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給王上去信,還來得及?


    胡足食抓撓腦袋,親娘啊,咋就跟了個瘋子!


    把值錢的東西都寄了回去,胡足食每日磨他的大刀。


    入了軍營,不是砍死別人,就是被別人砍死,反正,不可能做孬種。


    ……


    “楊束,你怎麽有兩個頭?”


    崔冶嘿嘿笑,身子晃來晃去,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抱著酒壺,他哇的哭了出來。


    “父皇!”崔冶扯著嗓子嚎,“你偏心!你偏心啊!!!”


    “崔晟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了?”


    “以前的疼愛,都是假的嗎!”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業帝,我不要你了!”崔冶將酒壺扔出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從地上爬起來,崔冶揪住楊束的衣襟,一臉委屈,“他為什麽不要我?”


    楊束摸了摸崔冶的頭,父母之愛,是人一生過不去的坎,清醒時還好,能壓得住,一旦醉了,不甘和怨恨就會爬上來。


    崔冶很懂事,而懂事的人,往往苦。


    不是醉酒,這些話,崔冶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


    他身上有太多人的期望,這些期望,不允許他任性。


    “因為他瞎,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他既偏心別的兒子,你就給自己換個爹。”


    “像我就很不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當我兒子,斷不會有人欺負你。”楊束哄道。


    許靖州一口酒噴了出去,他竟不知,楊束有給人當爹的喜好!


    “嗚嗚嗚……”


    崔冶醉狠了,撲到楊束身上隻管哭。


    楊束輕拍他的背,臉上沒有半點不耐。


    許靖州瞥他,“你今兒是怎麽了,竟溫柔上了。”


    楊束笑了笑,並沒答話,他隻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他沒崔冶幸運,崔冶有崔聽雨,人心的醜陋,他隻見到了一點。


    在崔聽雨的遮擋下,少年心裏始終有一份美好,不像他,坍塌的徹底。


    想到那畜牲,他隻有恨。


    “跟忠國公結拜就算了,現在還想收崔冶當兒子,你這都什麽癖好。”


    楊束掀起眼皮,吐出四個字,“長姐為母。”


    他哪是想當崔冶的爹,他是想娶崔聽雨。


    長姐為母,姐夫不就半個爹。


    許靖州嘴角抽了下。


    “大舅兄,明兒是個好天氣。”楊束看著星星,隨口道。


    “多加小心。”許靖州凝視楊束。


    “半年內,我定拿下燕國。”楊束朝許靖州舉了舉杯,自信又張揚。


    “不許覬覦我皇姐!”


    睡在一旁的崔冶,坐起來喊。


    楊束一臉無語,“方壯,把人扶進屋。”


    喝了他的酒,事就是他說了算,這姐夫他還就當定了!


    “崔冶很不情願啊。”許靖州似笑非笑。


    “時間長了,他會看到我的好。”


    許靖州移開目光,小口抿酒,“你納多少人我不管,但承諾給月瑤的,你必須做到。”


    “大舅兄,愛月瑤的人裏,我絕對能排進前二。”


    “稱帝後,我在位期間,秦國不會有選秀。”楊束轉著酒杯,看似懶散,語氣卻無半點玩笑。


    許靖州掃視楊束,明顯懷疑。


    楊束歎氣,“三千佳麗,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啊。”


    許靖州這下信了。


    “……”


    木枝在火裏劈啪作響,夜慢慢靜下來,隨著最後一絲煙散去,楊束策馬離開了邑州。


    十日後,他抵達了岐陽關。


    與此同時,衛肆動手了,他領著五千疆北軍,攻占了榮國的鄔城。


    勢頭極猛,一月內,連占三城。


    他是天生的將才,總能用最小的犧牲換取到大的勝利。


    消息傳開,楊束整個人傻了,那小子,是不是太猛了!


    方壯嘴巴張了又張,最後拍響大腿,“早知道就去疆北了!”


    “這太特麽痛快了!”


    方壯心疼的摸手上的刀,他天天磨啊,一次都沒用上。


    這邊剛發兵,那邊就全跑了。


    方壯都懷疑這趟是看民生疾苦,而不是打仗。


    “王上,可要趕去疆北?”


    孫扈震驚之後,收斂了神色,看向楊束,“衛肆急於立功,怕不會撤退。”


    楊束抬頭,往前指了指,“怎麽趕,間隔數千裏,插翅膀飛啊。”


    “不必太擔心,郭嗣業將所有的希望壓在衛肆身上,他可比我們更著急衛肆的生死。”


    “咱們慢慢來,原還擔心衛肆吃不下疆北軍,如今卻是不用急了。”


    楊束微揚嘴角,“放緩腳步,讓燕帝高高興興。”


    “我們去的太快,疆北的大軍趕不回建安怎麽辦。”


    “安營紮寨。”楊束朗聲喊,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他的眼光,果然極好。


    有此猛將,何愁疆土不遼闊。


    讓方壯取來紙筆,楊束開始寫家書,給柳韻的那一封,滿滿都是炫耀。


    最後一句,楊束特意加粗:必須誇滿一頁紙。


    ……


    疆北,胡足食靠在城牆上,喘著粗氣,身上全是溫熱的血液。


    太瘋了,太特麽瘋了!


    衛肆就是個瘋子!


    說好就搶一座城,搶了就跑,他居然騙人!


    這都四座了,他還不停!


    離譜的是,他還搶到手了!!!


    原先的五千人,已經上升到兩萬,倒不是整合了榮軍,而是疆北軍趕了過來。


    衛肆這麽猛,跟著他身後撿功勞,沒人不樂意。


    “榮軍可真是廢。”胡足食扛起刀,走向衛肆,“這都第四座了,不能再往前了,探子可說了,駐紮的蕭軍,已經動了,他們很快就會到。”


    衛肆擦了把臉上的血,眸色銳利,“士氣正盛,到了就殺!”


    胡足食張大了眼,“你又騙我!”


    “衛嗣,那可是蕭軍!”


    要不是將士們都在,胡足食想抓著衛肆的腦袋搖,狂了,真是狂了!


    出發前他怎麽跟他說的?偷襲一波,就嚐個甜頭。


    這特麽還是嚐甜頭?


    “衛肆,咱們還年輕。”胡足食欲哭無淚。


    “前麵用不著你了,看好糧草。”衛肆眼皮子都沒動,對胡足食道。


    隻要不斷糧,他能再奪幾城。


    是,他還年輕,可燕帝不年輕了,王上在來建安的路上,他要退了,還怎麽回去,公主府,他要親自踏平,方可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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