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看著眼前歪著腦袋刁難他的女人,麵上不顯露分毫。


    “我不會有很多女人。”裴寂模棱兩可地回複。


    他不重欲,認識雲歡前並未有過女人,認識雲歡後也不想再有其她女人。


    隻可惜雲歡身份特殊,不能成為他的正室,他也不能一輩子不娶妻。


    沈家二小姐沈璃性子很好,沒有醃臢心思,即使知道雲歡的存在,也不會傷害她。


    裴寂自認為雲歡鋪好了路,雲歡應該滿足。


    雲歡將筷子不輕不重撂在桌麵上,嗤笑聲更重。


    “不會有很多女人?那就是還會有其他女人,意思是我要跟深宅大院裏那些寵妾一樣,整天掰著指頭數日子,期待自夫君來寵幸?”


    雲歡話中揶揄諷刺意味十足,可裴寂像是聽不出一樣,一心沉浮在她的“夫君”二字上。


    在雲歡心裏,他是她夫君!


    不知怎的,裴寂心裏蕩起漣漪,眉目舒展,猶如冬去春來。


    “外麵就你一個,不會叫你長期獨守空房。”裴寂難得溫和的語氣,安撫雲歡放寬心。


    府宅裏的女人他決定不了,府宅外的他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雲歡盯著他那雙確幸的眼睛,久久不曾說話。


    “你既然查出我是白家小姐,那就該知道白家小姐不會為人外室。”


    她在一步步試探裴寂對她的底線。


    裴寂正要重新拿起帖子來處理,尋找雲歡這兩日壓下好多公務未曾處理。雲歡身子不好,緩一天再走,他想借著空隙處理,哪料女人一直在幹擾他。


    他重新放下帖子,嘴唇微張,無聲吐出,將那些不好聽的重話壓下去。


    “多吃點,你身子太弱了,下次我可不會抽身離開。”


    裴寂拿起筷子為雲歡夾菜,在安撫,亦是在警告。


    警告雲歡不要得寸進尺,如果好脾氣對她不接受,他也有強硬手段。


    比起柔和安撫,暴戾他更信手拈來。


    雲歡怎會聽不出他警告之話,傷心委屈望他一眼,“吃飽了。”


    落寞幾字,起身到床邊,繼續躺下休息。


    被裴寂監視的這幾天她要好好休息,這樣才有力氣跑路。


    裴寂目光追隨著她到床上,微微閉了下眼睛,放下筷子,什麽話都未說處理公務。


    雲歡借著轉身之際斜視他一眼,背對他側身睡去。


    隻要她乖乖聽話,裴寂對她的忍耐度超出她想象。


    裴寂處理公務的間隙抽空瞄她一眼,知道她沒有睡著,看那一聳一聳的肩膀,是在生氣?


    裴寂放下呈帖,抬手揉了揉眉心。


    滿是無奈。


    “睡不著別睡了,起來做些別的事。”裴寂在講和,緩解他們之間別扭的關係。


    過往的事情他不想再提,隻要雲歡今後不再起什麽心思,她的仇他報了,也會容忍她的小性子。


    雲歡聽見了,沒搭理。


    裴寂胸膛重重起伏,起身來到床邊,將她身子翻轉過來。


    “我要睡覺,走開。”


    雲歡不耐煩地打掉裴寂的胳膊,重新籠住被子側過身去。


    裴寂見過雲歡的很多麵,堅韌,嬌弱,狠厲,就是沒見過她作的樣子。


    雲歡這個樣子,他在皇宮裏那些妃子身上看到過,意思是在耍小性子撒嬌爭寵。


    裴寂輕笑,雲歡是不可能跟他撒嬌爭寵的,這是她偽裝出來的。


    為的隻是讓他放鬆警惕。


    “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那麽好的耐心。”裴寂軟硬兼施,冷冷的聲音。


    雲歡倏忽轉過身來,怒瞪裴寂,“那你殺了我。”她氣鼓鼓地挑釁。


    裴寂眼底戾氣一閃,女人確實在挑釁,可更多的是在撒嬌。


    這讓他沒了脾氣。


    “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別再鬧了。”他在回應雲歡成為外室的事。


    就算是他的外室,他也不會虧待她。


    “我想出去逛逛。”雲歡很會順坡下,傲嬌的語氣。


    “不行。”


    裴寂想都未想直接拒絕。


    雲歡的心不在他身上,這一輩子她別想有自由。


    “你不是說什麽事都會滿足我嗎?”雲歡眼底閃爍的星光熄滅了,質問他。


    裴寂雙目沉沉,“除了這件事。”


    “那你陪我出去逛。”雲歡又蹬鼻子上臉。


    裴寂:......


    他算是看出來了,雲歡壓根不想收心,一直在挑戰他的底線。


    他在朝公務纏身,頂著各方壓力跑出來尋找雲歡。外人隻會猜測他是不是處理公務去了。


    這時候他跟雲歡出去閑逛,被有心人撞見,不知要傳出什麽風言風語。


    而且雲歡不宜出去。


    她的相貌很多人見過,知道她是裴家二奶奶。


    “你若實在無聊,我可以陪你玩別的。”裴寂神色有些不對勁了,目光不動聲色打量過雲歡。


    是不是他對雲歡太好了,讓她以為他好欺負。


    雲歡努努嘴,籠住被子翻身睡去。


    “我身子不舒服。”她拒絕得明明白白,絕了裴寂的心思。


    裴寂無聲歎息,嘴角掛著一抹略顯無奈的笑。


    雲歡的反應算好的,起碼沒有跟他要死要活。


    他也奢求她一下子接受,慢慢來就行。


    耍耍小性子也行。


    他都可以容忍。


    “你想要什麽?我讓人去買。”裴寂退而求其次。


    “不要。”雲歡賭氣的聲音。


    裴寂短暫皺了下眉,看著眼前氣鼓鼓的女人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隨風今天會先回城去布置院子,你如果不提要求,我便按照我的喜好來了。”


    裴寂的脾氣被雲歡勾起又落下,幾次自己控製壓住,極好脾氣與之搭話。


    他在第一次見雲歡時就想將人私藏起來,據為己有,幾個月過去了,這心越來越強烈。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實現,他願意為了幸福退讓。


    “外室住的小院子,還用得著提前布置?”


    雲歡故意在裴寂底線上蹦躂,說出的話極不好聽。


    嘲諷奚落,尋釁滋事一般。


    裴寂眸光黯淡了幾分,有些憤怒冒出來。


    他搭在腿上的手緩緩收攏,長睫顫動,未發出火來。


    “我從未說過你是我的外室。我與你住的院子,也不是什麽小院子。”裴寂解釋。


    雲歡好整以暇點點頭,閉上眼睛不說話。


    裴寂見她這樣子心口騰起火來,大手一揚掀起被子,禁錮住雲歡胳膊,怒視她。


    “你......”他發狠的語氣,在看見雲歡驚慌之態後含了回去。


    “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讓人去辦。”


    雲歡眼珠轉動,將裴寂神情盡收眼底。知道裴寂已經在發怒的邊緣了。


    “我要大院子,坐北朝南。還要丫鬟伺候,院中要種滿奇珍異花,還要......”雲歡津津有道說著。


    裴寂堵在心口的怒火消散了,抬手點了下她的額頭,“早這樣多好。”


    引導她下床,來到案桌旁。


    “想要什麽寫下來,我讓人去置辦。”裴寂好性為雲歡蘸墨,將毛筆遞到她手中。


    雲歡斜視他一眼,接過。


    “這院子是給我的嗎?”她睜著大眼睛詢問。


    裴寂想都沒想點頭,“當然。”


    “那就按照我的意思來置辦,不要跟你院子一樣死氣沉沉。”雲歡抱怨。


    裴寂低低笑了笑,“聽你的。”


    男人眼神太過炙熱,雲歡有些承受不住,率先錯開眼去,提筆寫字。


    裴寂笑著垂下眼,視線落在紙上。


    這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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