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顧銘星的生母,一個不像母親的母親,試問有哪位母親會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是為紀念一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的名字呢。


    顧銘星是在十三歲的時候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由來的,那一次還是司機喝醉的時候。


    偶然有一天晚上,司機喝醉了,倒在了顧銘星的家裏的沙發上,司機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給自己蓋毯子的顧銘星,看著他之後笑了一聲,然後看著他問:“小孩,你知道你的名字怎麽來的嗎?”


    當時候的顧銘星很好奇,搖了搖頭,司機撐起身體,歪著腦袋說:“你其實有一個親舅舅,隻是那個舅舅死的早,你沒有見過而已,明月姐是相當寶貝你的親舅舅啊,到現在都會每年去他的墓前看望……”


    顧銘星並不關心這個,因為他沒有見過自己的舅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舅舅,隻覺得司機就是喝醉了說胡話:“這和我有什麽關……”


    “你的親舅舅就叫明星,”司機滿身的酒氣,說話帶著戲謔,卻感覺十分的認真:“你名字裏的‘銘’字就是記住的意思,顧銘星,真是一個好名字啊。”


    那一天晚上,顧銘星在用自己的腦袋去記住這個信息,同時也覺得自己的母親並不喜歡自己,他好像那座記錄下明星的墓碑一樣記住明星。


    也是那個晚上,顧銘星開始不再想念自己的母親,也不承認自己的母親,那個人隻是把他生下來了而已。


    在他的心裏這個人就如同陌生人,他自己的人生又怎麽會容忍一個陌生人去幹預,隻是無奈有一層生物上的關係罷了。


    十七歲那年他就開始計劃怎麽掙脫他們,掙脫這群本就和他沒有關係的陌生人,現在自己長大了,步步為營精心計劃下總算要遠離這一切了。


    可是現在給他來了這麽一出,他生物上的母親要他的最愛的人站在她的對立麵,這無異於是讓整個世界和他為敵。


    但他不會為此改變他的世界,他永遠不會去改變餘小安,他想讓餘小安自由自在的,想讓她快快樂樂的。


    顧銘星感覺到嘴唇上的溫熱和柔軟,餘小安吻了他一下,讓他從難受的思緒中出來。


    餘小安雙眼看著他,和他十指相扣:“別生氣。”


    顧銘星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溫柔的回應她:“沒有生氣,”他親了一下她的唇:“如果你很為難,這一切交給我。”


    “……我不想……”


    顧銘星有點詫異。


    “我們可以一起去麵對嗎?”餘小安看著他:“你不想看到我受傷,不希望我不開心,我也是啊,既然我們在一起,那這些事情我們可以一起麵對,好嗎?”


    顧銘星沒有回答她,她也知道顧銘星在顧慮什麽,但是沒關係,她這個時候臉皮很厚,她是故意扣住他的手的,就是不想讓他跑掉。


    顧銘星的手指鬆了一些,但是餘小安更加用力的扣住他,雙眼看著他那雙想要逃避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無法招架住她,也知道她的擔心,現在她的種種擔心都是對自己的關心。


    既然她想站在他的身邊,那麽他的身邊又怎麽可以沒有她呢。


    顧銘星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他很清楚,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


    他抱住她,將對於他來說瘦小的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但是又很溫柔,不想讓她有一點痛。


    對餘小安,他的聲音永遠是獨屬於她的溫柔。


    餘小安能感覺到耳邊的輕言如同春雨滋潤幹涸的心田一般。


    “嗯,好,但你不要離我太遠,”因為太遠了,他就保護不了她。


    “嗯,好……”


    第二天,明月就收到了一條第一次收到的信息,是他的兒子第一次給她發消息,還是用暗網發過來的。


    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想什麽呢,即使不了解,但是有些方麵,他們太像了,就是因為太像了,她和顧銘星才會走上不一樣的道路。


    但是沒關係,她做了一個母親最後能做的事情,那就是不幹涉自己的孩子的人生,無論自己的孩子最後選擇怎樣的人生,她都不會去幹涉。


    現在她做的這些,隻不過是一個人影響到了她要做的事情,而她隻是根據這個人做的事情采取了一些措施罷了。


    明月微笑著接通了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


    “真是稀奇啊。”


    “以後離她遠點!”


    電話那頭傳來惡狠狠的警告聲,凶惡的語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撕了她。


    “她?”明月假裝聽不懂:“你說的是誰?”


    “少裝,”顧銘星毫不客氣的說:“她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別拉上她。”


    “我可沒有,是她選擇的,”明月就像在和自己的朋友講述昨天的有什麽趣事一般和自己的兒子說話:“我從來不強迫任何一個人,你可以問問是不是她自願的。”


    顧銘星怎麽會不知道明月說的“自願”是怎麽來的,這個手段他就是從明月那裏學來的,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她親自實現“自願”,但是“路”上的人都佩服她的這種手段。


    耳濡目染之間就會了,這幾年他偶爾也會學著她的那種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雖然他從來不會承認,也不會認為他的那種手段是學明月的就是了。


    “明月姐真是好手段啊,自願?你也說得出來,”顧銘星絲毫不尊敬的通知道:“那我來‘自願’一次,我要去倉庫,那些人你怎麽安排是你的事,不過這一次我會帶上司機,霍庭,許宴以及餘小安一起,一個是你的好弟弟,兩個是你朋友的兒子,還有一個是你認可的‘好朋友’,很‘自願’吧。”


    知道自己的兒子這麽幼稚,明月假意的微笑上麵出現了真心的笑,隻不過這個笑帶著幾分譏笑和母親對兒子的慈笑。


    “好啊,很‘自願’,”明月配合著顧銘星的幼稚。


    顧銘星通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明月看著結束通話的界麵,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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