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安偶爾會去白軟所在的班級去看看她的情況,畢竟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顧笙。


    她慢慢的從她所在的班級經過,透過窗戶看到白軟趴在自己的課桌上,而顧笙坐在她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她。


    餘小安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能看到風吹起的床簾,顧笙輕輕的整理吹在她臉上的發須,兩人就在隻有他們的世界裏,身上又在發光。


    看了那麽多本漫畫,餘小安自然知道現在是個好畫麵,嘴角微微上揚,從另一個樓梯回到自己的班級。


    回去之後,許宴剛好也回來,手裏拿著一封潔白的信,許宴看到她立刻將信封塞進口袋裏,餘小安賤笑戲謔的問:“情書?”


    許宴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剛剛去哪了?”


    餘小安察覺到他避開話題不談,而自己也沒有必要和他說自己去哪了,笑了笑說:“你不說,我也不說。”


    餘小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顧銘星也趴在課桌上睡覺,自己便輕手輕腳的坐回去,她剛剛坐下,自己的課桌上就出現了一盒橙汁。


    “你沒有睡?”


    顧銘星眼神迷離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睡不著。”


    餘小安看著手裏的橙汁問:“你哪來的橙汁?我看到宿舍裏沒有啊。”


    “剛剛買來的,我看了生產日期,最近半個月生產的。”


    “你給我買了,你的呢?”


    顧銘星又重新趴了回去:“我不是很愛喝,”他將頭埋進臂彎裏,聲音慵懶軟綿:“我再睡會兒……”


    餘小安看著手裏的橙汁,微笑著輕輕的說:“謝謝。”


    有風從窗戶吹進來,吹動了少年的發梢,清風徐來讓本來渾濁的空氣變得清新,陽光正好,氣溫適宜,這個時候最適合睡覺。


    霍庭從衛生間回來,看到坐在座位上看信的許宴,猛地跑過去:“看什麽呢?”


    許宴被下了一條,立刻將信塞進課桌兜裏,霍庭賤兮兮的笑掛在臉上:“情書,這次是哪個班的?”


    “不是情書。”


    霍庭坐在他的旁邊,雙手撐在後腦勺上,靠在牆上,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得了吧,你在學校平均一個月收到一封情書,不會在我們三個人中是你先脫單吧,”霍庭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惋惜誰:“但是他們不知道你不喜歡主動的……”


    許宴沒好氣的說:“你回你的座位去。”


    霍庭無視他的話,看著睡覺的顧銘星以及在喝橙汁的陳康說:“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好像有點不對嗎?”


    許宴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他們,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一幕,他不想看下去,收回了眼神:“有什麽不對?”


    “按照我認識的顧銘星,他不可能這麽快就和一個玩起來,我們兩個都是見了很多次之後才熟悉起來的,上次我問顧銘星他認識陳康幾天,他說兩天,兩天啊,就幫他搬行李,自己的那些東西都沒有收拾呢。”


    許宴問:“你在懷疑陳康是誰家的孩子?”


    “陳,這個姓我隻能想到你家醫院的陳副院長,”霍庭苦惱的說:“可我記得他隻有一個女兒,哪裏來的一個兒子啊?”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霍庭說:“但願是我想多了,但我不得不多想,畢竟我們三家都不幹淨。”


    “那是我的父母,和我無關,他們做的事情我不會參與半分。”


    霍庭無奈的說:“我也不想啊,但他們是我的父母,不管怎麽樣都有關係。”


    許宴低眉陷入深思,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眼裏有一抹怨恨,但更多的是無力的無奈。


    期中考試之前,餘小安一直教顧銘星學習,兩人討論的時候許宴和霍庭有時會過來,一來二去餘小安也會教他們兩個,其中許宴的成績是最好的,問她的那些問題都比較難,通常兩個人還需要找時間單獨思考討論。


    期中考試結束後,任課老師將試卷都講完了,成績也出現在班主任的手裏,汪老師因為座位的事情,去班級周圍閑逛的時間變多了。


    有的同學機靈,一下就看出了班主任行為的意圖,變得乖巧。


    不久後的晚自習,汪老師拿著一張表格走進教室,然後笑眯眯的看著同學們:“你們知道今天要幹什麽嗎?”


    “調座位!”


    “對了,”汪老師就像是說書的一樣,拿黑板擦當驚堂木使用拍了一下桌子:“今天,我們要換座位啦,說到換座位啊,就會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汪老師將座位表貼在黑板上,前排的同學不少眯眼瞄座位表,汪老師一邊走下講台一邊說:“想知道就自己上來看。”


    很多同學一擁而上,真的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看著還沒有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染色的學生,他們都會把喜悅難過的表情掛在臉上,也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顧銘星從人堆裏鑽出來,餘小安看他臉上不悅的表情問道:“我們要換嗎?”


    “嗯,”他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的說:“我和許宴坐在一起,你和霍庭坐在一起。”


    餘小安想了一下:“大概是上次班主任看到我在教霍庭做題才這樣安排的吧。”


    “你也教我了啊,而且你教我的時間還更長。”


    餘小安盡自己努力安慰他:“我們隻是不是同桌了而已,但我依舊是你的餘老師。”


    看著顧銘星眼眉低垂,她知道自己的話沒有安慰到他。


    但那句話是她能想到唯一能安慰到他的話了……


    講台上的同學都下去了之後,汪老師又站回講台上拍了拍手說:“既然都知道自己的新座位在哪裏了,現在就開始行動吧。”


    餘小安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之後,顧銘星又回來了,餘小安看著他問:“你不是把東西都放在那了嗎?怎麽又回來了?有東西落下了?”


    “不是,”顧銘星搬起她的書說:“我幫你放在課桌上。”


    餘小安跟著他:“這些書沒有那麽重的。”


    “你一個女生,估計要搬兩趟。”


    “嗯?你在說什麽啊?我現在是男生啊……”


    顧銘星將她書放在她的新座位上後就走了,餘小安開始收拾自己的課本。


    “看來我們是同桌了。”


    餘小安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許宴說:“是啊,剛好我們還有一道題沒有解出來,這下方便了。”


    許宴微笑著看著她說:“不僅如此,我還想知道你真實的名字,這對我來說就像一道無解的題。”


    餘小安淺笑道:“怎麽會是無解的呢?”


    許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題目沒有任何條件,也沒有任何線索,但是卻存在答案,這不就是無解嗎?”


    餘小安將課本全部放在課桌兜裏說:“既然題目有答案,那就不是無解的。”


    許宴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那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現在我不能說……”


    許宴笑了一下說:“看來還沒有到時候。”


    座位換完之後,晚自習剩下的時間還是要繼續的,顧銘星看到餘小安和許宴離的很近在討論。


    “感覺你要殺了他。”


    顧銘星問霍庭:“殺誰?”


    “許宴啊,”霍庭津津有味的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你剛剛看他的眼神可是帶刀的啊。”


    “你是想說有‘殺氣’吧。”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霍庭看到他無語的眼神:“你什麽眼神,我就是一時沒有找到詞,但是你還不是知道我的意思啊。”


    霍庭叉手靠在後麵的課桌上問:“所以那個陳康是什麽人?”


    “什麽意思?”


    “我還想問你什麽意思呢,看你平時和他那麽熟,難道不是一起的?”


    顧銘星明白他說的“一起”是什麽意思:“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真是稀奇啊,”霍庭提醒道:“普通人和我們在一起可沒有什麽好事,雖然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但是以後要是有人想知道,連他都會一起被查。”


    “不會有事的。”


    霍庭看他這麽確定的語氣,表情如此雲淡風輕,好像說就算有事了又怎麽樣一樣,便沒有再說什麽:“好吧,你隻要不後悔,怎麽樣都行。”


    雖然有的同學不滿意自己的換位結果,但是汪老師是很滿意的。


    他可是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去觀察學生們的學習狀態以及平時的人際交往去安排的座位,可不久後就有了煩惱。


    不少任課老師向他反映一位叫“顧銘星”的學生會在上課傳遞小紙條,並且這些紙條都是傳給一位叫“陳康”的學生。


    汪老師對這位陳康有比較深的印象,在觀察的那一個星期裏,他認為陳康是一位很樂於幫助其他同學學習的一位學生,並且按照期中成績來看,他的成績算是優異的。


    每一位向汪老師反映該情況的任課老師都不是很生氣,根據他多年的帶班經驗,紙條上的內容大概率不是閑談。


    看了紙條上的內容後,果不其然,全是關於“學習”的,不是問題目的思路,就是問為什麽是這種思路,還有一些快捷簡單的解題方法。


    學生之間友好互助學習是一件好事,但這件事終究是影響了課堂紀律,於是汪老師找了一個閑暇時間將這兩位學生叫到了辦公室裏。


    汪老師一直觀察著這兩位學生的表情以及動作,發現陳康沒有那種畏懼老師的表情和動作,說話有理並且直麵著他,而顧銘星就有點吊兒郎當的意思,但不明顯,卻能被這個擁有多年帶班經驗的他發現。


    “很多任課老師向我反映啊,你們兩個經常在上課的時候傳遞小紙條,”汪老師拉開抽屜將幾張紙條放在桌麵上,展在他們兩人麵前:“雖然熱愛學習不懂就問是一件好事,但傳遞小紙條始終是一件影響課堂紀律的事情,明白嗎?”


    陳康認同:“明白了,老師。”


    顧銘星卻有點意見:“老師,我這麽做也是出於無奈啊。”


    汪老師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問道:“你有什麽無奈的?”


    顧銘星娓娓道來自己“無奈”的原因:“在老師您換座位之前,我晚自習可以問她問題,但是自從他不是我的同桌之後,我有很多問題不會,隻能用這些時間去問了。”


    汪老師突然嚴厲起來:“這就是你可以占用上課時間,影響課堂紀律傳遞小紙條的理由嗎?!”


    顧銘星不怕他的嚴厲,態度有點硬了起來:“老師你換的這個座位就有點不合理!”


    “你擾亂課堂紀律還有理由了啊!”


    “如果老師你繼續讓我和陳康做同桌,就沒有這回事!”


    辦公室不少老師將視線移到汪老師、顧銘星以及陳康身上,汪老師察覺到後生氣的歎了一口氣,問陳康:“陳康,我問你,除了你們兩個上課傳遞紙條以外,還有其他學生有違紀行為嗎?”


    餘小安冷靜淡定的回答道:“老師,您問我這個問題有點不合理。”


    出於對陳康的好感,汪老師沒有生氣:“怎麽不合理?”


    “關於班級紀律的問題您應該問紀律委員,他的位置可以看到班上大部分的情況,我坐在前排,能看到的有限,而且,如果同學們知道我將班上紀律問題的事情向您反映,會有不少同學對我沒有好感,反而覺得我人品不行……”


    汪老師若有所思,餘小安繼續說道:“同學們在這個年紀開始樹立自己的三觀,對於人的評價不會人雲亦雲,比起我來說,還是問本該履行職責的紀律委員好些。”


    聽了他這一番話,汪老師對他有了不同的印象。


    “行了,你們回去吧,去把紀律委員叫過來。”


    顧銘星直接走出辦公室,餘小安對汪老師微微鞠躬:“好的,謝謝老師。”


    顧銘星和餘小安離開後,汪老師隔壁的老師移動辦公椅笑嗬嗬的對他說:“最後說那番話的學生叫什麽啊,年紀不大,事情看的還挺通透。”


    汪老師一下沒了對學生時的老師姿態,就像是和同事聊天一樣說:“他叫‘陳康’,雖然看的通透,但還是年輕了。”


    “你想讓這個年紀的學生有多老成啊,我覺得有這樣都是早熟過頭了好吧,要是我班上有這樣的學生,我就讓他當班長,這樣我能省不少事。”


    汪老師一下就得意起來:“這學生是我的。”


    “嘿?還護上了,我們都是帶理科班,換個班是很常見的事情。”


    “那也是我的學生,想要這樣的學生,自己去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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