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切莫婦人之仁。”宋礦抓住張嶺的手臂,晃了晃。


    “你,看著辦吧。”張嶺艱難吐字。


    宋礦鬆開手,立馬就去召集人。


    寨子三裏外的枯井,鄭哨聽著淩亂的腳步聲,閉了閉眼,人心是最經不住賭的。


    他本想著,若一天內,無人來抓他,那麽,就回去勸住他們。


    搖了搖頭,鄭哨嘴角扯出抹苦笑。


    “世子,咱們被人盯上了。”方壯到楊束耳邊道。


    楊束揮了揮手,示意唱曲的少女出去。


    “誰派來的?”楊束晃動酒杯,姿態閑散。


    “西山那幫山匪。”


    楊束樂了,“沒見過這麽上趕著的。”


    “先不急著抓,看看他們想做什麽,每日閑著,也怪無聊的。”


    “把紙筆取來。”楊束放下酒杯,走到窗邊,眺望麵色麻木的行人。


    “世子,一天一封家書,整個建安,絕對沒有比你更憂心媳婦的。”


    “定國王府那麽多護衛,夫人就是想跑她也出不了城啊。”


    楊束瞟方壯,“本世子想念媳婦,怎麽在你這,就成了防著她跑。”


    “究竟是你小子腦袋的構造不一樣,還是本世子平日行事給了你們錯覺?”


    “好在你丫的沒媳婦,不然氣都能讓你氣死。”


    “夫妻間,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信任!”


    方壯撇嘴,“世子,你昨兒給牌九寫信,我就在邊上,你讓他多看著點,說建安的男狐狸,個頂個的不要臉,見到夫人,一準膩纏上去。”


    “……”


    “知道你長嘴了,取紙筆去。”楊束沒好氣的趕人。


    他如今遠離建安,信不勤點,陸韞忙著忙著,搞不好就把他拋腦後了。


    能在短短幾天,理出一條這麽清晰的線,陸韞除了腦力強悍,就是接收的信息多。


    那些記載官員生平的冊子,她隻怕全翻看了。


    疲累之際,要出現個噓寒問暖的……


    不重視媳婦,很容易沒媳婦啊。


    楊束得讓陸韞知道,雖然距離遠了,但他每日都在想她。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風,楊束心裏感慨,陸韞的成長速度,太驚人了,那份思慮全局的能力,便是他也不如。


    反應快的一批,還沒鎖定熙王,她就把鎮北將軍給挖了。


    妻賢夫禍少,古人誠不欺我啊。


    “大哥,沒找著。”宋礦大步進堂屋,朝張嶺道。


    張嶺看向遠去,沉默了會開口,“把人撤回來吧。”


    “大哥,你就是容易心軟,要當時把人拿下,怎麽會讓鄭哨跑了。”宋礦小小抱怨。


    對鄭哨,宋礦是不怎麽瞧得起的,拚殺在前麵的,都是他們,鄭哨就動動嘴皮子,不出血不出汗,可好東西,卻都要分他一份。


    一天到晚的危言聳聽,建議這建議那,聽著就讓人煩。


    “相識一場,還是別做的太絕了。”張嶺看了看宋礦,示意他到此為止。


    “楊束在涼縣,趁著他沉迷酒色好下手,你領人過去吧。”


    宋礦頓時沒了收拾鄭哨的心,憤怒湧了上來,他就一個弟弟,楊束就是皇帝的兒子,也得給他弟弟償命!


    帶著人,宋礦連夜下山。


    “扭的真不錯,本公子明兒還點你。”楊束在一舞女臉上摸了把,滿臉笑容的離開。


    “嘶,一百兩!”


    “這也太大氣了!”見楊束賞了這麽多,其她人眼珠子都紅了。


    “早跟你們說過,我才是翠香樓的花魁。”董依依很得意,當著她們的麵,把銀票折起來,扭著腰臀離開。


    她一走,花廳頓時響起不滿聲。


    “要不是她絆倒冉香,輪得到她董依依出風頭,看她這囂張樣就來氣。”


    “那公子哥也是個眼瞎的,咱們哪個不比董依依跳的好?也不知道他瞧中董依依什麽。”


    “浪蕩啊,你們沒看見董依依跳舞的時候,那眼睛跟抽了一樣,眨個沒完。”


    “行了,回去睡吧,一會紅姐上來,指不定又抓我們去陪客呢。”


    姑娘們三三兩兩的離開。


    她們離開後,暗處的身影隨之消失。


    “世子,她們罵你眼瞎。”方壯把護衛聽到的話轉述給楊束。


    楊束斜他,“去把柴劈了,像這種話,以後不用特意講給我聽。”


    “還劈啊,都夠燒一月的了。”方壯嘀咕了句。


    “走之前,不得給左鄰右舍送禮?”楊束抿著茶,悠悠然開口。


    送柴火,世子真就獨特。


    夜色漸深,眾人都進了夢鄉,翠香樓,一道身影趁著天黑,溜了進去。


    董依依睡的迷迷糊糊,突覺脖子一涼,下意識睜眼,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張嘴就要叫。


    “敢把人招來,老子弄死你。”


    粗獷的男聲惡狠狠道,放在董依依脖子上的刀往前進了進。


    肌膚被割破的刺痛感,把董依依嚇的身體直顫,整個人都清醒了,眼眶裏蓄滿了眼淚,她衝黑衣人搖頭,表示自己會聽話。


    “錢,錢在箱底。”見男人把手拿開,董依依抖著聲道。


    “誰稀罕你的錢了,聽著,明兒那個公子哥來,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一定要把人帶進這間屋。”


    “懂了嗎?”男子刀背磨了磨董依依的脖子,“他沒來,宰的就是你。”


    冰涼的觸感讓董依依抖的越發厲害,眼裏滿是驚恐,連連點頭。


    怕被人發現,男子沒多待,翻窗出了翠香樓。


    “世子。”方壯敲了敲楊束的門,“魚上鉤了。”


    “嗯。”應了聲,楊束翻轉了個身,陸韞和柳韻不在身邊,睡覺真就是睡覺,一點期待都沒了。


    西山這群山匪,是真的猖狂啊。


    建安那群勳貴子弟,再怒都不敢同他動手,這邊直接奔著他的命來。


    到底是誰給這些人的勇氣?


    消息再閉塞,也不該以為定國王府吃素啊。


    即便是原主那個蠢貨,要死在山匪手裏,任他們怎麽狡猾,也逃不過一個死。


    楊家是實實在在握著兵權的啊。


    沒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沒腦子。


    扯了扯被子,楊束再次翻身,失眠了,得給熙王再記上一筆。


    一大早,楊束就起了,拉著方壯練了拳腳,他去了翠香樓,人家陷阱挖好了,總不能讓他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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