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卻說得這般堂而皇之,你覺得雲歡在我心裏夠格嗎?能讓你威脅到我?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也太瞧得起她了。”


    裴寂在官場多年,那些老狐狸的手段他什麽沒見識過,會不知道裴鈺心裏那點小心思?


    隻能說裴鈺常年在戰場上與那些魯莽武將打交道,忘了在京城人人八百個心眼。


    “你既然不在乎她,那何必糾纏不放手?”裴鈺心中頓了頓,轉眼順著裴寂的話附和。


    裴寂既然不在乎雲歡,那放手便是了,何必與他爭搶。


    “我說過她是我的,到死都得是我的。”裴寂態度輕蔑,冷如粹冰地道。


    裴鈺眸子上下顫了顫,眺望著上頭的裴寂。


    覺得熟悉又陌生!


    他離家這兩年,裴寂好像變了。


    兩年前裴寂因他傷了身子,要不是母親求情又求名醫救治,裴寂怕是武功全廢。


    他也是那時候請纓上戰場,一去便是兩年。再回來裴寂已經是位高權重的權臣了。


    “她就算是死,也隻會與我合葬,你惦記她是禁忌,天理不容。”裴鈺冷漠說完收回目光,不再逗留與裴寂爭執什麽,大步離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後頭傳來一聲巨響。


    是桌椅被踹翻發出的巨響聲。


    裴鈺沒有因此停步,轉身離去。


    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意思也很明確,不管裴寂答不答應,以後都要遠離雲歡。


    裴寂氣憤不已,可也知道生氣沒什麽用,強壓下那股氣來。


    “裴鈺未報備貿然回京,置律法於不顧,通知大理寺查。”裴寂薄唇輕啟,說出薄涼話來。


    隨風聽見後愣了好一會,有些不可置信。


    大人要查二爺!


    這二爺是裴家的人,誰敢查?


    要是讓有心人逮住這個機會,趁機調查裴家,扯出那些大事來可就慘了。


    “大人息怒,二爺說不定是誤會二奶奶受傷是因大人而起,於心不忍才說了那樣的話。”隨風不可能真的遵循這個命令,讓大理寺去調查二爺。


    大理寺敢不敢是一方麵,老宅那邊會動怒是真的。


    “去辦。”


    裴寂不聽隨風的解釋,冷冽吩咐,看樣子是要明著整治裴鈺,讓他知道現在裴家是說了算。


    “大人,調查二爺這事要是讓老宅那邊......”


    “你覺得我怕?”


    隨風想勸解裴寂,被裴寂嘲諷著堵了回去。


    以前裴寂或許會忌憚老宅,但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後,裴寂對那邊是一點憐憫心都沒有了,隻想讓他死。


    讓他死在自己手裏。


    隨風住了口,叩首後站起身退出去。


    看著寂靜的夜晚,隨風一個頭兩個大。


    讓大理寺查二爺那是不可能,但是可以將二爺支走。


    二奶奶身子不適,大人定是想陪著她的。


    隨風眼珠一轉,想法便起了。


    裴鈺回到鸝院,雲歡還在睡夢中,他坐在床邊抬手撫摸她側頰,大拇指溫柔摩挲,慢慢向下移,落在她嫣紅唇瓣上。


    他視線垂低,指腹從她唇瓣上摩挲而過,眸色一暗,緊抿的嘴唇微動。


    知道阮素心在他上戰場時和皇子走近,他心裏沒有一點醋意,有的隻是嫌惡。


    可雲歡跟裴寂那麽多次,他心裏卻一點都不在乎。


    現在看來他並沒有那麽看重女子的貞潔!


    女子的貞潔也從不在羅群之下。


    裴寂指腹幾次從雲歡唇瓣上撫過,眸底藏著氤氳水汽。


    他不在乎雲歡的身子是不是隻屬於他,但裴寂會在乎吧?


    是不是隻要他染指了雲歡,裴寂就會老實放手?


    裴鈺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邪惡,可隻有這樣,才能讓裴寂放棄跟他搶雲歡。


    男人氣息變了,摩挲唇瓣的手也加了些力道。


    雲歡緊閉的眼眸閃了閃,微微側頭想要躲閃。


    可無論她逃到哪裏,那溫潤觸感便跟到哪裏,直到將她弄醒來。


    “夫君?”


    雲歡雙眼惺忪,有些迷茫看著意識錯亂的裴鈺。


    裴鈺怎麽了?


    怎麽感覺動了情?


    裴鈺嗓音暗啞,輕輕應了一聲,“是我動作太大了嗎?”


    他這會的聲音比平時都要溫柔,沙啞中透著濃濃的繾綣。


    雲歡歪腦袋看著裴鈺,想坐起身來,卻被裴鈺握住肩膀起不來。


    “裴鈺!”雲歡怎會不懂裴鈺這樣子是要幹什麽,可他不是說她身子不行嗎?


    怎麽這會又這樣?


    “你心裏的人是我嗎?”裴鈺雙手攀附在雲歡肩頭,慢慢傾下身,唇瓣移到她耳畔輕輕吐息。


    盡管他清楚雲歡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在雲歡心裏夜晚的人是他,心裏的人也是他。


    可他還是想問出來,想聽她親口說。


    雲歡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眉眼間蘊滿了疑惑。


    裴鈺怎麽了?


    這個問題不是顯而易見嗎?


    “怎麽了?”她眸光流轉,看著他眼睛認真問。


    她總覺得裴鈺這兩天回來後變了。


    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雲歡感受著他的氣息,真的不一樣了。


    是因為裴鈺的心境變了嗎?


    “回答我。”裴鈺有些受不住雲歡的深情注視,瞳眸閃了閃,要個答複。


    雲歡唇角揚起,笑了笑。


    “當然。”她話語肯定。


    她心裏的人是裴鈺,一開始是裴鈺,現在還是裴鈺。


    得到肯定回複,裴鈺笑得開懷。


    裴鈺一直都很克製,雲歡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那我碰你,你願意嗎?”


    裴鈺眼底殘留著揮之不去的笑意,直起身,臂膀撐在雲歡身側,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她眼睛問。


    雲歡眼角彎成了月牙,眼簾垂低盡顯嬌羞。


    她的思緒被男人的話侵蝕而動,沒窺探出其中真實意思來。


    “夫君今日怎麽了?往常可不會這般溫柔詢問。”


    雲歡這話不假,裴寂晚上不能說話,也沒什麽耐心,有的隻是發泄,很少過問雲歡的感受,更別提詢問她行不行。


    裴鈺垂了垂眼,“你身子不適,我怕你承受不住。”


    裴鈺是第一次和雲歡近距離接觸,心底有些悸動,還有些拘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雲歡偏頭再三審視過裴鈺,笑意加深。


    “我好像知道夫君晚上為什麽不掌燈了。”她略顯調皮的樣子。


    “啊?”裴鈺心裏一頓,有些錯愕。


    雲歡一笑,玉臂抬起虛虛勾住裴鈺脖頸,眼波流轉出魅色。


    沒想到在燭火下,裴鈺這般拘謹束縛。


    也對,他平時那般清風霽月高雅,又怎會讓她看見他全身心放開的樣子。


    “夫君什麽樣我都喜歡,以後不要滅了燭火可以嗎?”雲歡聲音嬌媚,侵蝕著裴鈺感官。


    裴鈺喉頭上下一滾,眸色漸深。


    他算是知道裴寂為什麽會夜夜失控了。


    這時候的雲歡跟平時一點都不一樣。眼神,動作,聲音,氣息,無一不再勾著人思緒。


    “好,以後我們都掌燈。”


    裴鈺嘴唇抿動,認真看過她的樣子,目光落在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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