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雞湯到底是哪裏來的,問清楚來源,不就知道是誰下的毒了嗎?”


    有人大著膽子說話。


    身旁的人立馬捂住了那人的嘴。


    竟然在這裏公然開口指點溫捕頭,膽子太大了。


    溫捕頭聽到後也沒有覺得不滿,因為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也這麽做了。


    溫捕頭朝著一旁的秦府小廝和侍女群中看去,站在首位的是一名衣著考究的紅衣青年。


    長相俊美邪肆,手上腳上都戴著金飾,看起來金尊玉貴的。


    溫捕頭心生警惕,他覺得這位姬管家一定收取了不少賄賂,你看看這一身的金飾,沒點小錢都拿不下來。


    尤其是他那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這哪裏像個管家,簡直是個祖宗,一看就不好惹。


    溫捕頭也並不露怯。


    他一臉嚴肅地看向了姬管家,開口問道:


    “姬管家,你可以解釋一下雞湯為什麽有毒嗎?這可是你親自帶去給秦老爺的。”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姬明晝的身上。


    人群中竊竊私語。


    “難道是姬管家下的毒?難道是想要謀財害命嗎?”


    “秦府的姬管家居然生得如此俊美?”


    “不管怎麽說,他看起來確實可疑,府中的秦老爺死了,他居然一點難過的表情都沒有……”


    “要這麽說的話,秦府的少主和小姐不是更可疑,他們看起來也不難過。”


    姬管家收回了神遊的表情,看向了和自己說話的溫捕頭。


    他表情不變,氣定神閑地開口道:


    “溫捕頭可不要冤枉人,草民也是才知道雞湯有毒的。”


    溫捕頭開口道:


    “姬管家,現在不是我冤不冤枉你的問題,你的嫌疑很大,昨晚案發前後的時間,你在哪裏,你做了什麽,請你如實交代!”


    一邊問著,溫捕頭一邊看向守衛小甲,問道:


    “昨晚姬管家也有去書房見秦老爺,對嗎?”


    守衛小甲見溫捕頭問自己話,連忙點頭。


    “是的大人,姬管家昨晚也有來書房,是過來給秦老爺送晚飯的,不過是很早時候的事了,大概是酉時三刻左右。”


    守衛小甲平日裏還是比較盡忠職守的,可以很清楚地記得姬管家送飯的時間。


    想了想,他還補充了一句。


    “不過,酉時三刻一直是秦老爺用晚飯的時間,如果秦老爺要在書房用飯,姬管家一般也是這個時候過來書房送飯,這很正常。”


    畢竟要在秦府裏做事,守衛小甲也並不想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姬管家。


    所以補充了一句,也證明了姬管家送飯行為是非常正常的日常活動。


    溫捕頭重新將目光放回了姬管家身上。


    “姬管家,麻煩你交代一下自己昨晚的行蹤。”


    姬管家來到了前廳中間,站在了謝雲鶴的身旁。


    他朝著桑縣令作了一揖。


    “大人,昨日傍晚,草民與往常一樣,去廚房給秦老爺準備晚飯,廚房也都知道秦老爺的習慣,在草民到達廚房時,晚飯已經做好並放在食盒裏,由於時間緊迫,草民拿了就走,大概在酉時三刻到達書房。”


    “將食盒交給了秦老爺後,草民就離開了書房,此後就組織府中下人為第二天即將舉辦的武林大會做最後的準備,直到準備完了才回房休息。”


    姬管家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行蹤交代完了。


    他的證詞得到了府中其他下人的肯定。


    武林大會畢竟是一大盛事,秦府也是很重視的。


    昨晚大部分下人都聚集在外院做最後的準備。


    謝雲鶴回想起昨晚的情況。


    他一直以為小桃或許是睡著了才聽不到他臥室裏的動靜,現在想來小桃可能根本不在他的院子裏。


    而是跟著其他下人一起去外院做武林大會的準備工作去了。


    難怪呢,他院子裏來了這麽多人,小桃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是早知道來的不可能是小桃,他何必讓其他人躲起來,還鬧了不少烏龍事件。


    姬管家的說辭,讓溫捕頭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漏洞。


    他也隻好找到廚房負責做晚飯的廚子問話。


    一名肚腩大大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


    “縣令大人、溫大人,小人是負責廚房膳食的廚子老張。”


    老張有些局促地握了握手。


    看到這身材和自己有點相像的廚子,溫捕頭的臉色溫和了一點。


    “說說這湯是怎麽回事。”


    說到昨晚的事,老張有些發福的臉上閃過了幾絲心虛。


    但他到底是不敢隱瞞,隻能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情況道來。


    “昨日申時末,小人像往常一樣準備秦老爺的晚飯,準備了四菜一湯,就在小人準備熬湯的時候,褚郎中來到廚房,說是要借廚房做雞湯,打打牙祭,原本小人想要幫忙熬一鍋雞湯的,褚郎中卻擺手說不用……”


    “褚郎中既然這麽說了,小人也就作罷了,恰巧當時小人肚子不適,就先去如廁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時間了,但是湯還沒有準備好……再熬湯已經來不及了……”


    “當時、當時,小人看到鍋裏還有一點褚郎中剩下的雞湯,一時鬼迷心竅,就、就盛到了湯盅裏……”


    老張也知道這事是自己做的不對,複述的時候有些哆哆嗦嗦的。


    總的來說,就是老張偷懶了。


    因為正巧肚子痛去了茅廁,他沒來得及熬湯。


    回來時已經快來不及了,他本可以抓緊時間再做一鍋湯的。


    但是他並沒有自己熬湯,而是為了省時間省事情,直接用了褚郎中剩下的雞湯。


    “我、我看那雞湯的成色還是不錯的,也沒想太多,誰能想到褚郎中居然在湯中下了毒!”


    老張懊惱地說道。


    幸好他當時並沒有嘴饞,這要是他嚐了一口,說不定今日中毒的就是他了。


    溫捕頭聽完後,做了總結。


    “也就是說,這湯不是你做的,是褚郎中做的。”


    他看向了郎中群體中,看向了那一位已經被其他郎中下意識躲開的藍衣青年。


    “褚郎中?證據確鑿,你給秦老爺下毒,意欲何為?”


    溫捕頭目光中透著威嚴,開口問道。


    褚元洲都懵了。


    什麽?


    雞湯裏有毒?


    他怎麽不知道?


    褚郎中走出了人群,來到了前廳中央。


    在溫捕頭嚴肅的目光下,開始給自己辯解。


    “溫捕頭,此事草民冤枉,草民並沒有給秦老爺下毒啊!”


    褚郎中長得一表人才,在回答溫捕頭的時候,桃花眼中透出了委屈和迷茫,那一臉委屈的樣子讓不少中年婦女們心生憐惜。


    這娃子好俊呀,看著也是一副君子的樣子,怎麽可能會給秦老爺下毒呢。


    溫捕頭冷笑了一聲,並不會被疑犯們的皮相所欺騙。


    長得像個好人的,最有可能是壞人了。


    “是與不是,本捕頭自有判斷,你老實交代你昨日的行蹤,還有你的雞湯,最後去哪了?”


    溫捕頭表情嚴厲地開口問道。


    雞湯最後去哪了?


    最後放在了謝師弟的臥室裏呀。


    褚元洲此時心裏是有苦說不出。


    這件事要不要說呢?


    一時之間,褚元洲的心中閃過了很多念頭。


    斟酌了一下,他決定如實交代。


    “昨日白天我一直在藏書閣看書,看累了就回臥室休息,在酉時左右,我確實去了廚房準備熬雞湯。”


    褚元洲頓了一下,重新開口道:


    “不過我和老張撒謊了,這不是我做給自己喝的,而是給我的病人做的……”


    溫捕頭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銳利。


    “你的病人是誰?你為何要給對方做雞湯,你們是尋常醫患關係?這是否不太合理?”


    褚元洲為難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謝雲鶴。


    謝雲鶴明白了褚元洲的為難,是因為不知道是否要說出兩人的師兄弟關係。


    褚元洲也是擔心可能會影響到謝雲鶴想要做的事情。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謝雲鶴也覺得可以如實說兩人的關係。


    他自己都已經成了秦老爺一案的疑犯了,褚師兄還是不要卷入進來的比較好。


    謝雲鶴是相信褚元洲師兄的,雞湯一事一定有什麽誤會。


    他先一步站了出來。


    “大人,褚郎中的病人正是在下,前日我身體有恙,我侍女幫我請了褚郎中來為我看病。”


    溫捕頭沒有想到這事還和謝雲鶴扯上了關係。


    說實話,這反而對謝雲鶴不利。


    因為他本來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位。


    再加上疑似給秦老爺下毒的褚郎中也與他有關係,這讓他的嫌疑反而上升了。


    不過因為現場的調查結果太過於奇怪了,加上謝雲鶴堅稱自己是無辜的,溫捕頭也不想要太快下定論。


    溫捕頭:“你們兩位的關係是?”


    “也正是見到了褚郎中,我才發現他是我同門的師兄,在秦府意外相遇,我也很意外。”


    謝雲鶴老實交代了兩人的關係。


    江湖中人,這走在路上遇到自己的師兄師姐之類的,也是很正常的。


    溫捕頭狐疑地打量著兩人。


    你們師門師兄師弟的關係這麽好?


    大晚上的給你熬雞湯喝?


    謝雲鶴補充道:


    “那一日,褚郎中將雞湯送來了我的臥室,後來我們談天說地,忘了時間,就沒來得及喝雞湯,那雞湯還在我的臥室裏,溫大人可以派人去調查一下,褚郎中必定是無辜的。”


    謝雲鶴美化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主要是說起來的話,還真不知道怎麽開口。


    不過事實也是差不多,正因為出了太多事情,最後他也沒喝上雞湯。


    雞湯放涼了,謝雲鶴還怪不好意思的,想要品嚐一下,褚師兄覺得涼了的湯不好,沒讓謝雲鶴喝。


    並且褚師兄走的時候還想帶走雞湯的。


    謝雲鶴覺得褚師兄還要潛行回自己的院子,帶著個食盒實在是不方便,就說先留在他那裏,第二天再處理。


    沒想到,第二天兩人直接就站上了公堂。


    這經曆,謝雲鶴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說。


    既然謝雲鶴都這麽說了,溫捕頭就讓手下去謝雲鶴臥室查看了。


    還好捕快們全都武功深厚,走一個來回花的時間並不長。


    在等待時間裏,前廳中的眾人隻能根據現有的線索進行分析。


    眾人討論期間,桑縣令一臉冷峻地坐在上首,給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沒人知道,桑清此時心裏十分複雜。


    在聽到褚郎中是謝雲鶴的師兄的時候,桑清的心裏開始冒起了酸水。


    一個念頭冷不丁地冒了上來。


    為什麽和謝雲鶴同一個師門的不能是她呢?


    那個褚郎中為何這麽好運呢?


    有這樣一個可愛乖巧的小師弟?


    你何德何能?


    因此,她看褚元洲那是怎麽看都看不順眼。


    隻覺得對方當真獐頭鼠目,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


    獐頭鼠目褚郎中:?


    褚元洲渾身一寒。


    不知道為什麽,老覺得上頭的桑縣令剛剛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褚元洲悄悄又看了一眼上方的桑縣令。


    還是那一副威嚴的樣子呀。


    褚元洲迷惑了,剛剛那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自己與桑縣令無冤無仇的,對方為何要敵視自己呢,這沒道理啊。


    褚元洲暗道自己想多了。


    現在隻要等人調查回來,必定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


    沒過一會兒,負責調查的黑衣捕快就回來了,將調查結果和溫捕頭說了。


    謝雲鶴、褚元洲等人眼含期望地朝著黑衣捕快看去。


    隻見,溫捕頭一邊聽一邊皺著眉頭,一副陷入思索的樣子。


    黑衣捕快說完後,就回到了捕快群體中。


    溫捕頭聽完後,沉思了片刻,隨即大手一揮。


    “把他給我綁起來!”


    這個他指的是褚元洲。


    兩名黑衣捕快很快就上前來,將褚元洲控製住了。


    這發展讓眾人都愣了。


    “大人,我冤枉啊!為何綁我?”


    溫捕頭的圓臉上閃過了一絲冷笑,明顯很看不慣褚元洲負隅頑抗的樣子。


    “剛剛我的手下已經去謝雲鶴的臥室找到了雞湯,經過查驗,這雞湯裏也有毒素,並且與秦老爺所中的毒素一致。”


    “現在的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溫捕頭轉身看向了桑縣令,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大人,請容許我再次進行案件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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