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眨了眨眼。


    她正愁怎麽說服徐氏不對外宣揚和離之事呢,沒想到她主動開了口。


    “這個簡單,咱們悄悄簽了和離書即可,我不說,您不說,外界自然無人可知。”


    徐氏猛地攥緊拳頭,死死咬著牙,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燒得她胸口泛起窒息般的悶痛感。


    她本想哄著她去請顧禮,事後再反悔的。


    哪知這妒婦不上套,還咄咄逼人,非得現在就簽不可。


    “那你的嫁妝呢?都要帶走麽?能否留一些給玄兒?”


    雲卿麵對她的厚顏無恥,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尋常人家死了媳婦,嫁妝都是打包送回媳婦娘家的。


    她倒好,竟還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太太提起嫁妝,我倒是想起來了,這三年裏我貼了八九萬兩銀子進去,您是不是應該連本帶利還給我?”


    徐氏猛地瞪大雙眼,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你,你還要我給你銀子?雲卿,你是瘋了不成?”


    雲卿不理會她的質問,又繼續道:“念在聯姻一場的份上,我不多收,


    您將西街的脂粉鋪子與首飾鋪子折給我吧,算是抵消欠我的嫁妝。”


    徐氏的身體開始搖晃,隱隱有背氣的架勢。


    可她不敢暈。


    她若在這個時候暈倒,明日醒來怕是見不著活著的兒子了。


    “西街的脂粉鋪子首飾鋪子,是國公府最掙錢的兩處產業,


    你都拿走了,裴家靠什麽過活?雲卿,你別太過分了。”


    雲卿聳了聳肩,“過去三年裏府上的生活極度奢靡,您就當還了欠下的債。”


    徐氏猛地閉上雙眼,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兩難之境。


    這時,門房的管事匆匆走進來,對雲卿道:


    “大小姐,慶國公府剛才派人來傳話,說,說世子出現了抽搐驚厥的症狀,大夫說撐不了多久了。”


    雲卿沒回應,視線落在徐氏慘白的麵容上。


    她知道,這老太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隻要再加一把火,她就能成功拿到和離書。


    視線偏移,正準備示意青蘭取出那份私放印子錢的合約,徐氏突然開了口:


    “好,我簽和離書,我給店鋪,你馬上去顧家請顧禮,馬上。”


    暫時妥協又如何?


    隻要事候按照福嬤嬤的提議去做,她照樣能從這毒婦手裏敲詐一大筆銀子。


    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法子對付這賤人,讓她生不如死。


    眼下救兒子的命要緊。


    青蘭取來筆墨與印泥擱在桌麵上。


    雲卿沒有絲毫猶豫,大步走到桌邊,撈起狼毫在落款處簽下自己的名,然後畫押。


    看著白紙上的黑字與手印,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三年前父親簽婚書的那一幕,她的雙眸漸漸開始濕潤起來。


    她有想過好好與裴家眾人和睦相處,在婆家相夫教子,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這三年裏她兢兢業業侍奉婆母,與人為善,還掏出大筆銀子扶持國公府,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麽?


    滿腔熱忱,終究是付諸東流喂了狗。


    如今總算得以解脫,想必父親也能安息了。


    掌心傳來一陣熱量,垂頭一看,青蘭不知何時立在了她身側,正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


    她慢慢逼退眼眶裏的酸澀,轉眸朝還在猶豫躊躇的徐氏望去。


    不過她沒打算再拿出那份私放印子錢的罪證。


    這玩意交給相關衙門,還能重創慶國公府,她沒必要眼巴巴的交還徐氏。


    短暫的沉默過後,徐氏緩緩拿起硯台上的狼毫,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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