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計劃開始剛剛一個月。


    訓練基地最大的一間階梯教室。


    還處在訓練編製之中的所有學員以及部分教官全部都聚集在了這裏。


    學員們坐在中間,教官則坐在四角。


    無論是學員還是教官俱是交頭接耳,就像是大學上課時候的教室一樣。


    隻要老師不來,能夠一直喧鬧,好似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也不怪他們,無論是教官還是學員,因為秦毅的賭約,隻要是一睜眼睛,就是訓練、備課,備課、訓練,,


    基本上沒有太多的娛樂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異能者本身的精神強度和體質遠超常人,高低也要落個猝死的下場。


    “剛剛通知說秦總教官要上課,不對吧?


    秦總教官不是隻抓訓練嗎?”


    “這誰知道呢?


    這麽久了秦總教官還沒有恢複原職,真的好不能理解呀。


    沒了秦總教官,感覺訓練實在是太枯燥了,,”


    “誰說不是呢?


    秦總教官抓我們的訓練,總是可以給我們整出來一些花活,多有意思呀?”


    “看來你們的雙倍訓練量還是少了?”華雲飛出來之後,雖然勉強融入了小組,但依然是那樣冷冰冰的模樣,似乎對秦毅當初的設計對抗依然不滿意。


    但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是一個高傲的炸藥桶了,一點就著。


    現在是究極冷場王。


    這不,一句話給周圍的人敢沉默了,自動避開華雲飛,小聲地討論。


    相比於學員都在討論一些修煉的心得,以及包括秦毅在內的奇聞趣事,教官隊列卻是精彩了不知道多少。


    有些人雖然默不作聲,但是眼神像是摩爾斯電碼和某人或是某些人建立連接。


    “這秦江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


    把我們聚集在這裏,訓練任務都才完成了一半,,”


    “你還別說,我好像還真知道,,


    聽說秦江要給我們放紀錄片!”


    “紀錄片?”一些本來不想參與話題的教官豎起了耳朵,喃喃道,“這個名詞我不知道已經多久沒聽過了,,


    這又是要鬧哪出?”


    吱呀


    亂哄哄的階梯教室,依然在一聲門開的聲音之後,安靜了下來。


    什麽都沒拿的秦毅走上了講台。


    這裏的大部分人,他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過了。


    還多了一些生麵孔。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生麵孔都是在齊隆冬來之後新進入這個訓練基地裏的人。


    至於要做什麽,這恐怕隻有齊隆冬自己知道了。


    “鍾教官,為什麽不見老齊呀?”敲了敲課桌,秦毅疑惑道。


    鍾午一副肌肉支配大腦的模樣,聲如洪鍾,“回總教官,齊老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裏處理這些天的瑣碎事情。


    不過他說,總教官不用等他,既然是你的課程,就由你來支配。”


    秦毅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打開了多媒體投影儀。


    “那我就先開始了。”


    “這堂課可能有點長,但希望各位耐心一點。


    前半堂課我們就先看一段片子,這些片子可是我好不容易從你們異會內部檔案室調出來的,珍貴無比。


    事先聲明,片子還處在高度機密狀態,任何人不得利用任何攝像設備進行偷錄,一旦被我發現,無論男女,我可是都會打屁股的哦。


    皇甫玲學員,我說的就是你,,”


    秦毅雖然是低頭看著多媒體說話,但是下麵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說完,她抬起頭,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坐在最後麵的皇甫玲。


    這位武器部部長皇甫龍的女兒。


    皇甫玲俏臉一紅,連忙把手機收了起來,把手機上關於秦毅的一些影像刪除。


    將優盤插入數據接口,秦毅這一次沒有再拿出他的太師椅,而是一把規整的直角木椅,坐在台上,看著下麵。


    “好了,你們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


    選擇不看的人是要不看手機,不交頭接耳,可以趁著這個功夫修煉或者睡覺,隨便,,”


    相比於其他代課教官的嚴格,這一次似乎是秦毅突發奇想的課堂,寬鬆到了極點。


    當部分人以為是無聊枯燥的紀錄片,準備拿出遊戲機玩俄羅斯方塊的時候。


    紀錄片開始了。


    所有人默默地把眼神放在了投影幕布上。


    大雨傾盆,陰雲密布,說話的人必須要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和嗓音,才勉強可以讓身邊的人聽到自己說話。


    “老王,趕快走吧!”


    大雨之下,所有的人隻能看到一個背影,連臉都看不到。


    “我們走了,他們怎麽辦?”被稱作老王的人聲音很沙啞,但不像是本來的沙啞,更像是聲嘶力竭之後的嗓音。


    “哎呀,老王,大勢已去,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你我雖是異能者,但也是人,不是神。


    幾百萬的人,我們就算是豁出性命來,也不可能保的下來呀,,”


    老王陷入了恒久的沉默之中。


    大雨依然在下,無止境一般。


    他看向如此傾盆大雨都壓製不住的哀嚎聲,,


    他仰起頭,冷冷的冰雨不停歇地打在臉上,他笑了,笑得很大聲,但卻也有著淒慘。


    似乎心裏下了某個決定,大跨步走了出去。


    “老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


    我的妻子兒子都被感染了,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我知道我救不了這座城裏的幾百萬人,但我想試試,說不定,我還可以見到他們呢,,”


    “老王,老王!!你這個傻子!!”


    畫麵轉換。


    周圍的喪屍猶如潮水一般,朝著視頻的拍攝者湧來,一眼望不到邊。


    他在其中就是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傾覆。


    他的手上揮灑出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火焰溫度極高,哪怕是大雨都澆不滅,這些喪屍一旦觸碰到,瞬間化為灰燼。


    但同時,火焰也在一點點地被消耗。


    麵對無窮無盡的喪屍潮,殺死的喪屍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但他仍然沒有放棄。


    榨幹自己身上的每一點氣力,但最終還是被喪屍突破了防線。


    錄像設備因為喪屍的衝殺跌落在地上,拍攝者的麵孔終於是進入了攝像頭的範圍之內。


    這個人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認識。


    前異會武器部部長,陳祥!


    c級異能者。


    但於某次解救任務之中失蹤。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災變後的世界,一旦失蹤,就代表著死亡。


    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死法。


    那種絕望,那種歇斯底裏,那種榨幹每一絲氣力的模樣,化作一種情緒,在所有人的心裏蔓延。


    如此種種,有視頻主角斬殺強大喪屍之後的喜悅,也有被強大喪屍殺死之後的悲涼與絕望。


    這其中失敗的案例,無一例外,帶給人的隻有絕望。


    然,他們全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潮水中的一葉扁舟,誰能看到希望?


    不會有支援者,也不會有小說電視劇裏的那種突然開掛,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奇跡。


    你更不可能指望一群隻有進食欲望的喪屍們放你一馬。


    有的,隻是絕望。


    這一個個短小的視頻片段之中,你可以看到身居高位,戰鬥力強大無比的c級異能者,也可以看到剛剛成為異能者的人,可以看到老人,可以看到十幾歲的小孩。


    他們或許是在絕望中榨幹自己的氣力,走向無法逃避的死亡。


    他們或許是為了某個人,某群人燃盡生命的最後一縷生機。


    視頻遠遠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但是秦毅被按下了暫停鍵,戛然而止。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下麵的鴉雀無聲,沉聲道,“各位,我想知道你們從這裏麵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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