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說了,等過了惠山,入了秦國,就動手。”


    破舊的宅院裏,戴著黑巾的男子啞聲道。


    接過瓷瓶,服下這個月的解藥,堂屋數十人悄然離去。


    秦帝想借吳州吞並業國,也要看他們同不同意。


    一個死了的長公主,可和不了親。


    到時秦帝別說和吳州聯合了,不反目成仇都算好的。


    ……


    亭子裏,楊束摩挲手裏的木牌,摸的多,木牌已十分光滑。


    “吳州的隊伍到哪了?”楊束問牌九。


    “應快接近業國與秦國的交界處,惠山。”牌九回道。


    “是個適合動手的地方。”


    楊束站起身,彈了彈腿上的灰塵,“加派一隊密衛,朕要讓他們十死無生。”


    如今,他才是刀俎。


    下擺輕晃,楊束大步離開。


    ……


    “公主。”


    蒙頗撕扯下兔腿,遞給崔聽雨。


    “你吃吧,我不餓。”


    崔聽雨往前走了走,過了惠山,就是秦國了,再想回來,極難極難。


    掏出帕子鋪在地上,崔聽雨不顧髒,雙手捧土。


    摸著這方土地,崔聽雨眼底是深沉的愛意。


    從此,故鄉隻在夢裏。


    歇息好,隊伍重新啟程。


    寶車裏,崔聽雨輕蹙眉,這一路,過於平靜了。


    總覺得水底下醞釀了巨大的風暴。


    “蒙頗,傳令下去,全員戒備!”


    踏上惠山的那刻,崔聽雨心底不安的厲害。


    隊伍小心前行,但意想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


    回頭看著惠山,崔聽雨眉心擰緊,竟這般順利?毫無阻攔?


    “咻!”


    就在隊伍要休整時,破空聲響起。


    蒙頗反應最快,他扯動韁繩,一刀砍落射向寶車的箭矢。


    “保護公主!”


    些許的慌亂後,侍衛朝寶車靠攏。


    崔聽雨掀開一角寶車的車幔,隻見蒙麵人衝了過來,個個身手強悍,招招奔著要害。


    冰冷的眸子裏,全是殺意。


    崔聽雨手指收緊,一顆心提了起來,她將短劍藏於身後,萬一蒙頗他們沒攔住,麵對蒙麵人,她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


    聽著越來越近的刀劍相撞聲,崔聽雨往裏縮了縮,避免有劍從車窗襲來。


    楊束!


    崔聽雨在心裏喊。


    此刻,她滿腦子楊束的身影,能不能有一次,她不用自己去應對危機。


    崔聽雨微低眸,耳邊似乎響起男人沉穩的聲音:你可以試著依賴我。


    外麵,侍衛一個不慎,被蒙麵人踹飛,撞在寶車上。


    車廂一陣晃動,崔聽雨握緊了劍柄,苦澀一笑,她在奢望什麽?


    蒙頗一刀砍翻蒙麵人,神情嚴峻,很專業的殺手,手段層出不窮,樣樣要你的命。


    嘴裏特麽還能吐出毒針!


    眼見侍衛一個一個倒下,蒙頗往後退了一步,牢牢守住最後的防線。


    盡管侍衛拚死迎擊,耐不住蒙麵人以命換命,蒙麵人與寶車的距離不斷縮進。


    冷箭不時射出。


    這會,隊形明顯散了。


    侍衛苦撐之際,高昂的哨聲劃破天際。


    “皇上有令,殺無赦!”


    一道冷冽的男聲響起。


    他身後,一批著青衣的密衛,衝了出去。


    形勢立馬變了,被砍的成了蒙麵人。


    知道得不了手,蒙麵人想逃。


    但每個方位,都被密衛封鎖了,他們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崔聽雨掀開車幔,目光落在密衛的刀刃上,上麵秦的符號,讓她的心落在了實處。


    崔聽雨鬆開握著刀柄的手,脫力般的坐了回去。


    壓在肩上的巨石,輕了不少。


    她應該試著信信他。


    一個人扛,真的太累了。


    就好像怎麽也衝不出去的深水。


    在密衛和送親隊伍的合擊下,蒙麵人很快被斬殺。


    “秦王衛來遲,讓公主受驚了,前方道路平坦,請公主安心!”樓白饃高聲道。


    崔聽雨走下寶車,向密衛道謝。


    處理完屍體,隊伍朝會寧前進。


    會寧縣將周邊幾縣並攏後,去了縣字,隻叫會寧。


    ……


    “皇上,共兩波刺殺,據樓白饃說,對方出招極狠辣,應是天星閣的人。”


    楊束放下手中的木牌,“經營這麽多年,其大本營的金銀定堪比國庫,牌九,讓胡良吉好好挖,把地方挖出來。”


    看著遠處,楊束目光深幽。


    老子不會讓你們猖狂太久。


    解子遊摔了茶盞,“一群廢物!”


    “全部處死!”解子遊怒聲道。


    地上跪著的男人聞言,嘴巴動了動,“少主,沒回來的,都死透了,是要鞭屍嗎?”


    “我讓人挖挖看。”


    “挖!我挖你爹!”解子遊一腳踹男人肩上,讓他滾。


    踢飛碎瓷片,解子遊目光陰厲,楊束,你不會一直幸運,你的頭顱,我會放在骨塔的最上麵!


    ……


    “撤!”


    將崔聽雨護送到使臣館,樓白饃領著密衛離開。


    “皇上,欽天監擇了吉日,五月初十。”


    楊束皺眉。


    “快的隻有二月初七。”牌九道。


    “去催催許靖州,讓他快些趕回來。”


    離二月初七,可沒幾日了。


    點了點密信,楊束眸色悠遠。


    ……


    陵川,朱戶大宅外,禇家老小看著擺放在門口的棺木,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老爺。”管家小聲開口,請示怎麽處理。


    “燒了!”


    禇偉博咬字,眼睛被棺木刺的生疼,連一秒都待不下去。


    其他人連忙跟上他。


    進了堂屋,禇家男人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父親,楊束這是知道刺客裏有我們的人。”靠近上首的中年文士開口。


    “此子睚眥必報,送來棺木,是與我們宣戰,不準備罷休。”中年文士對麵的男人冷聲道。


    楊束要聽到這話,得笑出聲,我跑你家打殺一通,你會和我罷休?


    坐著說話,就是舒服。


    “既然他宣戰,我們也沒必要客氣了。”最下方的男人沉著聲道。


    “青州水患,天氣冷熱變化大,蠶死了一大批,秦州作為產絲大州,蠶死了,意味著秦國今年的錦緞和絲綢的量,大大減少。”


    “我們將他們庫房僅存的蠶絲收購了,富貴人家可穿不慣布料,到那時,我們高價賣出,定能將秦國的市場攪的一團糟。”


    “他楊束不是大力建設秦國?沒錢,看他還怎麽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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