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監獄探視大廳,見到了宋慶斌。


    他身體略胖,雖然是光頭,但肥頭大耳的。他講述了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


    當時,在醫院周圍,他是混混的頭。有一天,一位吃公家飯的人找到了他,問他想不想掙筆錢?他說有錢不掙才是傻瓜呐。於是,那人讓他想辦法去嚇唬一個病人。酬勞是一萬塊錢,先付一半,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


    邱少華住的是高幹病房,有專門的護士護理。當時他的病情已經穩定,因此,並沒有家人在病房裏陪護。宋慶斌做了一番準備工作,用紙糊了一個大大的人頭,張牙舞爪的。長長的舌頭是用竹板做的,上麵刷上了紅漆。眼睛是兩個小燈泡,鼓鼓的,就跟噴著火一樣。身上穿上是白色的長袍。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進入了邱少華的病房。


    邱少華睡著了,護士也去護士站休息。宋慶斌打扮好後站在了床前。他推了邱少華一下,又推了他一下,邱少華才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一看麵前的妖怪,不由地驚叫了一聲。


    宋慶斌說:“我是吊死的怨鬼,因為在那邊寂寞難熬,就來世間捉個伴回去。選來選去,看你陽壽不多了,而且長得也算是風流倜儻,看中了你。怎麽樣,跟我走吧?”


    宋慶斌的眼睛又亮又大,舌頭在說話的時候,就跟在滴著血一樣,說話尖聲尖氣的,聽不出是男還是女。邱少華睜著眼睛,張著嘴,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大概五六分鍾的樣子,他就沒有了氣息。


    宋慶斌一隻手放在邱少華的嘴上,一隻手放在他的胸上,確定是咽了氣,這才脫下裝備,裝進一個布袋裏走了。


    大功告成,第二天宋慶斌又到手五千元。


    這個時候,邱睿已經怒不可遏,她舉起雙手就要打過去,無奈被密密的鐵網封住了,就是有萬般仇恨,也打不到裏邊的人。


    宋慶斌雙手抱頭,說:“我有罪,我該死!”


    周向南問:“你的這些罪行,都交代過嗎?”


    “開始是沒有交代,進來後,受到了教育,政府要求深挖餘罪,立功受獎,我就把醫院嚇死人的事說了。結果,還被加刑了。原來判的是有期徒刑十五年,後來成了無期。”宋慶斌說。


    邱睿指著他大罵:“你這個畜生,渾蛋,就不該活著,要判死刑,立即執行!”


    宋慶斌無奈的笑笑,說:“你給我求求情,把我拉出去斃了吧,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是真過夠了。”


    邱睿又說道:“把你斃了太便宜了,你應該摔死、撞死、暴死,總之是要不得好死!”


    周向南對邱睿說:“姐,你平靜一下。害死邱主任的人已經找到,他的在天之靈也應該安息了。麵前的這個人,跟死了也差不多,他大好年華、整個人生,都要在裏麵度過了。沒有自由,也沒有任何的希望,真的是生不如死”。


    後來,宋慶斌被管教帶走了,可邱睿還坐在那裏。她有葛秘書照顧著,倒也不用周向南操心。他跟探視大廳負責人接洽了一下,說馮欽福正在辦理手續,一會兒就出來。


    大約等了十幾分鍾,馮欽福穿著一身囚服出來了。周向南跟他握手,然後一起走出了探視大廳。來到車跟前,周向南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拿出來一身衣服,讓馮欽福換上,又拿出一個圓形的遮陽帽戴在他的頭上,笑說道:“你穿著那一身,挺嚇人的。”


    周向南早就看出來了,邱睿和葛秘書老遠的跟在他們身後,出來接著就鑽進了車裏。幸虧周向南是開車來的,不然的話她們肯定不會讓馮欽福坐她們的車。


    周向南問馮欽福:“現在就去現場,還是要做一下準備工作?”


    “最起碼要有工具。”


    於是,周向南走到邱睿的車前,說:“你們先回家等著,我們去買工具,到了你家樓下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她就開車走了。


    周向南開車去了五金工具一條街,這裏應有盡有,什麽樣的工具都能買到。轉悠了好久,馮欽福買了螺絲刀、鑷子、還有銅絲線等工具,然後他們就往國資委宿舍而去。


    站在樓下的廣場,周向南撥通了邱睿的電話。剛一接聽,邱睿就說:“我馬上下去。”


    邱睿下來後,開了儲物間,指著角落裏的鐵疙瘩說:“就是那玩意。”她很佩服周向南的膽識,敢從監獄裏麵找人來開保險櫃,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同時,他感覺監獄雖然是個大染缸,可是,畢竟能人挺多的。


    盡管馮欽福換了衣服,邱睿還是不敢挨近他。在儲物間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還挺費事的,就讓葛秘書下來一起在廣場裏散步,好像還在討論著公司裏的事。


    馮欽福出了一身大汗,用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終於把保險櫃打開。厚重的鐵門慢慢開了,裏麵放著全是轉賬憑證,現金憑證等材料,還有兩個藍皮的記錄本。周向南沒動,而是跑出儲物間把邱睿喊了過來。


    邱睿過來後,才開始清點裏邊放著的物品,擺了一地。


    周向南說:“邱姐,這些東西我先拿走,用完了再還給你。”


    邱睿仔細看過後,說:“我留著什麽用處也沒有,你全拿去吧。如果可以的話,用完後把這兩本日記還給我,我當做一個紀念。想爸爸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周向南說:“好,那我現在全部帶走。”說著,找了一個裝牛奶的紙袋把材料全部裝起來後,走出了儲物間。


    邱睿拉住他的胳膊:“弟弟,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忙,我要請你吃飯!”


    周向南看了看葛秘書,說:“姐,今天就算了。我要請開保險櫃的師傅好好吃一頓。另外找個時間,讓葛秘書單獨請我吧,你在場,不覺得礙事麽?”


    邱睿笑了:“好,那我讓葛秘書跟你單線聯係。”


    葛秘書俏臉通紅,羞答答地一個勁往邱睿身後躲。


    周向南拉著馮欽福上車,說:“去雲影餐廳,我請你吃頓好的。”


    馮欽福說:“不要破費吧,我隨便吃點什麽都行。”


    “出來了,你就聽我的。”說著就開車了。


    給馮欽福辦的是探親假,共兩天。中午請他吃一頓後,就送他回家與家人團聚,明天下午再把他送回監獄。送他回家團聚的想法還沒有告訴他,免得他高興異常,中午吃不下飯。


    為了避免有意外發生,周向南拐了一個彎,把材料放進了租住的房子裏。然後才往雲影餐廳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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