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抓到一條蛇!”


    小宏高興的跑去找李明清,把手裏的蛇大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


    坐在桌旁的妞妞嚇得跳了起來。


    “這是從哪裏弄得?趕緊拿出去。”


    “爸爸,不能養嗎?我們在門口的石頭那兒撿的,爬的可慢了,花花的多好看啊。”


    兄弟倆把這條菜花蛇當寶貝。


    李明清勸道:“蛇冬天是要冬眠的,怎麽會平白無故的爬出來,是不是你們倆從石頭底下弄出來的?”


    “是撿到的。”


    小宏和小哲堅持道。


    他們出了大門走了兩步就看見菜花蛇。


    凍僵了,一動不動。


    拿到屋裏好歹還動了兩下。


    “等會蛇緩過來趕緊拿去放生,姐姐害怕。”


    “好吧。”


    “爸爸,你不是說蛇要冬眠嗎,為什麽會爬出來?”


    “寒冬臘月,蛇為了躲避寒冷的環境,會到洞穴或者恒溫狀態的地底下。冬天爬出來確實反常,外麵冰天雪地,爬出來就是白白送死。可能是就地底下有反常,蛇感受到菜爬出來。”


    李明清解釋道。


    他心道,不會是要過地震吧。


    動物體內的感覺器官比人類靈敏的多。


    地震發生之前會發出人類聽不到的聲波,但動物能感知到。


    像老鼠和蛇在地震來之前會躁動不安。


    有了這個猜想之後,李明清立馬去找周建剛。


    臨走時還不忘囑咐道:“小宏,等會把蛇送出去,不能養在家裏。我有事出去一趟,要是覺得地動或者玻璃晃動就往外跑,知道嗎?”


    “知道了。”


    他騎著自行車來到縣政府。


    路上真是不好走,走幾步就有冰,慶幸大路中間冰化的差不多了。


    縣政府的工作人員認識李明清。


    非常順利的來到周建剛的辦公室。


    “明清,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來了?快坐。”


    “確實冷,不過不來不行,我兒子在門口撿了一條菜花蛇,如此異常的行為我覺得可能會有地震的風險。”


    “地震!”


    周建剛起身。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要是真的得準備臨時疏散。


    “我也隻是猜想,光憑蛇的異常來肯定將要發生地震是不負責任的。還需要細心觀察一下別的動物。看看地震儀上的數據是不是有異常。”


    他在來的路上看到好幾隻亂竄的老鼠。


    肯定有問題。


    周建剛立馬喊人進辦公室。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人命關天,必須得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李明清道:“話我帶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希望是我想多了。”


    他說完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一條凍僵的蛇。


    怕是真的要地震。


    他又去肉聯廠找李明方。


    回家的時候把這消息說李明福和李向軍聽,他們倆人應該會安排好。


    提前做好準備,最好是虛驚一場。


    李明方聽了之後嚴肅道:“我肯定和他們說,你和弟妹在縣城要多注意。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早晨旺財一直叫,娘給喂了食還是亂竄,怕是真的要出事。”


    “那我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點,都是雪和結的冰。”


    “路上我和你三嫂鏟上土了,不算滑。”


    兩人上班的時候拿了個小鏟子,走幾步鏟一勺子土。


    要不然特別滑,肯定會摔。


    ——


    周建剛和趙興國幾個人開會。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分析了地震儀上的數據,發現數據上也是有一些異常。


    種種跡象表明這裏很可能會發生一場大地震。


    必須得盡快上傳下達。


    趕緊打電話通知省城。


    其他人則召集各位鎮長說明情況。


    趙興國歎氣道:“寒冬臘月,要是真的發生地震,救援非常困難,防寒是重中之重。”


    “幸好明清警覺提發現,隻希望雖然數據異常但不會地震或者是小震。”


    周建國誇讚道。


    起碼能提前部署。


    大家有地震的意識,一有動靜會迅速做出反應。


    ——


    李明清回去的時候菜花蛇已經被送走了。


    姐弟三人正在寫字。


    “爸爸,我們把小蛇送出去它嗖的一下就跑了。”


    “以後你們可別在路上隨便撿小動物回來,虧得媽媽沒在家,要是媽媽在家你們得挨揍。”


    “媽媽才不會打我們呢。”


    “不是媽媽打你們,是我打”,李明清開玩笑道。


    小宏和小哲對視一眼。


    委屈巴巴道:“媽媽才不會讓你打我們呢。”


    “對了,你們撿到蛇的事就別跟媽媽說了。”


    “啊?為什麽?


    “媽媽怕蛇,要是知道你倆拿蛇,得把家裏從裏到外打掃兩遍才罷休。”


    兩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們原本還想等孫佳雪回來好好炫耀一番。


    妞妞小心問道:“真的會過地震嗎?”


    “可能會,從今天晚上開始咱們睡覺全在一樓的房間,省的在樓上有不對勁來不及往外跑。”


    “嗯嗯。”


    ——


    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天。


    次日淩晨五點鍾,李明清被玻璃晃動的聲音吵醒。


    孫佳雪拉著他跑出去喊三個孩子。


    不得不說小孩的睡眠質量確實好,喊了兩聲小宏和小哲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明清把倆人扛在肩上就往外跑。


    出去的時候大家夥全部站在外麵。


    中午收到公社發出的通知,人們就格外警醒。


    晚上睡覺都沒脫衣服。


    一有動靜立馬往外跑。


    半分鍾後,歸於平靜。


    房屋不再晃動,剛剛持續一分鍾的晃動仿佛是在做夢。


    丁紹拖遝著棉拖鞋穿過人群過來。


    “明清,地震是不是就結束了?”


    “這可不好說。”


    “幸虧地震不大,房屋隻是晃悠了兩下,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一樣。”


    他過來簡單聊了兩句就走了。


    過了兩個小時天才亮。


    李明清道:“媳婦兒,我打算回村一趟。”


    “好,我們一起回去吧。”


    說實在的,兩人都不放心老兩口。


    也不知道村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不過距離不遠,應該沒什麽事。


    李家村。


    大部分鄉親們的房子沒事,隻有幾戶房子倒了。


    房子年歲久遠,輕輕一晃就散了。


    幸虧人第一時間跑出去,沒被蓋在下麵。


    李向軍和李明福兩人在統計人數。


    報數之後,發現少了一戶。


    “怎麽回事,實際上有四十二戶,但隻喊到四十一。”


    “誰家沒來?”


    原本安靜的鄉親們頓時炸鍋了。


    少了一戶人!


    紛紛猜測是不是房子倒了沒來得及跑被壓在底下了。


    事發突然,倒房子的人家還沒統計好。


    這時,吳立強喊道:“向軍,李狗蛋一家人沒出來。”


    他和李狗蛋是死對頭。


    可以這麽說,村裏沒有人比他更關注李狗蛋那一家子。


    每天有個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全村的人立馬往李狗蛋家跑。


    小孩睡得死感受不到震動就算了,李狗蛋和劉香兩個人怎麽會沒察覺。


    到李狗蛋家。


    原本搖搖欲墜的房子已經斷壁殘垣。


    房頂全塌了。


    有一間屋子全部倒了。


    王大柱見到這場麵瞬間想起來之前他家屋塌了被壓在地下的場景。


    現在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當時幸虧隻是小腿被房梁上掉落的木棒砸到,要是打在頭上可就完了。


    也不知道李狗蛋一家人怎麽樣了。


    “怎麽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一家子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李狗蛋還這麽年輕,還有個三歲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事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說不定沒事。”


    李向軍使勁敲了一下鑼。


    大家夥瞬間安靜下來。


    “鄉親們,回家拿上钁頭,把這房子挖開。”


    雖然李狗蛋在村裏人緣不怎樣,但鄉親們都願意幫忙,即使大冷天伸不出手。


    人命關天。


    所有男人都來幫忙。


    隨即,聽到兩聲小孩的哭聲。


    聲音是從廢墟中傳出來的。


    “小孩應該沒事,聽到哭聲了。”


    “我也聽到了。”


    “鄉親們加把勁,小心一點,別傷了孩子。”


    “這黃土牆塊怎麽還這麽重,跟大石頭似的。”


    “可不嘛,是真的重。”


    “李狗蛋!狗蛋媳婦!聽到回個話!”


    沒有一點大人的回聲,隻有小孩的哭聲。


    二十分鍾後。


    林岩和趙紅斌兩人合力掀開一個木棒,木棒地下是塊黃土塊。


    小孩正好在兩者之間形成的間隙。


    “小偉,來,慢慢爬出來。”


    兩分鍾後,李小偉被林岩抱在懷裏。


    “有沒有哪裏疼?”


    他搖搖頭還是哭個不停,估計是被嚇壞了。


    站在邊上的李老婆子接過孩子。


    “小偉,你爹和你娘呢?”


    “不知道。”


    李小偉的褲腳上有血。


    不是他的血,他並沒有受傷。


    李狗蛋和劉香應該受傷了。


    現在溫度這麽低,再不把他們從塌掉的房子裏找出來怕是要凍死過去。


    李向軍拿著鐵鍬繼續挖。


    一鐵鍬下去就見被血染紅的土塊。


    大家夥見狀更加賣力的往外挖,能早一秒救出來就會贏得多一點生機。


    李大花道:“我看李狗蛋這條命要交代了。”


    “不能吧,說不定隻是流血而已”,吳力道。


    “流血可不是小事,流血過多就嗝屁了”,張翠花道,“可惜明清不在,要是明清在村裏說不定他還有救。”


    其他人聽到這話紛紛點頭。


    李明清的醫術確實沒的說,但凡剩半口氣他都能從閻王爺手裏把人搶過來。


    但他沒在村,送到縣城隻怕人早就斷氣了。


    ——


    李明清在回村路上,看見周圍完好的房屋鬆了一口氣。


    在到村口看見村裏的情況後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李老頭正好看見他。


    “明清,沒事吧,我和你娘還想著等會去縣城看你們,沒想到你們竟然回來了。”


    “沒事,縣城的地震強度很小。”


    “你來的正是時候,快過去看看狗蛋,夫妻倆被壓在底下,受傷流血了,一直喊他們卻沒有回話。”


    李老頭帶他去李狗蛋家。


    他到的時候正巧見李狗蛋被抬出來。


    腦門上被砸了一個大窟窿,還在往外流血。


    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要是再晚幾分鍾得去閻王殿報道。


    李明清拿出碘伏,倒在傷口上,隨即拿出繃帶,繞了三四圈。


    而後拿出銀針給李狗蛋紮了一腦門針。


    兩分鍾後。


    李狗蛋迷迷瞪瞪的睜開眼。


    一睜眼被圍在他周圍的鄉親們嚇了一大跳。


    微微一轉頭又看見李明清。


    他頓時回想起發生地震了。


    肯定是李明清救了他的小命。


    地震發生的時候,他和劉香抱著孩子跑出去。


    在外麵待了十分鍾見沒什麽事又回屋了。


    外麵大風呼呼的太冷了,實在受不了,再加上地麵不再晃動就進屋了。


    進屋上炕之後,整個屋子塌了。


    想想還是真點背。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是在外麵凍死也不著急回屋。


    怪不得大街上都是人,沒一個進屋的。


    緊接著劉香被抬出來。


    隻是暈過去而已。


    一家三口隻有李狗蛋傷的嚴重。


    王大柱把手裏的鐵鍬一扔,搓了搓手道:“李狗蛋,虧心事做多了,老天爺這是要收了你啊。”


    “等我緩過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別的不說,就衝大家夥冒著冷風把你們一家三口從底下救出來的恩情,等你緩過來可得請我們吃頓好的。”


    李大花罵道:“昨天挨家挨戶的通知小心防震,你們是一點沒上心啊,人命關天的事一點不重視,整個村裏就你們家出事。”


    “是啊,要不是明清回來真說不上會怎麽樣。”


    張老頭抽著旱煙說道。


    劉香一睜眼,立馬爬起來。


    “兒子!小偉!”


    李老婆子立馬把李小偉抱過去。


    她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又摸了摸腿和胳膊。


    見孩子沒事立馬躺下。


    吳小寶站在吳立強旁邊,看著李小偉抿了抿嘴。


    他也是她的孩子卻不關心他。


    劉香冷不丁的和吳小寶對視上,心虛的移開視線。


    有吳立國在她對吳小寶很放心。


    她知道吳立國是打心眼裏心疼兒子的。


    可李狗蛋不一樣,是疼兒子但沒到這個份上,要不然王大丫給他生的兒子也不會不管不問。


    她對自己生的兩個孩子實在一碗水端不平。


    李明清在一旁看了好大一場大戲。


    剪不斷理還亂。


    大人造孽,小孩也過不舒坦。


    “李狗蛋,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除了腦門疼沒別的不舒服,對了,還暈頭轉向的。”


    “流血過多而已。”


    “明清啊,這下沒地方住,你可得收留我,反正你家房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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