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耶律澈一改往日沉穩,溫和眉宇間多了一絲暗冷之色,“到底怎麽回事?”


    赫娜指著跪在殿中央的江佑歡:“都是因為她!是她的方子害了公主!大王子,您一定要給公主做主啊!”


    江佑歡看著簾子後的美人側影,心中冷笑,本以為這個替身應是個穩得住的,這就開始出招了。


    “大王子,這個土方並非奴一人知曉,您隨意去北魏坊間一問,便知此方在民間廣為流傳。服用者最多腸胃不適鬧肚子,斷不會吃吐了血。”


    赫娜罵道:“你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是公主冤枉了你嗎?”


    “公主萬金之軀,自然不會因為奴去編造一個謊言蒙騙大王子。奴隻是猜測或許是煮湯的時候出了什麽差池。可否讓奴先看一看公主的湯渣在做定論?事關兩國,更應查清楚。”


    江佑歡跪在地上,身形看著比耶律澈上次見她還要消瘦了些,但背脊卻異常筆直,雙眼低垂,神色如常,未有一點著急,回答問題也有理有據。


    她說公主不會因為冤枉她編造謊言,實則也是在為自己辯解,她一個小女奴,哪裏有膽子謀害北魏公主呢。


    若今日在這的是其他王子,可能根本不等江佑歡說話就把人丟出去處置了。


    也隻有耶律澈,算是西漠王室裏少有明事理的王族。


    耶律澈輕嗯了聲:“你說的對,事關兩國,不是打殺一個奴才就能解決的事。來人!”


    和碩公主眉心皺起,暗道這大王子性子太軟,輕易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但耶律澈已經發話,她也不好再開口。


    湯渣很快被人送來,江佑歡檢查了一番,對耶律澈說裏麵就是一些食補的東西,殘留的土渣也沒有任何問題。


    她還說,若是大王子不信,大可以再派宮中的巫醫來看。


    耶律澈看了眼湯渣:“不用了,我信你。”


    他不是多相信江佑歡,而是這糖水是南院的人熬煮,這小女奴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來。若說是南院的人動手,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臉。


    和碩公主又開始咳了起來。這一次,是被氣的。


    赫娜得了和碩公主的眼神,頓時警覺,趕緊又道:“大王子!就算這糖水沒問題,但我們公主的確是因為這個方子出的事,怎能就這樣算了?”


    耶律澈自然不會這樣算了,和碩公主到底是在這出了事,怎麽也要給北魏一個交代。


    他看了眼江佑歡,準備開口。


    江佑歡已經自己跪了下來:“大王子,公主的人說的對,此事就算和我無關,也是我應該負責的。不如這樣,奴如今跟著十四王妃回來了,每日都在宮裏,若公主和大王子不嫌棄,奴親自照料公主,直至公主身子好轉。”


    和碩公主還等著耶律澈發落江佑歡,這句話差點讓她把自己咳斷了氣去!


    賤人!


    好歹毒的計,這就想留在大王子身邊了。


    江佑歡補充:“若是公主身子一直未好,奴當以自刎謝罪。”她神色虔誠,看起來十分認真。


    “大王子,不……不用了,本宮不怪她,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和碩公主隻看耶律澈遲疑的樣子就能猜到他的答案。


    今日沒搞死這賤人,反而將人留在了身邊,和碩公主簡直後悔死了!


    耶律澈握住前和碩公主的手,話語輕柔:“眠兒。”


    一句眠兒,差點讓江佑歡以為他是在喚自己,微微晃了晃神方才反應過來。


    “你身邊沒帶幾個北魏的人,若是有個北魏出身的女奴伺候著你,我心裏也安心些。”


    和碩公主心如死灰,但很快又穩住了,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賤人,是你主動要來本宮身邊的,若是出點什麽事,那可就別怪本宮了。


    耶律澈看去江佑歡:“今後除了伺候十四王妃,還要來南院照料公主,你能顧全嗎?”


    江佑歡垂眸應道:“還請大王子放心,奴白日在西月宮,夜裏來公主這邊,是可以兼顧的。奴還是那一句話,公主若再出差池,奴自會以死謝罪的。”


    耶律澈沒說什麽了,輕嗯一聲,繼續寬慰了幾句和碩公主,便離開了南院。


    大王子既已經發話,南院的人也不會再為難江佑歡,讓她多跪了兩個時辰,便讓人回去了。


    江佑歡離開的時候,腿似都要斷了,她撐著身子往回走,不巧在宮道拐角上和折返回來的耶律澈撞上了。


    她一直在垂頭想事情,沒注意到前麵有人,身子一晃往耶律澈懷中跌去時,才反應過來。


    出聲的不是耶律澈,而是另一個人。


    “澈兒當真是王宮最受歡迎的王子,出來走個道,都有美人撞入懷中呢。”


    這熟悉的聲音讓江佑歡震住,下意識抬眼,陡然對上耶律澈身側男人那似笑非笑的陰冷鷹瞳,她渾身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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