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雖然越下越大,但很明顯,這是疾風驟雨。很快就會停下來,可追殺不停,追兵不停。


    九部玄帳刺客挾持著芙菀公主和卓相如,一步步在追兵包圍之下,頂著風雨朝趙恒這裏來,而二王一聽說宮裏出事,即刻出發,也非要前來救駕。可就在他倆跟著衛隊接近太祖舊宅時,劉美帶陳清河製止了他們,“陛下有令!除了陛下周圍護衛,所有人等全部撤離,不得有誤,否則一律按謀反論處。”


    二王一聽這話,耳語一二,這就重回四海樓。沒想到半路就看著樓頂大戰起來,正是藺彥和莫道,截住了曹錦龍的去路。


    九部玄帳知道眼下目的遙遠,於是挾持著芙菀公主一人,開始後撤,卓相如,劉美他們緊追不舍。忽的一個身影,瞬間打死挾持芙菀的高手,一把講芙菀拉走,放在卓相如跟前,笑道:“不用謝我!我去拿下他!”


    那人飛走,契丹四散,眾人直奔刺客方向,芙菀非要卓相如陪她去見皇帝,劉美帶路,到了以後卻隻見趙恒和寇準兩人。


    “外頭如何了?”趙恒盯著妹妹,又不好意思過去看看她傷著沒,卻隻道一句,“大半夜不睡覺,冒充宮女孩幹擾朕做事,你這個後宮女官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芙菀摸摸脖子,“皇兄!劉美差點弄死我!你都不管啊!”


    “沒空理你。”趙恒看眼卓相如,冷笑道:“年紀輕輕,這般經曆,禦虛門可謂用心良苦啊!”


    卓相如跪拜,“臣隻是大宋一位將軍,也隻是禁軍一位小小的教官,沒有皇帝恩準,臣這等草芥之身,根本上不了台麵,沒能保護好公主,願領懲處。”


    “他有什麽錯!”芙菀剛要說,趙恒瞅著她,“今日起,你就不要出宮了,也不要再來見我,後宮不得幹政,你頑劣難改,後宮女官也不要做了,即日起,閉門思過。來人呐!”


    “在!”公公,宮女,侍衛剛被吩咐過,這都包圍了芙菀,任憑她如何解釋,都避免不了這次關禁閉的聖令。


    寇準不說話,隻當這是皇家私事。扶起卓相如,寇準笑道:“好相如,一口流利的契丹話,聽得鴻臚寺卿都分辨不出你是宋人還是契丹人,邊關歲月,生死存亡之際,你還能學習語言,讀書中秀才,如此少年,比那些東京城裏養尊處優,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權貴世家子弟,強上萬倍!好啊!”回頭就稟報皇帝,“陛下,臣奏請,保舉卓相如為鴻臚寺卿兼樞密院差事,此等久戰將官,文韜武略,假以時日,必成大宋帥才!抵擋契丹人,就需要這樣的少年將軍!放眼東京,恐怕難以有如此人了吧?”


    卓相如朝皇帝,一頭磕下去,“臣不敢。”


    趙恒笑道:“嗬嗬,嗬嗬嗬嗬,寇愛卿啊,恐怕如他這種廟堂和江湖兼有的高級身份,放眼東京,也是少有的吧?”


    寇準笑道:“官家!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前陣子官家問我南方茶葉誰來負責,大宋財政誰來安排?臣保舉的難道都是我的屬下?”


    “你!”趙恒啞口無言,“你確實公道,否則朕不會此時隻和你一人聊天。”


    寇準笑道:“嗬嗬,微臣知道,陛下不喜歡我,很多高官顯貴都不喜歡我,我這種人,哪配得上大人們喜歡!隻是,臣從來不會為一己私利,跟大家明爭暗鬥,也不會為了私仇在那裏小人長戚戚,隨便吧,陛下哪天不想見我了,隨便趕走就是。”


    “你……”趙恒臉紅了,心思,“這不是故意將我軍嘛,你道德完人,能力超群,我昏庸無道,親小人遠賢臣,寇準你這麽說,無非發泄情緒罷了,難道有德有才之人,就能夠為所欲為嗎?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咳嗽幾聲,他道:“這下你開心了?朕原本打算好好利用這個曹錦龍,現在這麽混亂一通,他人死不死生不生,大宋難道隻能一直處在戰爭裏頭嗎?哪個百姓願意打仗?”


    “陛下,如果實在是想和平,那就派個得力的去契丹,哪怕成為人質,和王繼忠聯係,這般打探消息,才是正道。”


    趙恒笑道:“寇愛卿,真的以為隻有這一條路?朕聽說東京四海樓,間諜廣布,對契丹人也是了如指掌,對皇宮可否也是呢?”


    寇準笑道:“陛下,江湖傳聞不可輕信。”


    “哦?是嗎?”趙恒甩甩手,“也罷也罷,就按你說的,派人出使契丹,拿何人可用?”


    “曹利用倒是不錯!”寇準笑道。


    一句聽得隔牆的劉娥震驚,隻是臉色不變,心思,“奶奶的,曹利用莫非被他也收服了?不應該啊。”


    趙恒笑道:“行吧,那就麻煩寇愛卿明日跟他好好商量商量。”誰知寇準一走,曹利用就進宮了。


    曹錦龍逃走,藺彥莫道,緊追不舍,雲海郎君跟劉承規對戰從宮內打到宮外,終於在劉美差大內高手叫回後,才讓雲海郎君喘口氣,門主笑道:“此人不簡單,怕以後相如在宮裏吃虧,加上個劉美,不容易啊……”


    為何門主不去追曹錦龍,因為當他看見那個救出芙菀公主的身影,幾馬覺得今藺彥和莫道,今天人任務也結束了。於是四海樓地下室,莫名聲抓住曹錦龍帶給歐陽裒益親自審問,這位在幽州城經營多年的大宋江湖第一密探領袖,今日就要發揮巨大作用。


    曹錦龍不說話,隻是閉眼養神坐在牢房裏,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大宋皇城內,竟然私設公堂,一旦消息外露,恐怕難免有滅頂之災啊,嗬嗬嗬嗬……”


    歐陽裒益笑道:“你的智謀也算是整個禦虛門少有的,然而古往今來多少豪傑一念之差,認賊作父,吃裏扒外,首鼠兩端,嗬嗬,曹幫主據說以前還中過秀才,果然能得蕭太後賞識。”


    曹錦龍笑道:“你也配審我?一代二代掌舵的都死了,如今三代的你們不配跟我議論天下大事。”


    “嗯哼!曹幫主果然骨氣夠硬!”歐陽裒益伸手,招呼一旁,“進來吧。”


    雙目陡睜,心下一慌,曹錦龍直接爬起來,“你,你怎會知道的?”


    歐陽裒益笑道:“曹兄啊,你我可是共事三十年了吧?在江南,四海樓也算是密探如梭,你什麽出身,什麽家底,什麽品行,什麽舉動,別說你,整個禦虛門都登記在冊,年輕時那些歲月,總會在不遠的將來露出馬腳。不過令在下佩服的是,曹兄,難道二十多歲,就想著有朝一日反叛朝廷,歸入契丹了嗎?還是無臉再見這個少年初戀?”


    “我不認你。”男孩擰頭不見他,門外一個哭聲瞬間停了,“造孽啊……”


    “孩子,我,我是你的親爹啊!”曹錦龍雙目猩紅,突然他罵道:“他媽的,歐陽大腦袋,你個狗日的,要是動我兒子一根毛,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歐陽裒益笑道:“哎哎哎……曹大嘴,你小子死性不改,都是個秀才了,還張口噴糞,我能讓你們見個麵,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我謝你大爺,你個笑麵虎,你他媽的從前作模作樣,沒想到手段如此狠!你大爺,你把他們娘家放了!放了!”咣當一聲,曹錦龍一掌打在鐵柱子上,震得屋子轟隆隆響。


    “好了好了。”歐陽裒益揮揮手,男孩離去,看得曹錦龍兩目凸張,“歐陽大腦袋,你比你弟弟差遠了,你他媽這麽狠,小心遭報應!”


    歐陽裒益笑道:“遭報應?曹大嘴,你是不是腦袋錯亂了?我怎麽你了?你兒子媳婦被我照顧得好好的,我哪裏不對了,我隻不過派人把他們找出來罷了,但是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也不娶人家,生了娃不允許讓人見你,你也配為人父?勾結契丹,不忠民族,背叛等閑幫,不義同門,殺害忠良,是為不仁,你還有臉倒打一耙,好吧,你什麽也不說,那就先這樣吧,明日押往太乙山發落!”


    “不行!我不去太乙山!”曹錦龍喊道:“你把我放了,你他媽把我放了!我就跟你合作。”


    “跟我合作?”歐陽裒益笑道:“晚啦知道嗎?你現在死路一條,多少人找你報仇,你死一百回都抵不過!”


    “能!我能救大宋萬民!”曹錦龍一聲喊,歐陽裒益還是走出去了,“明天押往太乙山,今夜讓他和兒子媳婦一起吧。”


    說罷,媳婦兒子都進了來。


    媳婦本著臉,背對著他,兒子站在那惡狠狠地瞅著他,曹錦龍幹張著嘴,“兒子,兒子,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啊?”


    兒子伸手打開他的手,“別碰我。”


    曹錦龍撲通一聲跪在媳婦跟前,“玉芳,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我本打算完成這次行動,再把你們娘倆接過來,誰知道……”


    “接我倆?你不是派人殺我倆的嗎?”媳婦甩手打開他的手。


    “殺你倆?哪個挨千刀的!什麽時候,誰!”


    “水上赤兔,還有契丹人!”兒子一句話,聽得曹錦龍腦袋眩暈,“他們怎麽知道你們的?彭建,我不是讓他去把你們藏起來的嗎?”


    “要不是那個叫門主的,就我倆,恐怕,恐怕我倆早去見閻王了!”媳婦一哭,曹錦龍咬牙切齒,“他媽的!”


    三口子地下牢裏敘談,上頭門主跟歐陽兄弟道:“幽州出事了,曹錦龍一定知道內情,現在就是必須把叛徒找出來。”


    安排結束後,楚楚和霍飛羽就被禦虛門人帶去太乙山治療,雲海郎君看見楚楚,也是倍覺酸辛,可一看她對飛羽如此照顧,心下寬慰許多,張道長笑道:“冤家好事多磨,哎呀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好啊,這回,又成一對,哈哈哈……”


    然而,更大的喜事就要來了。


    張道長擇吉定期,雲海郎君和錢思陌的定親酒這就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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