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被捆在石柱上。


    石柱上麵刻滿了符文。


    捆住他的鎖鏈泛著紅光,不停的收緊。


    緊到嵌入男人的皮肉裏,勒的鮮血直流以後,又慢慢鬆開些許,如此反複。


    鳳曦能感受到,那條鎖鏈正在吸收著男人身體裏的靈力。


    看那些血肉潰爛的痕跡,男人在這裏的時間不會短。


    當鎖鏈再次收緊的時候,鳳曦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男人到現在還沒有流血而死,也是牛逼!


    男人抬起頭看向鳳曦,厭惡輕蔑的眸子頓了一下。


    四目相對。


    還是男人率先打破沉寂:“你不是南宮婉凝!”


    低沉沙啞的嗓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鳳曦下意識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詢問道:“你是誰?”


    眼前的男人膚白如凝脂,有種陰柔病弱的美,一舉一動似乎都能牽動人的心神。


    人間絕色不過如此。


    男人審視著鳳曦,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龍家,龍澤。”


    說話間,皮肉下的血液又流出了不少。


    龍澤像是毫無知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蒼白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邪肆。


    鳳曦在腦海中搜尋龍澤的信息。


    龍家跟南宮家一樣,都是一品世家。


    龍澤......龍家那個病弱失蹤的少年天才!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試圖找出關於南宮婉凝跟龍澤的蛛絲馬跡,卻毫無頭緒。


    龍澤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把南宮婉凝怎麽了?”


    鳳曦隨意的回應:“弄成傻子了,南宮婉凝的記憶裏為什麽沒有關於你的東西?”


    龍澤並不意外:“龍家的秘術擅尋人,她怕被查到蛛絲馬跡吧!”


    鳳曦:“你是說她自己給自己的記憶動手腳,把你忘了,然後讓你等死嗎?”


    龍澤:“我哪知道,之前每過七天,她會過來一次,距離上次過來,已經過去很久了。”


    七天......


    鳳曦思索著這個時間段,在南宮婉凝的記憶裏,確實有個七天就必須去的地方。


    那就是她院落的一個偏房,那個房間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裏麵設立了她乳娘的牌位。


    她會在固定的時間去祭拜,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莫非她把關於龍澤的記憶藏在了那裏?


    她走到龍澤麵前,一把捏碎了纏繞在龍澤身上的鎖鏈。


    “你走吧!”


    龍澤身上的鎖鏈斷裂,身體支撐不住,踉蹌了幾步就要倒下。


    鳳曦用靈力將他托起,彈了粒療傷的丹藥進入他嘴裏。


    破碎的身體在丹藥的滋養下得到修複。


    龍澤蒼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許:“你變成南宮婉凝的樣子想做什麽?”


    鳳曦翻了個白眼:“總不能是變成她的樣子給南宮家盡孝吧!”


    龍澤輕笑,這一笑,如沐春風,冰雪消融:“為南宮家披麻戴孝也不是不行。”


    兩人對視一眼,笑的意味深長。


    鳳曦有預感,這廝放出去,絕對能給南宮家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眼神交匯,兩人突然生出一種難言的默契。


    鳳曦:“搞事嗎?”


    龍澤:“搞!”


    鳳曦笑的狡黠,帶著龍澤出了地下別苑。


    站在出口處,她詢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南宮婉凝?”


    龍澤的嘴角上揚:“你的眼神太幹淨了,姐姐......”


    他足足高出了鳳曦一個頭,微微彎下腰的時候,呼吸噴灑在鳳曦的脖子上。


    癢癢的,帶著點暖意。


    聲音低沉,似能蠱惑人心。


    鳳曦再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龍澤越靠越近,戲謔的眼神像是期待鳳曦露出羞囧的表情。


    鳳曦目光一凝,恐怖的威壓加注在龍澤身上。


    龍澤的瞳孔驟縮,膝蓋發軟跪了下去。


    鳳曦攥著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姐姐喜歡乖孩子。”


    龍澤隻覺全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耳根發燙。


    不等他再說點什麽,鳳曦已經撕開一個虛空通道,一掌把人拍了進去:


    “滾吧!記著,你欠我一條狗命!”


    送走了龍澤,鳳曦去了偏房。


    房間內幹幹淨淨,正中間擺放著南宮婉凝的乳娘,燕如意的牌匾。


    她按照南宮婉凝記憶中的模樣,開始打掃房間,點香供奉。


    三柱清香入香爐。


    清煙並沒有升起消散,而是全部進入了牌匾內。


    純黑色的牌匾上,用紅漆書寫的‘燕如意’三個字,越發鮮豔。


    鳳曦一驚。


    緊接著,牌匾上湧現出一股熟悉的信仰之力。


    她的腦海中多了一段屬於南宮婉凝的記憶。


    記憶中的南宮婉凝,充滿的對乳娘燕如意的濡慕。


    燕如意的身份對於南宮家來說,隻不過是個卑賤的仆婦。


    在燕如意死後,南宮婉凝瞞著所有人偷偷刻了燕如意的牌匾,日日抱著同眠。


    自那以後,燕如意的身影就經常出現在南宮婉凝的夢中,與她相伴。


    南宮家子孫眾多,小輩的競爭激烈又殘酷,爭寵,爭資源......


    不爭不搶的人隻會被踩在腳下,一不小心遭到算計,死傷都是正常。


    兒時的南宮婉凝天賦不俗,饒是如此,依舊會因為各種原因受挫。


    燕如意就是她的心靈寄托,在夢中陪著撫慰她,教導她。


    “凝兒,隻有把所有人踩在腳下,你才有出頭之日。”


    “那些跟你作對的人都該死,殺了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想要我一直陪著你嗎?乖孩子,給我立個靈堂,殺了那些欺辱你的人。他們肮髒的靈魂會成為複活我的養料。”


    “凝兒真乖,乳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龍家人的血脈力量有凝魂的效果,乳娘馬上就能活過來了......”


    燕如意的聲音如同魔音貫耳。


    一幕幕的血腥的記憶看的鳳曦頭皮發麻。


    南宮婉凝在燕如意的教唆下,性子越來越扭曲偏激,複活乳娘成了她心中最大的執念。


    在設計抓住龍澤後,南宮婉凝為了打消嫌疑,將自己的記憶寄放在了燕如意這裏。


    每過七天,她就會過來一次,恢複記憶,幫助燕如意吸取龍澤身上的力量。


    然後再次取出記憶。


    龍澤被關地下室已經七個月。


    鳳曦再次感歎,這哪是病秧子,分明是死不了的王八!


    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龍澤那雙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這廝也不是個安分的,放他出去後,定會有好戲看。


    她一邊消化記憶,一邊神遊的時候。


    耳邊突然想起燕如意的低沉的聲音:“凝兒,為何這麽久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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