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渾敦無而目,是識歌舞,實為帝江也。”——?山海經?


    而帝江,是混沌的一個別名。


    隻見那老者側身處,有如夢境般新的肢體開始生長,額外的雙臂如同自然生長而出,運動自如,無聲無息地伸展開來。老者背後更是詭異地展開了四翼,每一翼都蘊藏著混沌不清的力量和顏色,它們緩緩扇動,釋放出攝人心魄的氣勢。


    虛舟子隻能感到冷汗從額頭滑落,他深知眼前的老者乃四凶之一的混沌,他那大周天境所釋放出來的壓力更是令他驚悚,讓他的劍意和攻勢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方向和意義。


    他的身體不自主地緊繃起來,混沌的力量深不可測,他不知他混沌為何出現在此處,混沌到底是為何而來。


    但知道了也沒有意義,他沒有機會去討價還價。


    都被叫做四凶了,一旦展露身形,顯出原型,你還期望他是來耍雜技,賣弄身體的不成?


    如果自己今天動手之前算了一卦,知道四凶之一的混沌在此,他絕對不敢造次!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


    風展雲的翼疾速振動,他全身的力量都投入到逃跑之中,急匆匆地劃破天際,心跳如擂鼓。他一邊飛行,一邊顛簸著,略顯笨拙,顯然是在緊急中竭盡全力逃離這場危機。隨著焦急的逃脫,他的雙翼留下了一道道不穩定的痕跡在天空中。


    當感覺到背後缺乏繼續追擊的動靜,風展雲心中湧起點點疑慮。他轉過頭來,目光急切地掃描著身後的空間。


    視線所及之處,並無異樣,隻有被戰鬥攪擾後的淩亂一片:灰塵還未落定,裂縫貫穿大地,顯示了之前戰鬥的激烈。


    虛舟子的身影已然無蹤,四周不再傳來任何攻擊的聲息,隻剩下風嗖嗖的聲音和散落的碎石聲。


    沒有任何生靈,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風展雲並未因此放鬆警惕,他內心的不安驅使他繼續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飛去。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幾分鍾後,風展雲的身影終於到達城市邊緣,巨大的建築群漸漸展現在眼前。


    他收回了那凝天翼,重重地降落在地麵上。他的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衣衫不整,額頭上汗水淋漓。


    他再次轉過頭,望向自己來時的方向,眼神中夾雜著謹慎與期盼。確認虛舟子沒有追來後,風展雲這才鬆了一口氣,那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


    雖然還在懷疑是否真的安全,但至少在這一刻,他能夠暫時地擺脫先前緊迫的危機感,收了八目,化作重瞳,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你見那道士的去處了嗎?”風展雲平心靜氣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注視著後方,隨時準備出手。但我隻感到了一股能量波動,那道士忽然停手了,臉上突變,然後忽然就消失不見了。”赤魔冥王說道。


    這倒不是赤魔冥王說胡話。四凶之一的混沌,他的看家本領就是化作混沌,除非他想讓人看見,否則境界在他之下的人,全都看不見他。他可男可女,可獸可人,可以化作萬物,擁有萬般變化。


    混沌出手之時,就沒想著讓他們兩看見。但風展雲八目雖然目視前方,但對周圍的敏感度極其異常,他斷定身後絕對出現了巨大的能量波動,隨後消失不見了。


    雖然風展雲沒看見,但此刻,他懷疑赤魔冥王看見了,但卻不說。


    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為何?


    因為你越是深入了解一個人,你越是會深切感受到那人其實不是個玩意兒。


    從最開始的過命之交,雙方感激涕零。但隨著種族價值觀與思維邏輯的不和,他們兩就越來越提防著對方。


    赤魔冥王深感人類的奸邪狡詐,喜怒無常,風展雲深感魔族的城府之深,進步之快。


    這才接觸了幾天,他們倆的過命之交就慢慢演化成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類型。


    他們兩人,目前就是太了解對方了,心思又太重了。


    論當下,想要繼續好好合作下去,就隻有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不然,對方什麽時候背後捅你一刀,都是說不準的事情。這種安全隱患,怎麽說都得消除一下。


    風展雲坐地,運功療傷,吃著丹藥,開口說道:“我們覺得我們已經不是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得重新考慮一下了。”


    “我也覺得,我們已經開始互相提防了,我絲毫不懷疑,你進城之後就會把我賣了。這太符合你們人類的性格了。”赤魔冥王也說道。


    “那麽我們就坦誠相見吧,用雙方都在乎的利益,來做筆交易。”風展雲直言道。


    “我要去打造武器,然後加入殺手聯盟,用自己殺手聯盟的信息,幫你找到最合適你的軀體,幫你殺掉一位天子,讓你奪舍他!且我不會泄露你的消息。”


    “但在此之前,你要在你能力範圍內護我周全,保我平安,解答我的疑惑。交易完成之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為什麽風展雲要說是能力範圍內呢?因為赤魔冥王剛剛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能力範圍外的事情,你讓他做,他也不做。


    魔族可沒有價值廉恥觀,他們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對於賣隊友這種事情,不會臉紅,不會羞澀,宛如家常便飯一樣。


    但對於風展雲,這就是接受不了的事情。把範圍規定死了,算是讓赤魔冥王安心,也能讓他盡心盡力。


    “可以,就這樣。但是軀體我要自己挑選。”赤魔冥王一聽,條件還不錯,就答應道。


    “沒問題。現在我要先去打造一把兵器來防身。”風展雲也一拍即合。兩人敲定了合作。


    但,武器防身,這赤魔冥王聽著就有一種“風展雲在防自己的想法”,這家夥很可能卸磨殺驢!


    而風展雲也覺得,赤魔冥王這種沒有榮辱觀的魔族,很有可能為了比賽的勝利,為了確保他是魔族的消息不會被人所知,不論風展雲怎麽保證,這家夥總會殺掉他這個知情者的。


    看似和和睦睦,實際上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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