。”


    範知舉暗暗咬牙,抬頭看楊束,“下官這便去。”


    強忍著怒氣,範知舉大步離開。


    “世子,你不是說咱們隻看戲,不參與進去?”方壯撓頭。


    楊束往後躺,“以那夥人的實力,戒備的情況下,範知舉能查到就怪了。”


    “是不參與,但本世子被人從手裏搶了美人,要當沒事發生,這像我嗎?”


    “再去取點冰來,盯好郭奕。”


    話說完,楊束閉眼假寐,他隻要維持好紈絝的人設,哪方勢力都不會把心思花他身上。


    穩坐高台看戲。


    龐長皺了皺眉,“世子,我們此番是剿匪,你既無礙,又怎麽能在青州浪費時……”


    “天怎麽黑了,本世子頭好疼,快,快請大夫!”楊束捂著腦袋嚎。


    “你看你。”本要幫腔的方壯瞬間倒戈,“剿匪重要,世子的身體就不重要了?”


    “這一路勞頓,不讓世子休養幾日,萬一死路上,我們怎麽跟元帥交代!”方壯唾沫噴龐長臉上。


    “我去請大夫。”龐長急步朝外走。


    “世子。”方壯關切的看楊束,“你再忍忍,龐長已經去請大夫了。”


    “你還待著幹什麽,取冰啊,是不是想熱死本世子?”


    見人走了,楊束坐起來,直揉眉心,他都表現這麽明顯了,這兩貨居然愣是沒懷疑。


    寧肯相信他是撞了腦子,聰明了,也不相信他是裝傻充愣。


    倒了杯水,楊束看向遠處,希望這戲快點上演,別拖他太長時間。


    因著悅香樓的刺殺,青州大街上巡視的衙役多了,氣氛瞧著就冷肅。


    老百姓是嚇著了,但刺客嘛,影子都沒有。


    悶了兩天,楊束閑不住了,他領著方壯龐長出了門。


    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楊束戴上了青麵獠牙的麵具。


    一路上,楊束扇子搖的極誇張,活像個地痞。


    望著前麵的春芳樓,方壯和龐長對視一眼,世子還是心動了啊。


    “狗兒!”


    橋對麵,響起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旁邊圍滿了人。


    “造孽呀,這瞧著也就三四歲。”


    “好像是追風箏掉下水的。”


    “胸口都沒起伏了,不成了啊。”


    “狗兒!”婦人聲音哀切,不停的搖晃懷中的孩子,“你看看娘,你睜開眼睛看看娘。”


    “你讓娘怎麽活啊!”


    “怎麽活啊!!!”婦人大張著嘴,不停捶打自己。


    圍觀的人都是歎息,滿臉的同情之色。


    “妹子,別這樣。”有人開勸。


    “是啊,孩子已經沒了,你再傷心也無濟於事,你還年輕,下次多看著點,別讓他近水了。”


    “狗兒……”


    婦人停了哭喊,猛的推開身前的人,就要往河裏跳。


    “快拉住她!”


    眾人驚呼。


    楊束握了握扇子,終是邁開了腿。


    “世子?”


    方壯和龐長正惋惜孩子,見楊束往那走,忙跟上去。


    “讓讓。”楊束擠進人群。


    看著孩童稚嫩的臉,他擠了過去,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母親身上,他半蹲下,飛速解開孩子的衣帶。


    清理了孩子的口鼻,楊束手按上了他的胸口。


    “世子在做什麽?”方壯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拿手碰了碰龐長。


    “我怎麽知道。”


    “不會是……新愛好吧?”方壯瞪大眼。


    “別胡說。”龐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楊束,“世子再變態,也不至於有玩屍體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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