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撅嘴也紅了臉,“我……前輩都是出家人了,怎麽問這事了。”


    她卻捏著辮子紅了臉。


    師太道:“我雖然身在定慧庵,卻並未出家,看你這麽好的閨女,我可舍不得讓給別人,天下有哪個父母不想兒子找個好媳婦呢。”


    玉君卻仰首道:“公主前輩,雖然卓兄弟貴不可及,可我歐陽玉君已經名花有主,實在不好意思。”


    師太道:“那你是說我兒他配不上你?”


    玉君搖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感情這事怎麽可以強人所難呢。”


    師太看著盈凰和清敏道:“你倆說,我兒他長得怎麽樣?”


    盈凰也不確定內心深處的感覺,可也不拒絕師太的情意,然而她覺得如果卓相如同時喜歡另外一個女人,她是不能接受的,不好明說,也隻捏著手不言語。


    看著清敏也不說話,玉君就笑道:“他長得那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神武蓋世,貌比潘安,可惜從前是個道士,不然啊,可就妻妾成群啦……”


    師太笑道:“就你二丫頭油嘴滑舌,我不要他長得什麽玉樹臨風,隻要健康快樂就好,唉,為娘有愧啊……”


    玉君驚道:“您怎麽知道我排行老二的?”


    師太道:“你不是有個姐姐嗎?她怎麽沒來?”


    歐陽玉君陡然悲傷道:“我姐姐三年前突然病亡了。”


    師太感傷了良久,回了個“哦”字,玉君卻又氣道:“姐姐本來很喜歡莫家老大的,可他非要娶美人姐姐,結果婚宴當天他就消失了,害得美人姐姐跟個,跟個寡婦似的……”


    玉君突然止住,赧然一笑,“我說多了。”


    師太糊塗道:“你說的是嶽麓無奈閣的莫家吧?老大不是叫莫名嗎?他娶誰了?什麽美人姐姐?寡婦是什麽意思?”


    玉君嗬嗬一笑,看著盈凰興趣大增,清敏也有了興致,就繼續道:“三年前,莫家老大娶了武林第一美人藺默裳,還是卓門主做的證婚人呢,哦,也就是您的丈夫主持的婚禮,可惜,當晚莫名喝大了,之後就失蹤了,老閣主說他身體抱恙,去閉關調養了,可藺姐姐可慘了,成了活寡婦。”


    盈凰道:“藺默裳我也聽過,不過沒見過,她有多美?有沒有你美?”


    看了看清敏,盈凰又笑道:“有沒有清敏姐姐好看?”


    玉君撅嘴道:“好你個盈凰,就知道取笑別人,她可比你美多了。”


    盈凰撇嘴道:“切,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嫁人又成了寡婦。”


    “嗨你!”玉君剛要跟她爭辯,就聽著師太朝她們搖手,“好了好了,這就你們仨,吵得我腦袋疼,我兒要是把你們都娶了,那他不得被你們欺負了,對了,我兒說話如何?敏姐嗎?”


    “這……”盈凰紅著臉,想起從前跟卓相如在一起的光景,忽的噗嗤一笑,“他不會說話。”


    “啊?”錢塘英驚道:“我兒是啞巴?”


    盈凰這才講著她認為的卓相如,可清敏卻笑道:“不會啊,他可會說笑了,而且連珠串似的。”


    盈凰一愣,忽的哈哈大笑,“姐姐你才會說笑。”


    見著師父的臉色,盈凰陡然紅著臉閉了嘴巴,可玉君沉靜道:“他還是挺厲害的,雖然我隻見過他兩麵,可他的氣質確實與眾不同,很傲岸,我還記得他那首悲憤中的才思,我說給你們聽啊。”


    玉君這就將卓相如的那首《醉落魄》,念了出來:


    “‘信什麽道,無辜賤命生如草,英雄俠客明哲保。


    試問皇天,奸佞何時倒?


    西去東來山不老,江河滾滾金秋燥,尚留忠義人間考。


    日月經行,定把妖人掃。’”


    玉君念罷,就讚賞道:“這就是那天卓兄弟的一首曲子詞,悲憤大氣,終究是皇族後裔,天生一副高傲風骨。”


    聽裏頭歐陽玉君念起了詩詞,外頭諸位除了歐陽玉明,其他人都到院子裏散心去。


    錢塘英一笑,“盈凰,你聽聽,這才是讀書人家說的話,你要好好學著。”


    盈凰一嘟嘴,“哼,就她厲害。”


    錢塘英一把握住玉君的手,道:“好個丫頭,將來你要是找不到如意郎君,我就讓吾兒娶了你。”


    玉君聽到“郎君”二字就想起了雲海郎君和她心中的幾位人選,微笑道:“我隻當卓兄弟是朋友,前輩千萬不要誤會,她們倆都是好女孩,已經夠多了!”


    盈凰忙搖手,“我也不是非得卓兄弟不嫁!我們也是朋友。”


    清敏笑道:“我也是。”


    錢塘英甩袖子轉了身,“你們都出去吧!找到吾兒再來稟報與我。”


    見她忽然生了氣,盈凰竟不敢上前,玉君覺得自己雖然說得對,可也拂了老人家的麵,隻好作揖告退。


    清敏剛要走就被錢塘英叫住,“你留在這裏陪我說說話,讓她們去找。”


    眾人這才離開渭南,直奔華山。


    可清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居然說動師太跟在了他們後麵,也朝華山趕去……


    今天一大早醒來時,那玉生子跟芙莞已被綁在一間房裏。


    “啊,好痛,這是哪兒?”


    芙莞先醒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再看身旁一人,頓時哇哇大叫。


    玉生子睜著平靜的眼神道:“別喊了,是我。”


    “嗯?怎麽那麽熟悉的聲音?玉生子!”


    芙莞轉頭就見著床沿的玉生子被綁得更緊。


    玉生子兩眼炯炯睜著,笑道:“還有張床睡覺,不錯,還有個美人陪著,真好。”


    芙莞張口就罵道:“混蛋,趕緊想辦法出去,這裏一定是黑店。”


    玉生子噗嗤一笑,“黑什麽店呐?咱們不是好好的嘛,你要是困了,繼續睡,不困的話就閉嘴,我再睡一會。”


    芙莞擰身就擠他,“你給我起來!你忘了咱們是來幹嘛的?現在不明不白地被別人綁了,肯定凶多吉少,你還想著睡大覺,真是心大人蠢,給我滾起來,快想辦法啊你!”


    “想不出來。”


    玉生子怡然自得地打個哈欠,“睡覺,睡醒了自然有人來找我們,來吧姑娘,昨晚累了一夜,快來睡覺,啊呀……”


    芙莞張口大罵:“放屁!你個大笨蛋,怎麽敢跟本……敢跟主子睡在一張床上,你找死啊!小心我砍了你的腦袋,誅你九族!”


    “喂,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誅什麽九族,砍我腦袋是吧?”


    玉生子把腦袋一偏,“來,砍吧,死了到閻王那裏,說不定能知道我是誰,我是誰?”


    他這才回想著昨晚的一切,心道:“他會是誰?這下好了,總算有人知道我的玉牌了。”


    芙莞憋得臉通紅,卻忘了自己的玉牌,氣惱道:“你混賬!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你個廢物,遇到你,我倒黴透了!你給我滾起來!”


    可不管她多麽使勁,玉生子就是動彈不得,“你個豬,快想辦法啊!”


    她居然從玉生子身上翻滾下來,氣道:“這人都眼瞎了嗎?我是女孩子啊,怎麽能把我們倆放一屋呢!”


    玉生子一樂,“他們不瞎,隻有瞎的人才會聽聲辨人,你穿成這樣,誰認得你是女人,再說了,你哪裏像個女人?”


    芙莞登時大怒,竟直立起來,“啊”的一聲,倒砸在他身上。


    “啊……”


    幾下把玉生子砸得嗷嗷叫,可叫得芙莞忽的想起昨晚的經曆,“我的玉牌!”


    芙莞罵道:“你個傻子,都怪你……誰叫你昨晚大喊引得那個壞蛋把我們捉住,都怪你,都怪你……”


    玉生子氣得說不出話,“你……我不想跟你說話。”


    想著昨晚那張驚奇的麵孔和不知所雲的言語,芙莞兀自埋怨著他,玉生子也一聲不吭。


    “誰啊?”


    兩人聽到了敲門聲。


    “你們可起來了?”


    一個女聲柔柔和和地問候來。


    芙莞氣得大喊!“早起來啦!你們是壞蛋嗎?幹嘛綁著我們啊?我要解手啊!”


    傭人們服侍兩位洗漱好,但見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女子進來笑道:“兩位小弟小妹辛苦了,為了查清一些往事,在下冒失了。二位也許對身上的玉牌大有疑慮吧?請二位務必坦言相告你們是誰,這事關你們的身世。”


    抑揚頓挫的溫柔詢問中,那一張驚豔武林豪傑的麵孔直看得芙莞呆住了,“哇,這人長得真的是,太美了。”


    但見她蛾眉略蹙,似有不盡的愁思繚繞在丹鳳雙目之間,又俊眸如星,脈脈不語卻隱含幽情。秀鼻微隆,隨目嫣然而如溫玉般玲瓏,紅唇輕啟,言不心發而皓齒已編貝調聲。


    臉若銀盆,不笑而柔光自發,略一微笑,隻叫人看得煩心事皆散而千鈞擔盡拋。緩步近前,但覺蟾宮仙子入凡來客,雅作一揖,說什麽飛燕昭君,講什麽西子玉真,直把那惑人心誌的豔女貂蟬,比得天地外,古今不再言。


    大雅之前,士族門第繼續讀書,貴氣之態,皇親國戚掩麵自羞,國色天香難見,窈窕淑女如是,這便是武林第一美人藺默裳。


    “她不就是昨晚痛苦要命的那個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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