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是四歲多的孩子,平日裏水輕盈又保護得很好,從來不曾接觸到死亡這種信息。


    於是秦苒就拿出手機,翻出一些視頻來跟她講,告訴她,雖然她的外爺爺還躺在那,但靈魂其實已經升到天上去了,現在留在那的就是一個空殼。


    死亡對不到五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深奧了,她根本理解不了死亡的意義。


    好在秦苒也沒讓她理解,隻是告訴她,外爺爺已經死了,就像一片從樹上掉下來的黃葉,再也沒有生命了。


    星星聽得似懂非懂:“姑姑.....那外爺爺會像黃葉那樣腐爛.....然後化作泥土嗎?”


    秦苒:“會啊,外爺爺明天就會被火燒掉,化作一團灰,然後被埋進泥土裏,以後會和泥土融為一體。”


    星星總算懂了:“姑姑,我知道了,外爺爺馬上就要變成泥巴了......那我們去看外爺爺吧。”


    當秦苒牽著星星來到正舉行的儀式靈堂前時,星星主動鬆開了秦苒的手,乖乖的去到秦建的身邊。


    然後,秦苒就看到不到五歲的星星,跟著秦建和水輕盈學著,該跪的時候跪,該磕頭的時候磕頭,該圍著冰棺轉的時候圍著冰棺轉。


    水家的親戚不少,水輕盈雖然沒有親的兄弟姐妹,但水家也是大家族,堂兄弟堂姐妹也不少,所以靈堂前跪了一片。


    秦苒作為醫生,對生老病死看得很淡,更不會相信還有來生這種說法。


    可做道


    場的道士卻不一樣,他為亡靈誦經,為亡靈超度,每一貼都做得極其認真仔細。


    這是秦苒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參加葬禮,相比較於人家對她的好奇,她對那做道場的道士更加好奇。


    她仔細的去聽道士們念的經,但他們的唱腔聽起來有些困難,而且他們好像還用了當地的方言。


    聽了半天,也隻聽清楚幾句,好像是——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這隻是她聽出來的,都還不敢確定就是這幾個字。


    好在晚上零點時喪禮儀式結束了,而來不起的星星在秦建懷裏睡著了。


    秦建自然是沒時間照顧星星的,於是照顧星星的任務就落到了秦苒的頭上。


    水輕盈和秦建都要守夜,她安排了秦苒帶著星星回水家去住。


    秦苒剛把星星放床上,陸陞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秦苒,你這會兒睡下了嗎?”


    秦苒打著疲憊的哈欠:“嗯,正要躺下,你電話就打過來了,要沒事趕緊掛了,別耽誤我睡覺。”


    陸陞:“我是沒事,就是問一下你,不要累壞了,那你趕緊睡,能睡多久啊?”


    秦苒:“那能睡多久?明天早上五點就得出發,四點就要起床吃早餐,還有不到四個小時了。”


    陸陞:“那你趕緊睡,我不說話了,晚安。”


    結束和秦苒的通話,陸陞掛了手機才想起,剛剛在視頻裏好似看到秦苒旁邊還躺著個小孩子。


    那是誰的小孩子?秦苒嫂子家的親戚


    嗎?


    貌似也不是沒有可能,陸陞很快就把這個問題給丟開了。


    秦苒是第一次參加一個人的葬禮,以前不知道繁瑣的事兒這麽多。


    不僅火化前儀式一大堆,火化後,儀式也不少,尤其是送到墓地下葬,那儀式更是繁瑣得不行。


    不就是把骨灰盒往土裏埋嗎?還要折騰一大堆的事情,不說秦建和水輕盈跪拜得累,秦苒在一邊站著看都覺得累。


    讓她意外的是,不到五歲的星星,昨晚還嚷著要去吃小火鍋,還嚷著說外爺爺就在那裏的小粉團子,今天不僅每個儀式都參加,而且還跪拜得特別認真。


    當水老爺子燒成灰被推出來時,星星‘哇’的一聲就哭了,她哭著撲進秦苒的懷裏,嘴裏喊著‘外爺爺真的變成泥了’。


    秦苒終於明白,有些東西是要親身經曆了才會懂的,用嘴是怎麽講都講不明白的。


    2月17號,濱城,雲頂山莊。


    陸雲晟正收拾著行李,父親陸振華回來了。


    “雲晟,你媽這兩天怎麽樣啊?有按時吃藥嗎?”


    陸雲晟:“有啊,我在家盯著,她都按時吃藥的。”


    陸振華:“那就好,我就說她之前都是作的,現在你相信了吧?”


    陸雲晟:“嗯。”


    陸振華:“你是今天返校嗎?”


    陸雲晟:“是,下午三點的航班,馬上就要出發。”


    陸振華:“剛好你哥要去機場那邊辦事,順路送你過去,你就不用打車了。”


    陸雲晟眉梢一挑:“我


    媽就生我一個,我哪裏來的哥?”


    陸振華的臉當即就冷了下去:“雲晟,爸在外邊還有個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雲銳一直很能幹,在陸氏也已經是經理了,假以時日......”


    “外邊能幹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我都要去認成哥?”


    陸雲晟非常不耐煩的搶斷父親的話:“我再重生一遍,我媽就生我一個,不管你在外邊有多少私生子,通通都不是我的哥。”


    陸振華的臉當即冰冷黑沉:“陸雲晟,你要搞清楚,你的身體裏隻流著我一半的血液,而雲銳的身體裏也流淌著我一半的血液,你們倆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陸雲晟:“我寧願我的身體裏沒有流淌著你的血液,要不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


    “啪~”清脆的巴掌聲,那是惱羞成怒的陸振華甩在陸雲晟臉上的巴掌。


    樓上的林秀秀聽到聲響跑下來,看到這一幕,當即就衝向陸振華。


    陸振華抬手就攔住了體弱多病的林秀秀,接著聲色俱厲的指責著。


    “林秀秀,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兒子,連起碼的兄友弟恭都不懂,居然還叫囂著不做我的兒子,你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


    林秀秀身體太虛弱,被陸振華這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掙紮著爬起來,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我的孩子教育得行得端走得正,不像某些渣男,連起碼的底線都沒有。”


    被人當麵戳脊梁


    骨,陸振華愈加惱羞成怒,抬腳就要踹林秀秀,被陸雲晟從後麵伸手給一把拽住,然後直接丟得很遠!


    陸振華當即怔了下,隨機用手指著兒子喊:“雲晟,你居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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