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人類平常都是這麽說話的嗎?”赤魔冥王忍不住問道。


    “不,隻有傻子才會想迫不及待地承認自己不是傻子。”風展雲回應道。


    苟東西的步態穩重,緩慢而有力地操控著工具,他將精選的原材料放入了爐火中。烈火蛇舞,煆燒金屬。


    他靜待金屬在極度的炙熱下溫潤成光滑的液體,注視著那閃爍的熔點,時間仿佛在這一刹那停滯。


    周圍的人們早已開始他們的鍛造,錘子敲打在鐵砧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工匠們或站或跪,他們的汗水與熊熊爐火交織,繁忙而有序。鐵錘在他們手中猶如生命的鼓點,有力地擊打在未成型的兵器上。


    他們每一個人都散發出滿足的微笑,看著自己的作品,仿佛已經聞到了八十萬通元的香味。


    然而苟東西卻像是沒有聽到這些聲音,他看著金屬融化成液體,將其取出,將液體倒入模具之中,卻又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你快錘他啊!”春大郎急躁地叫了起來,恨不得一把奪過鐵錘。


    “我知道,你別叫!”苟東西也硬氣了起來,反駁道。


    當金屬已經冷卻開始成型時,他才手握著匠人之錘,開始行動。


    雖然劍已經成型,但表麵卻仍然凹凸不平。


    可是苟東西的動作卻讓人摸不明白,他將錘子擊落在劍身相對薄弱的部分,錘法無章可循,猛猛鍛造那些薄弱之處,留下深深的痕跡。


    “哪裏都已經好了,你錘他幹什麽,錘旁邊那些凸起的地方啊!”春大郎急躁地直跳了起來。


    “我知道,你別叫!我又不是傻子!”


    緊接著,苟東西又開始錘煉那些突出的部位。他的動作看似無序,勁力單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沒有任何規律,讓人疑惑不解。


    象征意義地錘煉了幾下之後,他又去錘煉那些薄弱的部位。


    “你nt吧,你打那裏幹嘛啊!都打成這破樣子了,你還想把劍給打斷啊!”春大郎急得一直跺腳。


    “你別叫,我什麽都知道的!你叫叫叫,把我的思路全搞亂了!你要死啊你,滾一邊去!”狗東西立刻大聲喊了起來,毫無對老板的尊重。


    要說春大郎脾氣也是真好,換其他老板估計已經開始爆炒魷魚了。


    “春哥,你別教他。”風展雲上前拉住了春大郎,說道:“都已經打成這樣子了,沒救了。”


    風展雲雖然是外行人,但他重瞳可以看出,苟東西的幾道錘擊,粗糙簡單,力量分散,方向無章。而這劍胎除非回爐重造,不然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眼見的那把劍已經被苟東西打得麵目全非,他卻仍然不放棄。他將連同模具的劍胎,重新送入了爐火之中。熊熊火焰輕舔著劍胎,將金屬全部融化。


    當劍再次從爐火中抽出,經過高溫的熔煉,昔日的瑕疵已無影無蹤,鐵水湧動,冷卻凝固,形成了一把剛剛成型的劍。雖然劍身上略有些凹凸不平,但在燃燒的火光下,卻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美感。


    苟東西看著大郎,高傲地喊了一句:“看到沒有,這就叫做大局觀!我都算好了的!”


    一時間,風展雲都分不清誰是老板。


    此時的其他參賽者,已經完成了裝飾,他們的劍在爐火前熠熠生輝,閃耀著成就的光芒。


    然而苟東西卻骨瘦如柴,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隻能一手捂著嘴,另一手疲憊地拿著匠人之錘,才稍稍調整了劍的形態,使其更加完美。


    最後,他開始打磨、用著極其認真和專注分態度洗練著時間。


    進行裝配,他看向了旁邊的握把,不假思索地向著一旁的長柄伸出了手。


    “你nt吧,劍用的是握把,槍和戟才用長柄!”春大郎按捺不住,又叫了起來,“這都最後一步了,你怎麽還能弄錯!”


    “我知道,我就是看看長柄長啥樣,我太久沒見了!”苟東西拿起了長柄,裝模作樣的看了兩下,放了下來,拿起了握把,說道:“叫叫叫,叫什麽叫!我又不是傻子!”


    隨後,裝配,焊接,檢查修飾。一氣嗬成,苟東西再也沒有弄出各種幺蛾子。


    風展雲重瞳對著苟東西鑄出的劍,他看到的是一把簡單樸實卻無比鋒利的劍,其硬度遠超其他四人,他忍不住讚歎:“苟東西的劍,竟是最好的。”


    “這家夥真有點東西?”赤魔冥王聽著苟東西狂叫不已,早就想動手幹他了。聽到風展雲這麽說,他還有點驚訝。


    “不,我的眼睛能看到煆燒的過程,我能看到其中雜質的變化。苟東西的這種打法充滿了偶然性與不確定性,像是在賭博,賭的就是自己的運氣。”風展雲解釋道。


    ”金屬在熔煉的過程中,變化成了合金,硬度、堅韌度、韌性都在隨機而為之間遊走。苟東西能成功,更多的是依靠了他身邊的那一點好運。這運氣完全不亞於一出門踩了狗屎的同時,還被落下來的鳥糞砸到。”


    “至於後麵的那些打法,沒啥區別。因為材質相同,他們的外形也相同。比的就是硬度。苟東西的打法雖然磨嘰,但是他算是曲線救國。”


    “不過他這打法也就捏捏軟柿子了,如果換做他根本砸不碎的材質,比如恐角石殼,那他可就廢了,比不過任何一個人。純靠運氣,走不遠的。”


    不過,這苟東西倒是給了風展雲個思路。有的時候,換個思路,換個做法,也能達成目標。


    很快,結果出來了,苟東西的劍果然是最堅硬的。而苟東西,也就開始了他的張牙舞爪:


    “你管那個叫做武器?哼!”


    “你們這些下賤、低微、沒有眼光,粗俗、無知、自大、不倫不類的蠢逼,懂不懂什麽叫大局觀啊!我要粉碎你們!”


    “糊塗的老鬼!沒種的蠢貨!狂傲的畜生!沒腦子的白癡!沒用的廢物……你們最好跟你們的苟爹學學,什麽叫做鍛造!”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是打鐵把你們的聲帶打沒了嗎?”


    ……


    “我很好好奇,你到底是怎麽忍住不想做揍他的?”赤魔冥王問道。


    風展雲無奈的說道:“我就是這麽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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