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軍來了!”


    吏部侍郎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


    吏部尚書沒他那麽高興,反而憂慮,“皇上、皇後娘娘皆不可能傳旨,無詔離開駐地,這可是重罪。”


    “有!”吏部侍郎抬起頭,眼尾微紅,“江尚書有聖旨。”


    吏部尚書凝視吏部侍郎,“皇上給的?還是皇後娘娘給的?”


    “我不知道,但駐軍絕對是江尚書調來的。”吏部侍郎嗓音微啞,“隻可惜他沒能等到駐軍來的這天。”


    吏部尚書緩緩踱步,眼睛微微眯起,添了幾分銳利,“既然駐軍來了,咱們也不需要聯合牌九了。鏟除奸佞,迎皇後娘娘主持大局。”


    “通知百官,我們去城樓。”


    駐軍不是擅自離開駐地,而是受聖旨傳召,誅殺逆賊。既是幫自己這方的,自不能讓他們同城防衛打起來。


    ……


    “老爺,吏部尚書召集了百官,在往城樓那邊走。”護衛快步進屋,對文士道。


    “牌九還沒行動?”文士端詳著棋局,不慌不忙的開口。


    知道廣旌靠不住,牌九不可能不派心腹去接管城防衛。


    “確有秦王衛出帝王宮。”


    文士勾了勾嘴角,“駐軍這,雖跟原計劃有些出入,但無疑更利於我們行事。”


    “密切關注,有新情況,立刻來報。”


    文士看了看手上的黑子,放在了棋盤左下角。


    勝負已定。


    城門口,秦王衛分成了兩列,將廣旌和城防衛統領圍在中間。


    石壺展開聖旨,朗聲念了起來,“朕承天運,禦宇臨朝。本望群臣同心,共保江山永固。


    然董棋、廣旌,身居要職,卻不思報國,玩忽職守,妄行不法之事。


    朕念及往日之情,本欲寬容,然國法難容,民心難平。


    今特降旨,將二人革去官職,打入天牢,聽候發落。其家族同罪,一並查辦。


    望眾臣引以為戒,恪守臣道,忠君愛國,勿蹈此覆轍。


    欽此。”


    廣旌抬起頭,腮邊的肌肉因用力而鼓起,粗重的呼吸聲如同悶雷,盯著石壺的眼睛,幾欲噴出火焰,“你出賣我!”


    石壺往後退了退,廣旌暴起要拿刀捅他,八成概率躲不過去,還是離遠點。


    “廣副統領,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拿下!”石壺對侍衛下令。


    “住手!”吏部尚書邊跑邊吼,踩到下擺,一個趔趄,摔趴在地上。


    石壺掃了眼吏部尚書的官服,在心裏嘀咕:這是瘦了多少?官服都穿不住了。


    “皇上不在會寧,哪來的聖旨!”


    吏部尚書從地上爬起來,鼻翼劇烈地翕動著,身體因憤怒而緊繃。


    石壺麵色陰沉,將聖旨展開給眾人看,“這上麵蓋的玉璽,是假的?”


    “帶走,阻攔者,同罪論處!”


    “你們!”


    見侍衛將董棋和廣旌捆起來,吏部尚書氣的渾身發抖。


    “辜負皇恩,爾等亂臣賊子,不得好死!”吏部尚書聲音淒厲。


    石壺嘴默默閉上了,這再刺激兩句,別把人氣死了。


    “該誅!”


    吏部侍郎跟了上來,目呲欲裂。


    百官站在秦王衛對麵,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隻有憤慨。


    瞧著一個個凶獸一樣的眼睛,石壺腿有點抖,九哥隻讓他傳旨,沒說有這麽可怕啊!


    感覺這些人想生撕了他。


    “諸位大人,聖旨麵前,你們要忤逆?”


    石壺梗著脖子,想展露出氣勢,但怎麽看都是慫了,踢了腳侍衛,石壺示意趁他們沒動手,趕緊走。


    還以為能耍個威風的,哪知道都這麽凶。


    石壺在心裏暴風哭泣,他的臉就不是臉了?


    嗚嗚嗚……


    “大人。”


    官員們看向吏部尚書。


    “先回去。”吏部尚書微微彎著腰,眉間是藏不住的疲憊。


    眾人看了看城樓,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


    太陽開始向西偏移,光芒不再那麽刺眼,而是變得柔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傍晚時分,太陽緩緩西沉,它的顏色變得絢麗多彩,從金黃色變成了橙紅色。


    慢慢的,橙紅色消失,轉成了黑色。


    石壺接管了城防衛,戌時中,駐軍到了,離城樓不足百米。


    各家燈火通明,關注著城牆那邊的情況。


    “沒有君令,擅離駐地,你們是要造反?!”


    石壺俯視著駐軍,大喊,每一個字,都帶著對駐軍的壓迫。


    “我等奉聖命清奸佞,開城門!”率領駐軍的將軍聲如洪鍾,他身姿挺拔如鬆,氣勢逼人。


    “逆賊當誅!”石壺表明態度。


    “冥頑不寧!”


    雙方如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退一步。


    “明日午時,城門要不開,就別怪我們強攻!”


    將軍放下話,就領著駐軍退了一裏,安營紮寨。


    “這怎麽就要打起來了?”


    民眾迷茫又不安,會寧的氣氛,比暴風雨來臨前還要壓抑。


    夜格外長,又格外短,眨眼間,天際就有了光亮。


    “皇上,臣去了。”


    牌九神色肅穆,雙膝跪地,雙手平攤於地,額頭輕輕觸向地麵。


    楊束轉過身,去折樹枝。


    牌九捂著屁股,連滾帶爬,被抽的嗷嗷叫。


    “坐個馬車,跟讓你去完成有死無生的計劃一樣。”


    “帝王宮裏,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會裝的!”


    楊束邊抽邊罵。


    牌九提著褲腰帶,連蹦帶跳的跑了。


    楊束扔了樹枝,“犢子玩意,他是不是看庭院裏的樹長的太旺盛了?”


    抬頭望了望天,楊束朝浴室走,今天的衣服,得稍微正式點。


    ……


    “老爺,一切妥當。”護衛凝聲道。


    文士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清晨的新鮮空氣,秦國的戲,自此落幕。


    豪華的馬車裏,牌九瞧著桌上的三碟糕點,略微的思索後,他把三塊不同的糕點合在一起,一口咬了下去。


    吏部尚書府門口,官員分四列站,會寧的城門堅固,城防衛要死守,不開城門,能把駐軍耗死。


    這無疑是讓敵人痛快。


    秦國絕不能自相殘殺,暫時先讓牌九得意,後麵再徐徐圖之,他能軟禁皇後娘娘一時,能軟禁一世?


    他們這麽多人,還能對付不了一個誤國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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