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在火車上沒睡好,今天晚上黎清歌幾乎是腦袋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倒是病床上的顧璟琛一直睡不著,想翻身又翻不了,隻能暗自歎氣。


    又過了兩天,所有的檢查結果全部出來了。


    這兩天,黎清歌也把經常來檢查體溫、查房的醫生護士認識了個大概,一直跟在史密斯醫生後邊的兩個年輕醫生一個是話癆的小吳醫生,另一個是比較高冷的小林醫生。


    護士長姓朱,小護士還有年輕醫生們都喊她朱姐,經常見到的兩個護士,一個短頭發的,有點胖胖的是寧護士,另外一個高瘦一些的,長頭發的則是劉護士。


    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之後,史密斯醫生便開始製定治療方案了,這個過程既需要其他醫生的協助,也要考慮病人還有家屬的意見。


    這天上午,顧璟琛的大伯顧誌安專門請了假過來一起聽治療方案。


    史密斯醫生的建議是,顧璟琛目前腰椎的部位需要再動一次手術修複,之後就選擇中西醫結合的方法治療,中醫針灸配合康複訓練試試看。


    中醫針灸方麵配合史密斯醫生的也是資曆很深的吳主任,吳主任其實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是京市中醫院的醫生,不過這兩家醫院離得不遠,也就兩三條街的距離。


    顧璟琛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隻盼著能趕緊手術。


    顧誌安也關心什麽時候可以手術。


    “手術時間,這幾天都可以。”史密斯醫生還是那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隻是,手術後不能隨意挪動,要有一段時間一直躺在床上,就是,你的大小便都要在床上解決。”史密斯醫生說著手上還習慣性的動作,詢問顧璟琛有沒有理解他的話。


    聞言,顧璟琛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這種感覺讓他好像又回到了剛受傷的時候,那時候就是連起身上廁所的能力都沒有,大小便都要靠著別人,那段時間是他最沒有尊嚴的時候了。


    史密斯醫生又看向黎清歌,“就是,顧太太,你要比較辛苦了。”顧誌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黎清歌,眼神裏帶著歉疚。


    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卻嫁給一個半身不遂的人,如今還要伺候他屎尿,怎麽可能不委屈呢?


    “沒事,沒事,我可以照顧的。”黎清歌連連保證,照顧病人她有經驗,奶奶生病到去世那段時間一直都是她照顧的,住院期間黎永昌就來看過一次,要不是擔心村裏的風言風語他估計一次都不會來。


    出了醫生的辦公室,顧誌安說中午還有一個會,就先走了。


    顧璟琛一路都沉默不語,黎清歌也安安靜靜推著他回病房。


    直到回了病房,顧璟琛才開口道,“對不起!!”聲音低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沒事!”黎清歌笑了笑,“照顧病人我真的有經驗的,我奶奶生病到去世那段時間都是我在照顧的,所以說你就放心吧。”


    顧璟琛抬眸,眼裏是說不清的情緒,黎清歌很少在他麵前提她家的事的,沒想到她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竟然吃過這麽多的苦。


    “你要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的話,就當請了我這個護工吧。”黎清歌笑著說道,她是真有這個想法的,她這幾天在一眼打聽過了在醫院裏當護工確實能掙不少錢呢,隻陪護白天的一天一塊錢,白天晚上一起的,一天一夜兩塊五呢。


    她想著現在自己這樣白天黑夜的陪護著,這以後還顧家爸媽的改口費,還有禮物的時候能不能減掉自己在醫院陪護的工資呢?總不能讓她白幹活啊。


    不過這話在顧璟琛聽來卻是黎清歌故意安慰他的,他也難得扯起一抹微笑。


    黎清歌喝著水看他,笑了,這是同意了?


    於是手術時間定在三天後的早晨八點。


    手術前一天中午,大伯母還有姐姐、姐夫帶著顧璟琛的爺爺來了醫院,顧誌安因為臨時出差不能一起來。


    顧老爺子握著大孫子的手,眼眶裏滿是淚水。


    “行了爺爺,你這樣多影響璟琛的情緒啊,醫生說了手術前情緒起伏過大對他不好。”顧璟玥在一旁說道,不然這爺孫兩個估計要抱頭痛哭了。


    “對對對,璟琛你不要太激動了。”顧老爺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接著又招手讓黎清歌過來,拉著黎清歌的手說道,“好孩子,以後璟琛要是對你不好,你告訴爺爺,爺爺收拾他。”


    “爸,咱們璟琛是懂事的孩子,怎麽會對媳婦不好呢。”大伯母宋琬煙笑著說道。


    他們一行人又在醫院待了好一會,這才離開,離開前,顧璟玥悄悄跟黎清歌說自己明天會請假過來陪她的,讓她不用怕。


    顧璟玥多少也是聽說黎清歌是在鄉下長大的,擔心她麵對這樣的大手術會害怕,身邊還沒個人陪著。


    他們這次來又帶來了不少東西,麥乳精、魚肝油、蜂蜜、雞蛋,都是用來補身體的,還專門說了黎清歌照顧人辛苦了,讓她多吃點,免得把顧璟琛喂成個胖子。


    第二天手術,傍晚就開始禁食了,黎清歌吃晚飯的時候,顧璟琛就在那幹看著,看得黎清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給他拿了本書讓他把臉擋住。


    估計是手術前的緊張吧,顧璟琛怎麽也睡不著。


    在他又歎了一口氣之後,黎清歌忍不住開口了,“你得趕緊睡了,明天還要手術呢,熬夜對你身體不好。”


    “清歌。”顧璟琛突然喊道,“陪我聊聊天吧。”


    黎清歌正想開口說,聊什麽聊,趕緊睡,但是想到他估計是心裏緊張明天的手術,於是又緩了緩說道,“你想聊什麽?”


    “說說你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黎清歌陷入了沉思,她小時候能有什麽好說的呢?


    “我小時候很調皮,經常跟著村裏的小夥伴上山下河的到處跑,還經常會把衣服弄髒弄破,別的小孩衣服弄破了回家就會挨揍,但是我不會,我爺爺奶奶從來不打我。”說到這些,黎清歌的聲音都變得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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