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不了。”


    林圖腦海裏不斷回蕩著這句話,仿佛和尚念經一般。


    林圖相信這句話,因為這是毒蛟秋若海說的,一個深不可測的大高手!


    也就是說,怪叟必死無疑!


    秋若海不屑追怪叟,那是因為怪叟在他眼中已是個死人,沒有追的價值。


    但對林圖來說就不一樣,怪叟的武功簡直不要比他高太多。如果接下來怪叟真會死掉,那麽一旦找到他的屍體,說不定能得到什麽高深的武功秘籍。


    而且,林圖是目前為數不多,有可能找到怪叟的人之一。


    唯一的風險就是,怪叟到底會不會死。如果怪叟沒事,那死的就會是他了。


    林圖一咬牙:“幹了!”


    所謂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在秋若海一行人離開後,林圖轉過身出了城。


    林圖能知道的,怪叟可能會去的地方,一個是趙小刀的家,另一個就是白蘭渡了。


    不過林圖覺得怪叟不大可能會留在石象城,畢竟他才剛刺殺完三蛟會的二龍頭,要是三蛟會搜城,他大概率躲不掉。


    如果不在城裏,那麽就可能會回到白蘭渡。


    當然,如果怪叟並沒有選擇回白蘭渡,那林圖也幾乎沒可能尋到他,說明和他無緣。


    出了城,林圖對去白蘭渡已是輕車熟路。不過這次他沒有走官道,而在官道旁的叢林裏穿梭。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林圖覺得怪叟不可能走官道,那樣會暴露他的行蹤。


    一百多裏的距離,此番林圖雖沒有全力施展梅花縱,但也是快速奔馳,所以在晌午前便再次來到了白蘭渡。


    來到白蘭渡,這次林圖沒有去找雜貨店夥計,也沒有直接去昨天怪叟釣魚的地方。他用一串糖葫蘆,從一個少年那裏問到了怪叟的住處。


    怪叟住的地方就在江邊,不過不是他常去釣魚的地方,有段距離,但也是在極其偏僻的角落。


    偏僻才好啊,人多反而不方便。


    依著那個少年的說法,林圖很快就找到了怪叟的家——一間茅草屋。


    難以想象,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高手,就終日住在這樣的地方。


    林圖沒有貿然靠近,他在離茅草屋有五丈的地方站定,朗聲道:“怪叟前輩,能否出來一見?”


    然而半晌無人回應。


    林圖淡淡地笑了笑,道:“前輩,你要不出來,我隻能一把火把這破房子燒了。”


    這回很快,怪叟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從裏麵傳出來:“混賬!”


    “你是誰?既然知道老夫是誰,還敢過來挑釁,莫不是想尋死?!”


    見怪叟竟還真在這裏,林圖心裏大喜,同時也是暗自凜然——怕是秋若海也沒料到,怪叟被他重傷後,竟還能跑回百裏外的白蘭渡!


    其實此刻怪叟的狀態並不好,此刻他全身的皮膚都是烏黑的,顯然劇毒已深入他的肺腑。


    先前被秋若海打傷時,他立馬就服用了帶在身上的解毒藥,算是暫時將毒素壓製住了,否則他也沒法跑上百裏回到這。


    他之所以沒留在石象城,就像林圖猜測的那樣,怕三蛟會會搜城。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秋若海的毒龍掌,回到住處後,哪怕他將能找到的解毒藥吃了一個遍,發現還是無法解除毒龍掌的毒性,甚至漸漸要壓製不住了。


    大驚之下,怪叟用所剩不多的內力,盡力護住心脈。結果就在他準備去找所認識的神醫求救時,林圖卻來了。


    “三條鯉魚,兩條青魚。”


    “昨天是你傳的話?!”


    怪叟的神色一下變的猙獰起來,要不是昨天接到這該死的傳話,他也不至於一大早就早早趕至石象城,然後和恰巧回城的秋若海大打出手,導致重傷垂死!


    說來今早他還真不是特意刺殺秋若海,隻是剛好碰見了,加上那個三蛟會的護衛又要用馬鞭抽他,脾氣暴躁的他就忍不住出手了,同時也想試探下三蛟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


    結果沒想到鬧成了現在這模樣。


    如今林圖這個罪魁禍首,還好死不死地出現在他麵前,簡直是對他莫大的挑釁。


    “我也隻是替別人傳話。”林圖笑笑,接著神色莫名道,“早上前輩在石象城和秋若海的戰鬥,我看到了。”


    “嗯?!”


    怪叟的目光一下變的異常深沉起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一些:“秋若海的實力,確實驚人,老夫不及,還是受了一點點傷。”


    “小兄弟,想必你也是我們三更殿的人吧?你應該知道我在殿裏的地位。這樣,你幫我去石象城給趙小刀傳句話,讓他過來見我,到時候老夫必定重重有賞。”


    林圖嗬嗬一笑:“看來就像秋若海說的,您老怕是受傷不輕啊,否則您老沒可能耐著性子和我說那麽多話。”


    “至於讓我去石象城,不過是為了支開我吧?”


    怪叟目光一沉,寒聲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那會喪命的,年輕人。”


    “您老該不會覺得,我一大早從石象城跑過來,隻是為了問候您幾句吧?”


    不好!


    就在怪叟暗道不好的時候,他聽到了破空聲,然後一塊半個磨盤大小的石頭就砸進了他的屋裏。


    雖然沒砸中他,但卻是將茅屋砸出一個洞,同時砸壞不少東西。


    “小子,你激怒我了!”


    林圖不為所動,再次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往剛才砸出的洞看了眼,又猛地將手中的石頭砸了過去。


    拍了拍手,林圖淡淡笑道:“您老住的這地方還真不錯,風景宜人不說,石頭還特別多。”


    怪叟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茅屋中傳出:“住手,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然而林圖依舊不為所動,笑道:“可惜,我可不敢相信您老。”


    “不過您放心,我不會讓您暴屍荒野的。到時候就將您埋在江邊如何?那樣即使您做了鬼,也還能天天釣魚。”


    “可,可恨啊!”


    怒極攻心下,怪叟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而林圖動作不停,幾塊大石頭下來,茅屋就被他徹底砸塌,怪叟的身形已徹底暴露出來。


    不過林圖依舊未停止,一塊接著一塊石頭朝著怪叟扔過去,直到怪叟徹底被埋在下麵。


    不過即使這樣,林圖也依舊未敢靠近,他不確定怪叟到底死了沒有。


    如果怪叟沒死,以他的實力,隻要給他來上那麽一下,他就必死無疑。


    想了想,林圖又稍微後退了幾步,然後盤坐在地上,死死盯著前麵的石碓。


    他想的是,如今怪叟身中劇毒,每拖延一分,他就更危險一分,隻要得不到救治,他不死也得死了。


    林圖就這樣定定地在地上坐了兩個時辰,然後突兀聽見“砰”的一聲,望過去隻見石碓爆炸,石頭到處亂飛。


    “我,我恨呐——”


    一聲極其不甘的怒吼後,此地再次恢複了平靜。


    看著破開的石碓,林圖不由摸了把額頭的冷汗——幸好自己夠謹慎,先前要是貿然上去,說不定會被怪叟的臨死一擊拉著陪葬!


    這回總歸真死了?


    林圖心裏嘀咕,小心翼翼地靠近茅屋。


    等靠近石碓,林圖瞥了一眼,發現怪叟的身體鮮血淋漓的,顯然是剛才被他砸出來的。


    往四周瞅了瞅,林圖撿起一根長長的木棍,然後將怪叟的腦袋徹底砸進土裏,才滿意地將木棍丟開。


    這下怪叟肯定死了,如果還不死,那他簡直不是人。


    林圖一塊一塊將怪叟身上的石頭搬開,然後用一根木棍將他的屍體從石碓裏挑出來。挑出來後,接著找來一根細一點的木棍,將他的衣物挑開。


    之所以這麽麻煩,主要是不知道直接觸碰怪叟的屍體,會不會也會中毒。


    沒一會,怪叟的屍體便被扒了個精光,還真讓林圖找到了幾樣東西——一個布包,一塊鐵牌子,還有一根細線。


    這個布包沾了不少血液,不少角落都被染濕了。等林圖將外圍的布挑開,露出一本書冊,這書冊看起來倒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林圖看了眼,隻見書冊封麵寫著“釣鼇功”三個字。


    拿起翻了幾頁,發現這貌似是一門輕功,林圖不由有些失望。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希望是怪叟的內功,或者是秋若海提到的風王槍也不錯。


    不過轉念一想,怪叟在石象城裏展現出的輕功,快的像鬼魅一樣,幾層高的閣樓,也能一躍而過,簡直高明的嚇人。


    如果自己也能達到他那樣的水準,到時候即使打不過敵人,跑還是能跑的掉的!


    這麽一想,林圖頓時欣喜無比地將釣鼇功秘籍收進懷裏。


    接著林圖看向那塊鐵牌,發現自己竟見過——一麵刻著一個打更人,一麵刻著著三字,這不正是之前他從莫大富和趙班頭身上搜出來的鐵牌子嗎?


    也就是說,莫大富和趙班頭兩人,竟也出自三更殿?


    “嘶——”


    再想到趙小刀和趙南牆也可能是三更殿的,讓林圖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這三更殿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誰都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怪叟、趙小刀、莫大富、趙班頭,這些人明麵上的身份沒一個是有關聯的,但偏偏都出自這裏!


    說不定哪天,一個前腳還跟你有說有笑的朋友,後腳把臉一蒙,就成了要殺你的三更殿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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