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肯定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在客棧等了你好久,真的等了你很久很久。”


    楚嬌然趴在李常平懷裏,她把眼淚通通擦在對方身上。


    眼眶通紅,配上蒼白的皮膚和銀色的長發,像是一隻白色的兔子。


    “我不記得我具體等了你多久了,我隻記得他們說你在那裏,我就想著去那裏等你。”


    “路上買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像是這個桂花糕一樣。”


    “但是我等不到你....”


    “我等不到你,很多都臭了,硬了.....”


    楚嬌然說著,像是要發泄心中所有的不滿和委屈。


    她雙手拽著李常平的袖子,小小一隻,整個人都要往他懷裏縮。


    “我想——”


    “師兄,我想和很久,你是不是煩我了,是不是因為我做的事,討厭我了。”


    李常平能看到衣服被淚水洇濕,一顆顆淚珠滾落,砸在他肩上。


    “.....”


    一向很多話的李常平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站在自己的角度。


    李常平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他是這裏的人,或許真的會選擇和楚嬌然生活在一起。


    但他需要回家。


    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於是他開口,又一次說謊了。試圖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結束這一切。


    “師妹,我沒有生你的氣,不要這麽想。”


    “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第一個讓我喜歡的人。”


    “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討厭你呢。”


    李常平說著,十分自然地吻了吻楚嬌然的額頭。


    那冰涼的觸感不似活人。


    手掌一下又一下緩緩拍在楚嬌然的背上,像是哄小孩一樣輕柔。


    “師妹。”


    “等我找到仙墓後,我答應你,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無論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會永遠愛你。”


    “師妹,我知道你從小就沒有安全感。”


    李常平說著,用話語一點點撬開楚嬌然的內心。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蜈蚣,我也知道你帶我離開,是想吃了我。”


    “唔。”


    楚嬌然的手指用力捏緊李常平的肩膀,她在害怕,害怕因為自己異樣的外表和行為受到李常平的嫌棄。


    她不想的,


    但這是她的天性,無法克製的天性。


    肩膀被捏住的地方隱隱作痛,李常平直接無視。


    “師妹,等一切結束。”


    “你想吃掉我的話,就吃吧。”


    “我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連人帶心,都是屬於你的。”


    “.....”


    楚嬌然的哭聲停止了,她安靜的枕在李常平肩頭,靠在他身上,聽那蓬勃跳動著的心跳聲。


    師兄願意和我走,師兄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


    師兄.....


    師兄......


    楚嬌然幾乎是眷戀的趴在他身上,嗅著他的氣息。


    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陰鬱煙消雲散,好像剛才的所有隻是一場夢。


    她得到了最想要的承諾,


    就好像抓住了李常平的心。


    隻是.....


    楚嬌然安穩的躲在李常平懷中,熟悉的氣息把他牢牢的包裹,隻是楚嬌然忽然感到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這種被擁抱時的感覺,和順毛時的節奏,她不止在李常平一個人身上感受過。


    還有一個人,


    一個死人身上。


    為什麽,為什麽她忽然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李易真和師兄,真的好像好像啊.....


    不過蜈蚣很快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她蜷縮在李常平懷中,找到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沉沉睡去。


    “......呼...”


    直到聽到平穩的呼吸聲,確定楚嬌然已經睡著了。


    李常平這才鬆了一口氣。


    把八爪魚一樣扒著自己的少女平放在床上。


    李常平在黑夜中凝視著楚嬌然的那張臉。


    下意識碰了碰手腕上金色的鐲子。


    他在心中喃喃自語。


    “等到達仙墓,見到溫以寒,就能開始下一步了。”


    李常平麵色嚴肅,


    他記得,溫以寒在現實中遭遇車禍後變成了植物人,現在應該都躺在醫院中。


    那麽自己會不會也一樣成了植物人,無聲無息的躺在醫院。


    “家裏本來就不富裕,還要照顧一個變成植物人的我,遲早要把家庭拖垮。”


    “我必須盡快回去,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常平清楚的意識到,攻略時是不能對攻略對象產生過多感情的,不然分別時的痛苦會讓人難以忍受。


    但幸好,


    他已經被提前戒驕戒躁了。


    “劍無休那邊暴雷需要安排上,於此同時,等有了溫以寒的幫助,楚嬌然這邊也得盡快進行了。”


    李常平清楚的知道楚嬌然愛他到了骨子裏。


    她頭頂的好感度是做不得假的。


    而現在,


    他覺得,有了溫以寒的幫助,扭轉楚嬌然這個問題兒童的戀愛觀其實算不得困難。


    人世間的分離其實是很痛苦的。


    小蜈蚣隻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以為隻要留下了肉體,就能永遠的在一起。


    但對著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沒有辦法說話,活動,做出任何反應的屍體。


    那種殘酷和痛苦,是許多人都無法承受的。


    “以身飼蟲。”


    李常平垂眸看著陷入沉睡的少女,手指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絲。


    “師妹,到時候,我當然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隻要你到時候不哭鼻子就行。”


    他說著,用手指輕輕刮了刮楚嬌然小巧精致的鼻尖。


    又迅速縮回去。


    沉睡中的少女並沒有聽到這番話。


    她喃喃自語著好香,翻了一個身,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楚嬌然覺得,


    美好的未來,和師兄永遠在一起的將來,就朝自己揮手。


    而她,終將擁抱幸福,永遠擁有自己所愛的人。


    ......


    兩月後。


    四人之間的關係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各懷鬼胎,但每個人都沒有選擇出手打破這份平衡。


    雲海之中。


    一艘大型飛梭的身影若隱若現。


    在連綿不絕的山脈中,隱約可見一座大型人類城池。


    恢弘澎湃,坐落於群山之中,無數道金光從城中迸發而去,更有異獸坐騎盤桓於其上。


    到了。


    此次的目的地,終於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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