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似是知道她對自己的防備,當即又解釋道:“不過佑歡你放心,你的身份我是不會說的。要說早就說了,不是嗎?”


    江佑歡抿著唇,盯著他含笑平和的臉,沒有言語。


    九王爺繼續說起了那夜天牢裏的事。


    “你不用想太多,也不要有負擔,我那夜去天牢,救你隻是齊次。主要是不想晉皇兄犯下大錯,更不想北魏因此大亂。”


    “現在諸國都不安定,北魏若是大亂了,受苦的還不是你我和那些無辜百姓。”


    他說起此事,便不禁歎氣。


    “我那個晉皇兄啊,真是太異想天開了,居然想造反!哎,陛下他隻是仁慈,並不是傻。”


    江佑歡終於開口了:“那,九王爺身上的傷,也是在那夜弄的了。”


    九王爺點頭。


    “嗯嗯,晉皇兄的人也都不是善茬,我們在天牢裏拚殺許久,我才把你成功帶離。也還好我趕到了,不然後果……“他不好說下去,看了眼江佑歡,神色裏多了一絲暗色和擔憂,“不過,晉親王和周皇後也趁機逃了。”


    “果真如此。”江佑歡對於這個結果不意外,但臉色還是經不住沉了下來,“那九王爺為何不讓我出去呢,難道外麵……”


    “嗯,因為我救了你走,宮裏的人都以為你和晉親王周皇後一樣畏罪潛逃了,正在抓捕你我。”


    江佑歡幾分困惑:“你我?”


    九王爺神色稍顯無奈。


    “是啊,估計是因為我把你救走了,晉親王遷怒於我,他離開後故意放出了一些假消息。現在肖統帥那邊都認為我和你是同盟,也以為那加了毒的藥膳是出自我的手。”


    他長歎氣,看著月色的平和眼眸裏多了幾絲對這天家宿命的悲憫。


    九王爺眼底裏的悲傷不像是做戲,更多的是真情流露。


    江佑歡心想,或許真有這樣,生於天家,卻獨善其身之人吧。


    就像是蕭蘇禾那般。


    她也好像被他眸中的情愫感染,上前輕聲安撫道:“九王爺,天家便是如此,您身在高位,應該比我知曉的。隻是這次,是我拖累了你。”


    九王爺轉過頭,搖頭道。


    “和你沒關係,晉親王早就想結果了我等這些礙他路的人。隻是遲早的事,倒是委屈了江小姐要和在這小院子裏先藏兩天了。”


    “那外麵究竟是什麽情況?”江佑歡問。


    九王爺說他也不怎麽清楚,他那日在天牢裏受了重傷,也是剛剛才醒來。不過聽底下人稟報說,如今城中設防增倍,且四處都是在緝拿她和晉親王等的禁衛軍。


    江佑歡呼吸愈發的重,眉宇也逐漸暗沉。


    周皇後本就不是善茬,多年來爪牙甚多。現在又加上個晉親王,若他在番地就一直在暗自招兵買馬,兩人這一回很可能真的會魚死網破。


    九王爺話鋒又是一轉:”不過,我覺得就算晉親王和那個周皇後聯手,也不會那麽容易就奪位的。”


    “九王爺的意思是,陛下那邊?”


    “嗯嗯,就像是我說的,陛下隻是仁慈了些,卻不是傻。就算晉親王坐上了龍椅,也隻是個空架子。”九王爺說起這個,臉上多了一絲平日裏少見的諷刺冷笑。


    江佑歡心中一動:“王爺此話的意思是指的是兵權吧。”


    皇位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兵權。


    而兵權一直在魏帝的手上,又或許這隻是假象,誰也不知道魏帝把真正的帝王虎符放在了何處,又或者是哪個人的手中。


    沒兵權在手,連禁衛軍都號令不了,豈非是空架子?


    但也因此,江佑歡能確信魏帝不會這麽快就出事了,至少在那些人找到虎符前,還要留著魏帝的。


    九王爺讚賞的看了眼江佑歡,點點頭,也是這樣的想法:“嗯嗯,所以現在先按兵不動為好,等尋到時機,我們再做另外的打算。”


    估計是剛醒來吧,又遇到了這等天家變故,九王爺今夜的話明顯比往日多了些,他看著外麵的月色,神思越發暢遠。


    “哎,若是當年的那一批軍隊還在,或許這些人也不會這麽猖狂了……”他神色悵惘,似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江佑歡年齡尚小,聽著他的話有些茫然。


    九王爺笑看著她:“你應該不曾聽過,估計連你父親江國公也僅僅是略有耳聞。”


    “大概十多二十年前吧,我北魏出了個少年將軍,那將軍並非北魏本土人,據說還是從西漠那邊來的,不過他長相秀氣,唇齒紅白。身材也偏瘦小,看著倒是和西漠人不沾邊。”


    “雖然這個少年將軍看著不具威懾力,但用兵如神,特別是被此人親自操練出來的一批赤炎軍,也就如今西漠的七王大軍才能比擬一二了。”


    江佑歡本對這些故往不感興趣,但一聽到七王大軍時,她平靜冷淡的眸光微動。


    暗道這小將軍訓練出的人,竟能和耶律央的大軍匹敵?


    不禁對此有了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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