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拿了三支點燃的香,“楊聰花跪著過來!”


    我沒想到,像楊聰花年紀也不是小孩了,怎麽連這點事都不懂,居然還跑回家睡覺。


    楊聰花照做,雙膝貼著地麵跪著過來,高俊把香交給楊聰花,“在你父親一體周圍跪著走三圈,得說女兒不懂事,父親有怪莫怪!”


    楊聰花被高俊罵得滿臉的淚水,默默的點頭。


    “記住,期間不管發生什麽事,最好不要起身,記住我的話了!”高俊很嚴峻的對楊聰花說道。


    我知道這一出叫恕罪,懇求先人的原諒,當然,在喪事上一家子做了那麽出格的事兒,三圈之內必定會有怪事發生。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我對祠堂外麵的人說“其他所有的人磕頭,頭一定碰著地,楊聰花跪走三圈後才能起來!”


    這一家子聽說楊二少七孔流血,一個個嚇得大氣不敢喘。


    喪事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犯衝,所以一般在喪事中,死者的親生兒女除了吃飯之外,是絕對不能離開靈堂的。


    有些地方甚至還有規矩,死者兒女離開靈堂就不能穿鞋,吃飯不能用筷子,不能坐!


    第96章  奉酒請罪


    第96章  奉酒請罪


    不管地方的風俗禁忌是否相似,但最起碼是對死者的尊重。


    當然,對於那些用另類眼光看待這些事兒的人排除,畢竟不是每個人的素質都好,像那種人若是被死者怪罪,下場一般好不到哪去。


    楊聰花隻能照做,如若不然,下一個靈堂就是給她布置的!


    就算她抱著親生父親的關係也沒用,死者死後靈魂渾濁,分不清親人與否。


    楊聰花跪著地麵開始往祠堂裏移動。


    而高俊則是拿著一個銅鑼站在門口一邊敲一邊在念叨什麽。


    夏茉莉沒見過這種場麵,所以她站到我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安全感。


    楊聰花的手有些抖,不過還是照做,一邊不斷的重複一句話,“女兒不懂事,父親有怪莫怪!”


    跪著走了一圈沒發生什麽,但緊接著第二圈,放在一側的棺材突然就翻了下來,嚇得楊聰花差點坐地上。


    我皺了皺眉頭,提醒道“不要停,繼續!”


    說完,我轉頭往高俊看去,高俊的額頭都冒汗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楊聰花眼淚一直流著,跪著繼續請罪。


    向死者請罪,加上她在不斷重複那句話,可以提醒楊二少,那是他的女兒。


    我側頭看了看掉下來的棺材,翻棺材有點不太吉利,按照道家的說法,棺材碰到地,全家不吉利!


    所以喪事中,棺材未出殯之前是不能碰到地的,就算上染料的時候,棺材下麵也得用凳子墊著。


    不過這次屬於特殊情況,如果死者原諒了,這點都不是事兒。


    夏茉莉突然在我耳邊小聲問道“怎麽才能知道死者原諒他女兒了?”


    剛才棺材翻下來,恐怕把夏茉莉嚇得不輕。


    我想了想,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如果死者不願意原諒,楊聰花肯定走不完三圈,就算強行走完了,三炷香也會滅!”


    夏茉莉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問我什麽。


    眼看第二圈就要跪完了,隻要不再發生什麽事,應該很順利。


    結果就在走完第二圈的時候,死者的遺體突然坐了起來,毫無征兆地……


    這一舉動,嚇得楊聰花瞬間癱坐在地,根本連站起來的事兒都給忘了。


    夏茉莉則是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那一瞬間,連我都感覺頭皮發麻了。


    楊二少七孔流血的模樣最為滲人,加上那死灰色的臉,一瞬間坐起來,簡直可以嚇死人。


    高俊看到這一幕表情卻也很不自然,拎著銅鑼愣是沒反應,都已經忘了敲了。


    在這樣下去,事情隻會變得更加糟糕,為今之計,隻能用我所學的辦法了。


    是走到門外找了一紮紙錢,來到死者旁邊。


    一邊燒紙錢一邊說,“生前你就是個大善人,愛子愛老人,死後莫做陽世罪人,認罪的是你女兒,你人都死了,還講究那麽多作甚?”


    我一直不斷的在嘮叨,因為我不懂說好話,唯恐會惹怒死者,所以挑了一些比較中立的話。


    楊聰花此時已經癱坐在地,雙手顫抖,卻還死死的捏著手中的三支香。


    一直到燒完紙錢,死者楊二少仍舊不肯躺下,坐起上半身形成了一個九十度角的姿勢。


    燒紙錢不管用,我隻能接著用我自己的辦法“小夏,去給我找三杯酒過來!”


    當然,高俊也沒阻止我。


    此時的夏茉莉沒有發火,畢竟關鍵時刻她知道輕重。


    拿來三杯酒,我擺在死者旁邊,說真的,此刻說我不害怕那是騙人,雖然之前遇到過死屍,但這次的情況不同。


    我拿起一杯,對著死者說“陰陽有隔,如有得罪,有怪莫怪,奉酒請罪,三杯為敬,死者安息!”


    說完,把酒灑在一旁,緊接著也把另外兩杯倒了下去。


    結果死屍非但沒有躺下,反而睜開了眼睛,嚇得我起身後退了兩步。


    “啊……”


    楊聰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連帶哭聲,此時的她應該崩潰了,別說她,連我都快嚇得崩潰了。


    夏茉莉就站在我身後,她緊張的問我“楊楓,你…你到底行不行?”


    我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我內心的恐懼,轉身拿起我隨身帶的挎包。


    我翻找出一柄桃木劍,還有一些爺爺留下來的黃符,用黃符折成斜角形狀。


    來到楊聰花旁邊,“別害怕,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我要取一點你耳朵裏的東西。”


    我在楊聰花手裏拿過一枝香,在楊聰花的耳洞裏掏了掏,而後放到符中。


    點著黃符,一邊燒,一邊發到潑酒水的地方,冷冷說道“五體之精表歉意,我黃紙燒過,好話說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我用桃木劍狠狠的朝燒著的黃符打了下去,啪的一聲,把燒得差不多的黃符打滅了。


    然而就在火滅的那一刻,死者突然閉上了眼睛,如木板倒下一般,嘭的一聲倒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看到這一幕,我大鬆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


    等我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我這才起身把香還給楊聰花。


    楊聰花的哭聲停止了,看到楊二少的屍體已經躺了回去,忐忑不安的問我,“可…可以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還不行,必須跪著走完三圈,你還剩一圈。”


    楊聰花顫抖著身子,險些動不了,不過她還是跪起來繼續剩下的一圈了。


    直到最後一圈安全的完成,我這才讓她起來,不過由於跪得太久,險些站不起。


    來到祠堂門口,楊聰花一邊落淚一邊對我說“多謝道長了,如果不是您,我今天都不知道怎麽辦……”


    說完又嗷嗷大哭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那樣會犯衝,不然打死我都不會跑回去躺床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者無罪,現在你爸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


    我回頭看了眼楊二少的屍體,“對了,把你老公叫過來,你們夫妻一起把七孔血液擦掉,擦完了我再告訴你頭七回魂怎麽做!”


    七孔流血,頭七回魂一定得小心,否則全家都有可能遭殃。


    楊聰花急忙點頭,“拜托道長了,這次喪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加錢的!”


    第97章  楊家金庫


    第97章  楊家金庫


    加不加錢無所謂,不過也沒拒絕。


    高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小子可以啊,沒想到這都給你解決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剛才怎麽就把死者給安撫過去了,隻是當時有些驚慌,如果不是我學過一些,今天恐怕闖禍了。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我也是第一次,沒看到我手還在抖嗎?”


    高俊讚歎的點了點頭,“已經非常不錯了,不愧是嚴家後裔,其實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來著!”


    這話我當然不相信了,高俊做這一行比我和夏茉莉都久,什麽事兒沒經曆過?


    我撓了撓後腦勺,“俊哥,你就別諷刺我了,我才入門!”


    高俊嘿嘿一笑,“能獨當一麵就好,我說了,這地方你能學很多東西!”


    楊聰花很快帶著她老公過來了,兩人用黃紙把死者的七孔血液擦掉。


    七孔流血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鬆了口氣。


    高俊又誇讚了我幾句就跑前麵繼續忙了。


    夏茉莉忙完遺容的事兒,我們就閑下來了,她問我是不是跟她爺爺學了本事後才懂得處理剛才犯衝的事兒。


    不能說沒有張玉和的功勞,畢竟我們道門不同根,很多方法都不一樣,但理相似。


    所以我點了點頭,“當然有一部分了,畢竟我之前就是個道士。”


    我沒等夏茉莉繼續問我,我又說“你為什麽不跟你爺爺學道呢?”


    夏茉莉沒有說話,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起身走到一邊去了。


    我正想著跑哪兒去消磨消磨時間,誰知道楊老三突然從靈堂裏跑出來找我。


    來到我身旁,他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我,說“嚴先生,我思前想後很久,還是覺得你之前說得有理,你們去金庫看看吧!”


    這家夥居然想通了,不過之前高俊沒當著他的麵說實話,並不是楊先生死後仍然是守財奴的原因,而是楊家有人在搞鬼。


    而楊老三是怕連他也出事兒,所以才會主動跑過來叫我們去金庫看看。


    我沒有接他的鑰匙,楊家內部的問題我似乎也不太好解決,畢竟我隻是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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