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出去了”,止墨帶著大家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妖族通往人界的結界處。“不過她在這裏留下的時間最久,出了這裏,她就把痕跡抹去了”。


    “白星辰!你對不起她!”月皓紅著眼睛,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妹妹的意思,“你為什麽不找她!”


    白星辰有些疑惑,有些難過的看向月皓。


    “不明白是嗎?我來告訴你,她找遍了所有人,她沒想走的,她最後停在這裏就是希望有個人,不管是誰,隻要有人喊她,她就回去。可是她等了那麽久,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她!就跟當年不要她的時候一樣!”


    “月皓!別胡說...”月川攔住了月皓,月皓這話就跟刀子一樣,紮在了月家每個人的心上。


    “二哥...我帶月邈的時間最長,她從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她回來以後我們給了她什麽啊?我們自欺欺人的認為已經彌補過她了,可我們彌補的是誰啊!是良薑!”


    月皓傷心的把頭扭到一邊,月邈一定是對他們失望了,所以才離開。


    冷冽的氣息環繞著白星辰,他這樣算不算親手推開了月邈。


    “她能去哪兒啊...”月皓難過的捂住臉,月邈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啊,他們又該去哪裏找她呢?


    這邊急得焦頭爛額的,月邈這邊倒是過得還算自在。那日她隨著青蓮宗的小弟子上了山,時隔多年再次來到這裏,月邈和當時的心境確實不一樣了。


    “師父!這人非要跟著上來!”本來進門之前還稱兄道弟的人,一進門就衝著個白胡子老頭告狀。月邈心裏暗罵了他好幾句無恥,複又看向那白胡子老頭。


    “你是...恩人?”白胡子老頭走近了些,似乎是確定了某件事情,嘴唇都有些微微顫抖。


    “恩人?什麽恩人”,月邈蹙眉,她沒記得自己救過這麽老的人啊?


    “你們先下去”,白胡子老頭示意其他小弟子們先退下,然後衝著月邈行了個大禮,月邈不知為何,連忙去扶。


    “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恩人請隨我來”,白胡子老頭引著月邈到了後山,那是止墨原來待的地方,現在搭了個茅屋,又收拾了一番,比原來順眼許多。


    “這是...我的畫像?”月邈一進屋子就看到正中間掛著的畫像,一開始隻覺得眼熟,後來突然想起,阿邈消失了之後,她的容貌和之前的也就不太一樣了。


    “我認不錯的,這是上一任掌門畫的,他告訴我,就是畫中人救了我,把我送到這裏來的。我本想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在見到恩人了,沒想到老天憐憫,竟然真讓我見到了您”,白胡子老頭還有些激動,眼含熱淚的。


    “你...上一任掌門是青漾嗎?”月邈的記憶裏突然蹦出來這個名字。


    “上上任是青漾掌門,上一任是他的師弟,我的師父,青辭”,白胡子老頭衝著畫像認真磕了一個頭,又衝著月邈磕了下去。


    “所以,你是小喬和大胡子的孩子?!”


    月邈有些驚訝,她一度忘記了自己是妖族,容貌百年之內不會有太大變化。可人界不一樣,百年就是一個人的壽命。


    “師父沒有跟我講過親生父母的事情,但關於恩人,卻講了很多,當初沒有恩人,青蓮宗也保不下來”


    “也不盡然...到底是物是人非了”,月邈難得感歎了一下,轉身出門看向了四周。“你想去看看他們嗎?”


    “應當叩謝生養之恩的”,白胡子老頭跟了出來,手輕輕撫摸著胡子。


    月邈笑了一下,點點頭。便帶著白胡子老頭去了小喬和大胡子的墓前,當然,她沒忘了讓老頭帶些貢品什麽的。


    “你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個很好的人。他們的去世是因為戰亂,我當時沒什麽能力,就隻好把他們安置在這裏了”,月邈坐在一旁,看著老頭咚咚咚的磕了頭。


    “多謝恩人了...”


    回去的路上,“老頭,你別喊我恩人了,咱倆這樣貌都能當爺孫倆了,喊我小花吧”。


    白胡子老頭一開始還不同意,月邈愣是逼著他喊了一句,說不然就告訴他父母。


    老頭仙風道骨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讓人家小姑娘給手拿把掐了。


    “恩人...小花姑娘!這次過來是因何緣故啊?”


    “借你這裏躲躲清淨,有人問你就說沒見過我,我就住後山就行”,月邈思索了一番,“你們修道之人讓不讓成親啊?”


    “啊?”這是白胡子老頭這輩子第二次絆跟頭,“讓的...”


    “那你找個成過親的來,我有話想要問問”,到了後山,月邈在前麵走,老頭在後麵跟著。


    “這...”


    見老頭磕巴,月邈疑惑的扭回了頭,“有難處?”


    “倒也不是,主要是成親了的,都下山修行去了,這山上的,都是未成家的弟子”,老頭有些為難的看著月邈。


    “嗯...那算了吧,沒事不用過來,有事也不用過來,我不一定幫得上忙”,月邈坐在水淵旁邊,“對了,你師父給你起的什麽名字?”


    “師父給我起名,青喬”


    “青喬...我知道了,你回吧,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


    白胡子老頭離開,月邈望著水淵陷入了沉思...


    “我找不到她...”距離月邈失蹤已經過去了十天,白星辰這十天裏天上地下的找,可就是沒有一點線索。“她就是想試探白無慮嘛,我幹嘛阻止她啊...”


    白星辰懊惱的捂住臉,肉眼可見的憔悴了。


    “誒呀!月邈這也太不顧全大局了些,你過後跟她解釋不就行了...”狼王在一旁嘀咕道。


    “白岫!把你那個嘴給我閉上,別逼我扇你!”狼後皖心一記眼刀飛過去,狼王白岫就不敢吭聲了。可他這不也是心疼兒子嘛!


    不光白星辰這邊找,月家這邊也沒閑著。月皓拉著月溪把妖族翻了三遍,可就是沒有蹤影。


    也不是沒去人界找過,可人界太大氣息又太雜,單憑他們兩個,根本是海底撈針...


    月邈在人界的這幾十年過得根本不無聊,她總是讓青蓮宗的小弟子下山時給她帶些人界的話本子,又或者替青喬老頭指點那些小弟子幾句。


    隻不過每次都把青喬老頭氣得跳腳,還得好生好氣的把月邈哄回後山。比如今天,青喬老頭正在前頭給人家講課,結果課堂上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找了一圈才發現窩在角落裏的月邈。


    睡著就算了,手裏拿著的還是人界的話本子。給青喬老頭氣得直接拍醒了她。還說她,“你這是墮落!”


    月邈卻不這麽認為,“胡說,我這是修道!”


    “修個屁道!”


    “嘿!你這老頭好不講理,修道修道,修在前,道在後,首先我得活著吧,我得快樂的活著吧?我得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去修道吧?沒錯呀!”


    “你...我說不過你,你出去...”


    月邈起身拍拍屁股,大搖大擺的往外走,結果前腳剛邁出門,後腳青喬老頭就把門咚的一下給關上了。


    月邈搓搓鼻子,慢吞吞的往水淵走去。她是不是藏的太深了,所以小白他們沒有找到她?她一直隻想的是他們找不到她,卻從來不敢想他們從未找過她。


    如果是那樣,月邈怕是要難過死,所以她從來不往那兒想,仿佛隻要她不想,就不會發生。


    其實她原本在後山待得好好的,要不是身上那些東西吃完了,她也不會出來。可出來都出來了,若是隻吃個東西就回去,豈不是太虧了。


    於是月邈就有事沒事的東走走西逛逛,反正出不了這青蓮山。有時候無聊了,還會和小弟子們去論道,不過每次都是月邈贏,氣得小弟子都快哭了。


    為了方便行事,青喬老頭對外說得都是月邈是他在外麵收的弟子,而且特別交待,因為隻有這一位女弟子,一定要十分尊重,一定要對她好一點。


    所以月邈之所以現在這麽橫行無阻的,也是因為青喬老頭的交待。所以整個青蓮山都知道宗裏多了個小師妹,天天能把師父氣得跳腳...


    “有消息了!”嶼白興衝衝的出現,“月邈確實去了人界”。


    “你怎麽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受傷?她...”


    “星辰!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我回答你哪個啊?你別急”,嶼白按住白星辰的肩膀,他知道白星辰心裏惦記。這段時間一直在月族待著,一次也沒回狼族。


    “狐狸,別賣關子了,快說”,月皓湊上來,催著嶼白。


    “我在人界不是安排著狐狸嘛,雖然他們早就不在那裏住了,但是我讓他們定期回去收拾一下大胡子的墓。這次他們回去看到墓前新放了貢品,猜想可能是月邈去過”,沒等嶼白說完,白星辰早就閃現過去了。


    隻不過,嶼白沒說完的那句是,月邈隻是出現過那裏,並不是一直在那裏。


    “臭狐狸!說話不說完!”月皓擰了一下嶼白的腰,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你們也沒給我機會啊...”嶼白委屈巴巴的揉著自己,試圖喚起月皓的一點憐憫。


    “我知道她在哪了”,白星辰突然開口。


    “哪裏?”月川和月皓異口同聲的問道。


    “青蓮山”,白星辰睜開眼睛,月邈一直在等著他找來,隻不過自己太笨了。隻按著妖族的思路找,卻忘了陪伴月邈時間最長的,是人界的種種。


    “我去找她,你們先回去,我保證把她帶回去”,說罷白星辰便消失了,月皓都沒來的及阻止他。


    不過也幸好他們回去了,靈樹出事了...


    說回月邈這裏,她已經把水淵當成泡腳的地方了,這不正在這兒玩水呢!腳丫子揚起水花,嘩啦啦的倒是有意思極了。


    “我尋你快要尋瘋了,你在這裏躲得倒是清靜”。


    月邈聽到熟悉的聲音,以為是自己太過想念白星辰出現的幻覺,連忙擰了自己大腿一下。結果疼得她誒呦了好幾聲,看來不是幻覺!


    月邈慢慢的把頭扭過去,她又期待,又害怕。看到熟悉的影子,劇烈起伏的胸口,月邈把頭又低了下來。


    啪嗒!一滴眼淚掉到了水淵裏,濺起一小片水花。“哭什麽,明明該哭的是我,我找你找的都要瘋了...”,來人快速閃現到月邈身邊,把她擁入了自己的懷抱。


    “我以為...你們不來了呢...”月邈把頭埋在白星辰的懷抱裏,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傻兔子...”白星辰鬆開月邈,與她四目相對,眼中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你下次再離家出走,能不能別把痕跡抹得那麽幹淨?”


    “還有下次啊...”


    “沒有下次了”,白星辰低頭噙住了月邈的嘴唇,算不上久別重逢,但他也不舍得放過月邈。


    等到月邈反應過來的時候,倆人已經坦誠相見了。白星辰的動作格外小心翼翼,就像觸摸一塊稀世寶玉似的。


    月邈覺得自己就是那鍋中的水,沸騰的快要燒幹了。隻能緊緊抱著白星辰的脖子,聽他在耳邊呢喃。


    偏偏白星辰的手指還格外靈活,遊走在月邈的身體各處。月邈覺得自己就是水麵上沒有漿的船,飄飄蕩蕩起伏不定的。“小白...”


    “小兔子,別再跑了好不好?”


    “嗯...”


    月邈已經無法用腦子想問題了,隻是下意識的回答他。直到最後一刻,月邈覺得後背竄上來一股奇怪的感覺,直衝到腦子裏放滿了煙花。


    “對不起”


    “對不起”


    窩在懷裏的月邈和白星辰同時開口,說得卻都是道歉的話。月邈累得眼皮子打架,閉著眼睛聽白星辰的心跳聲。


    “月邈,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別再跑了好不好?”白星辰的下巴墊在月邈的頭頂,整個人恨不得把月邈包裹住,憋的月邈不得不用力抬起頭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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