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清搖頭:“不是,我們的師傅隻會中醫。”


    藤野愈加不解:“那秦苒的西醫是跟誰學的?”


    “她在大學裏選修了西醫。”


    “選修那點東西,夠她用?”


    這個問題,石月清和上官龍庭都回答不出來?


    同一時間,北城中醫院。


    今天嵆真在中醫院疑難雜症科給自己的學生上實踐課,讓學生真正接觸到真實的病患,親自參與到病患治療中來。


    說是給學生上課,但他不敢把秦苒當學生,雖然秦苒才是他研一的學生,但他深知這名學生的醫學水平有多高。


    葉惠對他如此大張旗鼓帶學生來醫院多少有些不滿。


    “你的教室在華清大學,你的實驗室也在華清大學,沒事把學生弄到中醫院來幹什麽?他們又不是這家醫院的實習生?”


    嵆真笑著解釋:“這個病患很難得,我想讓我的學生們都見識一下這種疾病,萬一以後遇到,他們也不至於慌亂的找不到方向?”


    “找得到又怎麽樣?能治療嗎?”


    葉惠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這世上疑難雜症的病多了去,能治好的又有幾個?何況這病病患是仁康醫院那邊送過來的,已經進入了安寧療養階段,他的病已經失去了會診的必要性。”


    “有沒有失去必要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讓更多都醫生知道這種病的存在。”


    嵆真安慰著妻子:“你放心,我隻是在這邊上一節課,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葉惠撇嘴:“你帶一幫學生過來,原本就給我添加了麻煩.....記得不要喧嘩,上完課就走。”


    “知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秦苒等人在會診室裏等了近二十分鍾,嵆真才走進來,而他身後跟著一名家屬攙扶著一位步履蹣跚,瘦骨嶙峋的中年病患。


    因為病入膏肓,因為瘦骨嶙峋,看上去好似四十多歲,但這人實際年齡也才三十出頭。


    秦苒原本對這趟實踐課沒多少興趣,可看到這名病患時眼睛當即一亮,有種看到兩個月後陽睿的錯覺。


    他的主治醫生送來了病曆,也講了他在中醫院這兩周的情況,目前給與的治療方案就是減輕他身體的痛苦,降低他對康複的預期,緩和他對死亡的恐懼。


    秦苒看完全部病曆後皺眉,但她並沒有立馬上前去,而是讓惠元成等人先上去給病患把脈和問詢。


    手上的病曆是中醫治療的,病患說他之前也用過西醫治療,但西醫治療不僅沒有治好他的病,反倒是讓他的病越來越嚴重,後來聽人說慢性病更適合看中醫,於是便選擇了中醫治療。


    但中醫治療也沒什麽效果,這病治療三個月了,等病患送回病房,秦苒才問參加會診的家屬:“你之前在仁康醫院做的檢查報告還在嗎?”


    病患的家屬在一邊回答:“應該還在,我們都收著的,但這邊說已經不需要了。”


    “你去拿來我看看。”


    病患家屬有些為難:“檢查報告都放家裏的,因為這邊醫院說用不上了。”


    “要麽派個人送過來,要麽現在送他去仁康醫院做一個全麵徹底的檢查,看看現在的情況和之前檢查出來的情況有什麽變化?”


    家屬疑惑的看著秦苒:“他現在已經是安寧療護了,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了。”


    麵對患者家屬的疑惑,秦苒非常認真的對家屬說:“目前你兒子的病是疑難雜症,也就是多病並發,這種病屬於罕見病,現在做檢查,是看還有沒有治療的希望,同時我們當醫生的,也想更多的了解這種病,以便以後再遇到這樣的病,能有一些經驗......”


    “我打電話回去問問,讓他們趕緊送過來。”


    病患家屬出去打了一通電話,十分鍾後進來,一臉遺憾的告知。


    “家裏人說前兩天當廢紙賣掉了,因為之前醫生說用不上了。”


    “那就給他重新做一個全麵的檢查,現在我聯係仁康醫院那邊,你這邊去給主治醫生請假,我們馬上出發去仁康醫院。”


    “仁康醫院做全麵檢查很貴啊。”


    家屬一臉為難:“他這個病半年了,我們家的錢也耗光了,房子都抵押貸款了,現在真的是.....拿不出錢來了。”


    “沒事,今天的檢查費我讚助了,不用你們付,我來付就行了。”


    秦苒的話一落,嵆真等人的臉色都變了,當醫生的,最忌諱為患者慷慨解囊的行為,一旦開了口子,以後患者都想走這條路怎麽辦?


    患者家屬的臉上瞬間用上喜悅和熱淚盈眶:“這位小姐,你真是大好人,我兒子遇到你.....他真是遇到神仙了。”


    “快去找醫生請假,我這邊聯係仁康醫院,我們十分鍾後出發。”


    患者家屬迅速都離開了,而嵆真卻不高興了。


    “秦苒,作為醫生,你剛剛的行為非常不妥,我們每天要麵對很多病患,天下大多數人的病都是窮病,那麽多人沒錢治病,醫生哪裏顧得過來?”


    “我又沒說要給那麽多人付檢查費?”


    秦苒聲音淡淡:“這個病患不一樣,別說他家沒錢,就算有錢,他不想再檢查了,我也會付錢幫他做全麵檢查的。”


    嵆真當即怔了下,惠元成口快;“為什麽呀?”


    “因為這種病原本就很罕見啊?”


    秦苒一臉嚴肅:“我們做實驗要花多少錢?下鄉義診一次要花多少錢?現在有活生生的病例在這裏,出個檢查費而已,我們給不起嗎?”


    嵆真瞬間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錯誤了,趕緊改口:“對對對,是我剛剛考慮得不夠周到,這樣,他的檢查費研究院報銷了,後期如果有治療的必要,能報銷的,研究院也盡量給報銷了。”


    這下輪到秦苒詫異了,她沒想到嵆真既然會認錯?


    她以為傲慢如嵆真,又是北城中醫界的權威,他就算真錯了,也不會認錯的?


    更何況,剛剛嵆真也沒說錯,站在醫生的角度,的確不能大包大攬的給病患解決醫療費用方便的問題,因為這會給別的醫生帶來很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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