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這事暫時告一段落。


    李明清按照原計劃和孫佳雪去趕大集。


    路上挺多人,都是各個村裏趕年集的,有不少人認出李明清紛紛打招呼。


    快到集市時。


    迎麵走來周京立和一個女人。


    昨天回來,李明清聽村裏人說周京立去隔壁村做上門女婿了。


    今年夏天參加高考又沒考過。


    大概率這輩子上不了大學,年紀也大了,就找了鄰村的姑娘成家。


    周京立在看見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對於李明清的出現非常意外,沒想到一年沒見會在集市碰到。


    出人頭地,風光無限的李明清會回小山村過年。


    要是他的話絕對不回來。


    李明清沒想打招呼,準備直接走過去,這時,周京立開口了。


    “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你怎麽回村了?”


    “回來過年。”


    他看向李明清旁邊的孫佳雪,又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女人。


    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看看別人媳婦大方漂亮優雅,再看看自己媳婦又黑又醜,真是沒眼看。


    “你混的這麽好不得給鄉親父老表示表示啊,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當初我走投無路沒地方住,在你家住幾晚都不行,真是小氣啊。”


    周京立直白諷刺道。


    李明清聽見這話笑了,還真是沒臉沒皮。


    “你怎麽不把怎麽走投無路的事說一說,我家憑什麽給你住。再說了,你自個什麽德行難道自個不清楚嗎?當初其他知青沒揍你一頓就已經夠手下留情了,別不知好歹。”


    孫佳雪看對麵女人盯著她便看回去。


    那女人立馬視線轉移,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周京立看見後拉著身旁的女人就走。


    每次都說不過李明清,越想越難受,大過年的生了一肚子悶氣。


    “沒想到啊,周知青竟然成家了,不可思議”,孫佳雪感歎道。


    “主要是大年齡了,再加上村裏沒他容身之處,就隻能選擇去外村生活。聽他媳婦有缺陷,耳朵不是很好,基本聽不到聲音。”


    “怪不得剛才走的時候周京立拽著她走。”


    兩人到集市。


    吆喝聲不絕於耳,商販之間的小道站滿了人。


    在集市中間搭了一個大台子,有表演舞獅的人,台下的人紛紛叫好。


    李明清感歎,好久沒趕過這麽熱鬧的集市了。


    人頭攢動,特別喜慶。


    他和孫佳雪好不容易找了個相對寬鬆的地方站著。


    台上舞獅表演賣力,台下觀眾捧場鼓掌。


    正看得起勁,李明清突然覺得有人摸他的口袋。


    第一反應就是被小偷盯上了。


    他麻利的按住他口袋上的那隻手,側頭就見一個小夥子。


    被抓了個正著的小夥子想把手抽出來。


    “小夥子,大過年的,能不能幹點正經事。年輕力壯不走正道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偷到我頭上算你好命,這就帶你去改邪歸正。”


    正好公安局就在不遠處,走個七八分鍾就到了。


    李明清拉著他就要往人群外走。


    年輕男人使勁掙脫,但被抓住的手卻不能移動分毫。


    “大哥,有話好好說,日子實在過得困難。”


    “我可不是警察,有什麽話和警察說去,我是受害人。要不是我反應快,一兜子的錢就被你摸走了,到時候我找誰哭去。”


    “大哥,一看你就不差錢,大過年的,放我一馬吧。”


    年輕男人苦苦哀求。


    李明清絲毫不為所動,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慣犯,不製裁的話下次就要入室搶劫了。


    孫佳雪滿臉擔心的跟著到相對空曠的位置。


    “媳婦兒,抓到一個賊,我先送他去公安局,你和我一起去還是自己在集市逛逛?”


    “我和你一起去吧。”


    讓她自己在這也不安心,還不如跟著一起去。


    年輕小夥見李明清鐵了心要把他送到公安局,威脅道:


    “趕緊把我放了,你不會以為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吧,我還有幫手,還有幾個兄弟,雙拳難敵四手!”


    “嗬嗬,威脅我?我倒要看看你那幾個兄弟來不來救你。”


    “你不怕?他們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怕?把你們一起送進公安局。小小年紀不學好,淨整些偷雞摸狗的損事。你家住在附近的村子吧,家人去公安局撈你方便。”


    李明清毫不在乎,雲淡風輕的說道。


    他闖蕩了這麽多年還能被一個毛小子嚇到嗎。


    孫佳雪看小夥子和向東的年齡差不多,問道:“你應該成家了吧?”


    “沒呢,快了,年後的”,小夥子道。


    李明清一巴掌扇在他的腦門上:“那你還不學好!”


    “大哥,你先鬆手,下次我再看見你就繞道走,本來你也沒丟錢,為什麽非得把我送到公安局。馬上過年,警察是要放假的。還有啊,我那幾個兄弟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他們真動刀。”


    年輕男人威逼利誘,就想讓李明清放過他。


    一聽有刀,李明清立刻看向孫佳雪。


    之前她為自己擋過一刀,要是真有刀的話最危險的是自家媳婦。


    “佳雪,你先回家吧,我送他去公安局。”


    “我和你一起去,已經走一半的距離了,馬上就到。”


    她肯定不走。


    雖然自己身手不行,但關鍵時候還是能擋一擋的。


    李明清環顧一周見沒什麽人跟著才放心。


    一直到公安局也沒出任何意外。


    做了簡單的筆錄,李明清和孫佳雪就走了,至於年輕人受什麽處罰就和他沒關係了。


    “還去集市嗎?”


    “去吧,好不容易趕上年集不能空著手回去,隨便買點東西吧。”


    在集市入口,看到妞妞拿著冰糖葫蘆往外走。


    “閨女,你自己來的?”


    “和小哲一起來的,一進集市就走散了,我打算去前麵等他。”


    “這臭小子就知道亂跑,你大姐他們呢?”


    “在家幫奶奶做炸貨就沒一起來。”


    孫佳雪道:“老公,你去集市吧。我和妞妞在這等你和小哲,她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行,我去找小哲,可別被人賣了。”


    李明清轉了一圈也沒和小哲碰上。


    就在他放棄買了一對紅燈籠準備回去的時候,路過剃頭的攤子看見了。


    小哲正在剪頭發。


    他招呼:“小哲!”


    “爸,來的正好,你也剪剪吧。”


    看著正在排隊的七八個人,李明清道:“等過完年再說吧。”


    排隊的一個大爺搭話:“你是李家村的吧?”


    “是啊,大爺,你是哪個村的啊?”


    “我是林家村的,看你怪眼熟嘞,是不是李明清醫生啊?以前李醫生去村裏給人看病我遠遠的見過兩次,你倆長得可像了。”


    大爺說的一臉誠懇,著急和他驗證是不是真人。


    “是,我就是本人。”


    其他幾個排隊的人道:“哎呦,可算看到真人了。”


    “你可有名了,我們都羨慕你們村。因為你,李家村發展的可好了,不少人蓋了新房子。”


    “聽說村裏能通電也是因為他。”


    李明清又聽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誇獎。


    小宏心想,像自家父親學習,多做好事,在哪兒都受人尊重。


    這邊聊得挺高興,但孫佳雪那邊遇到麻煩了。


    “竟然是你!真倒黴,這麽多人偏偏一眼看到你。孫佳雪,這麽多年過去你怎麽還和我過不去!”


    麵對女人的咄咄逼人,孫佳雪有點懵。


    她沒認出來說話的人是誰,隻覺得有些眼熟。


    妞妞看了兩眼便認出來了。


    “向霞姑姑,你也來趕集嗎?”


    孫佳雪聽了後才反應過來,確實是李向霞。


    隻不過完全不敢認。


    李向霞的臉上畫了妝,說實在話,這妝畫的還不如不畫。


    不化妝更清秀好看。


    李向霞覺得受到了侮辱,竟然裝不認識她,太過分了。


    “孫佳雪,裝什麽裝,去大城市待了一年就裝不認識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明清知道你是這樣嫌貧愛富的人嗎?”


    “一時沒認出來,不好意思。”


    孫佳雪誠懇的表達歉意。


    妞妞道:“向霞姑姑,一開始我也差點沒認出你。我媽媽不是故意的,你說話有些過了。”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李向霞嫌棄的說道。


    這母女倆穿著鮮亮好看的衣服,不施粉黛卻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


    一看就沒吃過苦。


    想當初,要是她嫁給李明清的話享福的人就是她了。


    孫佳雪皺眉道:“向霞,你說話這麽衝幹什麽。”


    “我就這暴脾氣,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母女倆沒一個好人,也不知道李家是怎麽想的,對你們這麽好。”


    她羨慕嫉妒恨,自個的日子過得著實不順心。


    李明清過來就聽到這話。


    沒給她麵子直接說道:“娘嘞,一打眼還以為見到鬼了,再一看竟然是你。不得不說,你怎麽越來越難看了。難看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李向霞差點被氣暈過去。


    她原本是想給孫佳雪添堵但沒想到自個被氣的要死。


    小哲補刀:“是啊,臉上抹的像白無常。”


    “你…… 你們……”


    她食指顫抖的指著李明清一家,卻沒說出完整的話。


    李明清:“可別碰瓷啊,我剛來的時候你叭叭的說個沒完,裝什麽結巴。等你兒子有孩子,你少看孫子,別把孩子傳成結巴了。”


    他說完帶著孫佳雪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李向霞一個人罵天罵地。


    妞妞開玩笑道:“爸爸,太厲害了,說話不吐髒字卻能把人氣暈,我得向你學習。”


    “閨女啊,小姑娘可不興學。”


    “好,我挑著學”,她說完安慰孫佳雪,“媽媽,向霞姑說的你就當沒聽到,她是羨慕你有我這麽乖巧又漂亮的女兒。”


    看她耍寶,孫佳雪忍俊不禁:“是啊,乖巧可愛又美麗大方。”


    小哲調侃:“爸,媽,難不成我和小宏是撿來的?”


    “想當年,寒風冷冽,大雪紛飛,我和你媽從縣城往回走的路上,遠遠聽到——”


    他連忙打斷:“爸,親爸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對了,小宏呢?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他和大哥去後山了。對了,爺爺說早些回去,一塊去上墳祭祖。”


    ——


    李明利三兄弟早就把祭祖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李明清回去後就和他們直接去後山。


    “爹,我們要不要把祖墳修繕一下,時間久了被雨水衝刷的特別明顯的。”


    “我也有這個想法,不過得挑個好日子。”


    “等過完年吧。”


    去後山的路上他們商量選什麽日子動工修繕。


    “爹,請村裏人幫忙就行吧”,李明清問道。


    “確實得請村裏人幫忙,要不然咱弄不了。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有我和你三個哥哥。”


    李老頭怕他累。


    首都有一大堆事需要他解決,家裏的事就不讓他操心了。


    李明清無奈道:“爹,我也沒那麽忙。”


    李明遠:“還不忙啊,我要是你得愁的天天晚上睡不著。知道你本事大,但不能一個人幹十個人的事,多注意身體。”


    “是啊,又是出國又是開公司,聽著就怪累的。”


    李明利也勸他多休息,他們能幹的事就不麻煩李明清了。


    “行,那修繕的錢我來出吧。”


    “你看看你這話說得,平分比較好,代表每家的心意”,李明方道。


    李老頭欣慰道:“老祖宗知道你們這麽孝順得樂開花。”


    父子五人從後山回家時已經下午四點鍾了。


    這一來一回用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全村煥然一新,幾乎每家都貼上喜慶的春聯。


    小孩子聚在一塊你追我趕的跑著玩。


    好幾戶人家的煙筒正呼呼的往外冒白煙,白煙出了煙筒風一吹便散開,消失於空中。


    有獨屬於村子靜謐又熱鬧的感覺。


    李明清還沒到家,半路被李向軍喊住。


    “明清,你先別回家,向霞在你家門口。很快太陽落山,她等不到你就走了。要是看到你怕是要鬧一番,先等等。”


    李向軍羞愧無奈的說道。


    他真管不住她,每次來都得吵吵兩句。


    在家裏吵吵就算了她還專門去找李明清,真的很離譜。


    李明清問:“我媳婦沒事吧?”


    “沒事,在紅斌家。”


    “行,那我就在這裏等等。”


    他聽說孫佳雪沒事就安心了,就給李向軍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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