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張翦去攝政王府了。”護衛低聲道。


    楊束將杯裏的茶飲盡,站了起來,“不早了,都去睡吧。”


    邁開步子,楊束推門進屋,往床上一看,他手蓋住臉,頭一次見裹成蛹睡覺的姑娘。


    鄭嵐是防什麽?


    連正人君子都不信,明早扣俸祿!


    往爐子裏加了三塊炭,楊束上了床。


    ……


    攝政王府,張翦低垂著腦袋,帶著頹敗,“王爺,我得到消息,說秦帝會從東城門逃跑,想抓了來給你驚喜,誰知道被耍了。”


    荀慎把玩玉石,“鄭嵐去了你府上。”


    荀慎用的是陳述句。


    張翦沒意外荀慎知道這件事,秦帝出現在蕭國,與他相關的人都在攝政王的監視裏。


    “鄭嵐上下活動,想在蕭國站穩腳跟,屬下看中了她釀酒的方子,假意幫扶了一把。”


    “她聽聞孫廣祖死在赤遠衛手裏,有些惶恐,就求到了屬下這。”


    “鄭嵐雖是商賈,無足輕重,但若能使她靠向我們,別的不說,秦國的商稅能少不少。”


    張翦看著荀慎,勾了勾嘴角笑道。


    荀慎人往後靠了靠,“把握好尺寸,幾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你是知道的,除非開戰,不然,明麵上不許殘害商賈、遊學的士子。”


    “屬下明白,定叫她心甘情願。”張翦自信開口。


    “退下吧。”荀慎越過張翦往外走,雖快天亮了,但眯會也是好的。


    張翦吐出口氣,知道自己糊弄過去了。


    拖著腳步,張翦走出攝政王府。


    今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


    “楊束!”


    鄭嵐驚喊出聲,裹的太緊,剛抬起點身子,就躺了回去,額頭上是細密的汗。


    “連夢裏都不忘朕,鄭卿有什麽要解釋的?”


    楊束側身看著鄭嵐,眼裏是意味不明的笑。


    鄭嵐茫然了片刻,鬆了鬆身上的被子。


    解釋?


    說她太熱,汗濕了被子,有粘膩感,誤以為是楊束在玩弄她?


    “我去擦洗一下。”


    鄭嵐半坐起來,示意楊束讓讓。


    “春夢啊。”


    楊束一臉驚嚇,“朕拿你當兄弟,你饞朕身子!”


    鄭嵐深吸一口氣,扯起楊束的被子,將他整個人罩住。


    想著蒙住死他的可能性不大,鄭嵐從楊束身上跨了過去。


    打開門,冷風一吹,鄭嵐打了個哆嗦。


    這也不悶熱啊?


    裹緊外衣,鄭嵐出去了。


    楊束搖頭,一臉惆悵,“這男女間,怎麽就不能有純友誼?”


    “原以為鄭嵐不同,沒想到還是沒抗住朕的魅力。”


    “太俊美,真是叫人苦惱呢。”


    楊束這話要叫鄭嵐聽見,指定要給他臉上來一道,看看能不能劃破表皮。


    磨蹭了小半個時辰,鄭嵐才回屋。


    “洗好了?正準備去看看你是不是溺死了。”


    “馬上就天亮了,趕緊睡吧。”楊束不耐煩的催促。


    “我、我的被子呢?”鄭嵐在屋裏搜尋。


    “都濕了,哪能睡人,我扔桶裏去了,這段時間要不下雨,曬個十天半月會幹的。”


    “整個扔了進去?!”鄭嵐咬牙切齒。


    “不然呢?不都是這麽洗?”楊束語氣疑惑。


    “皇上,強扭的瓜不甜。”鄭嵐神情收斂,認真開口。


    “解渴的,誰管它甜不甜。”


    “朕尚不能隨心所欲,何況一個瓜。”


    “萬事萬物,皆有代價。”


    “瓜是朕種出來的,不思恩德,反貪圖自由,離了藤蔓,它真有好下場?”楊束揚眸瞧鄭嵐。


    “但凡有點良心,它都該想法讓自己可口。”


    鄭嵐紅唇微動,卻反駁不了楊束。


    解去外衣,她上了榻。


    因沐浴的關係,鄭嵐身上的梨花香較往常濃鬱。


    “榮昌米行是幾代人的心血,朕不至於狠絕到整個吞了,從龍之功也不是這麽賞賜的。”


    “它隻會姓鄭。”


    楊束給鄭嵐蓋上被子。


    “自己思量思量,希望回到秦國,不會再跟朕說出強扭的瓜不甜這種話。”


    “是臣腦子犯迷糊。”鄭嵐低聲道。


    楊束閉上眼,她哪是犯迷糊,就是惱怒下,說出了心裏話。


    “皇上,事情解決了?”


    鄭嵐還記得楊束半夜出去。


    “張翦在東城門布下了天羅地網,準備抓了我跟荀慎表忠心。”


    鄭嵐微愣,在偏廳時,張翦的慌亂、喪氣不像假的,沒想到背過身就來這一出。


    “那皇上……”


    “陪著他玩唄。”


    楊束手枕在腦後,“五兩銀子一個,都是來騷亂過鋪子的地痞。”


    “一晚五兩,共三晚,天亮前,我會去檢查,看他們有沒有在數星星。”


    “好不容易碰到個人傻錢多的,為了後麵的十兩,他們會在土溝裏好好躺著。”


    “朕是不是很貼心?沒讓張翦白忙活。”


    “足足六十兩呢。”


    “好在是花的你的錢。”


    鄭嵐臉黑了,什麽叫好在是花的她的錢!她的錢就不是錢了?!


    “光是這樣,應該不足以讓張翦聽話?”


    楊束側頭看鄭嵐,“如果因為他,秦帝出去了呢?”


    鄭嵐眸子抬了抬,“皇上,你真毒。”


    放跑秦帝,張翦有一百嘴也解釋不清了。


    “你有十個數的反悔時間,辱罵帝王,可是大罪。”


    罪字,楊束的音重了一分。


    赤裸裸的威脅鄭嵐。


    鄭嵐銀牙暗咬,她是辱罵?她是說實話!


    “皇上英明神武,智謀無雙。”鄭嵐看著床帳,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誇道。


    楊束嘴角愉悅的勾起,對這話,顯然很滿意。


    “皇上怎麽確定張翦不安分的?”


    “心在他肚子裏,朕怎麽可能知道。”


    “那如果他沒有……”鄭嵐說著說著停了,張翦要沒有設伏,秦帝從東城門出去,他一樣得完。


    不管怎麽做,張翦都被楊束捏的死死的。


    且沒有逃脫的可能了。


    “這是第二課。”


    楊束看向窗外朦朧的光線,“賺大錢的日子,馬上就來了。”


    “趁著還能睡,眯會吧。”


    躺在離楊束不遠不近的位置,鄭嵐合上眼。


    幾番折騰,不累是不可能的,很快,鄭嵐就進入了夢鄉。


    楊束瞧著她,目光一寸寸下移,自己人,不能直接用強,得循環漸進。


    讓她從心裏覺得帝王是對的,而不是生出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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