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走了以後,楊二蛋突然冒了一句:“衛爺,這小娘們兒好像看上你了,我瞅著像,我姐當初要嫁給隔壁村王富貴那會兒,她也是這麽臉紅的!”


    衛寧彈了他個腦瓜崩:“你個小子懂啥,整天跟老兵混,滿口胡話,回去抄書去!”


    楊二蛋苦瓜臉,噘著嘴:“衛爺,那你咋騙她呢?”


    衛寧:“我騙她啥了?”


    楊二蛋:“你不會去接她的。”


    衛寧苦笑,沒吭聲。


    這事兒,你個小子哪懂。


    隔了一天。


    一艘貨船離了黃浦江,開進了大海。


    李振剛一個人站在碼頭上,眼巴巴地看著船遠去,心裏頭舍不得。


    “衛爺,您放心,我在美國不會讓您失望的!”


    不遠處,陳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邊,


    她不知道衛先生又跑哪去了,啥時候回來,以後咋樣。


    但她知道,這次肯定又得老久見不著了。


    盼著下次見麵,自己能跟他肩並肩。


    ……


    衛寧沒回北陵縣,帶著楊二蛋去了香港。


    那時候的香港還沒被日軍占,還是英國的地盤,港督管著。


    衛寧和楊二蛋一下船,就找上了在香港的杜月笙。


    沒多久,幾輛轎車風風火火地開了過來。


    杜月笙親自下車,畢恭畢敬地行禮:“衛先生,接風的宴席我都備好了,就等您大駕光臨了。”


    衛寧擺擺手:“遠東之星號的船長呢,先帶我去見他。”


    杜月笙連連點頭:“好好好。”


    衛寧和楊二蛋上了車,車隊一路呼嘯著往九龍開。


    車上。


    杜月笙小心翼翼地說:“衛先生,我在香港也沒閑著,聯係了不少愛國的商人,給抗日救國捐物資,這是清單,您瞅瞅。”


    衛寧接過清單,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還行。”


    杜月笙一聽這話,鬆了口氣:“那衛先生,您這次來香港有啥我能幫忙的不?”


    衛寧:“還記得咱頭一回見麵時,我身邊帶著的那個小夥子不?”


    杜月笙連忙點頭:“記得記得,是那位李小哥吧,我把張嘯林和李明博的家產清算都交給他辦了。那時候真是有眼無珠,咱們青幫請您吃飯時,就給您備了一把椅子。”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衛寧擺了擺手:“我派他去美國經商了,公司名叫天刃,是個大型聯合企業,以後說不定得在香港開分公司,到時候你可得多費心。”


    杜月笙還以為衛寧是讓他掏點錢,立馬正色道:“我明白,我一定盡心盡力幫忙,我在香港現在能湊個幾百萬美元,衛先生要是需要,我隨時給您。”


    衛寧笑了:“錢就不用了,我的天刃公司初期注冊資金就上億美元,不缺錢。我就需要你幫我辦點小事,不用出錢。”


    杜月笙心裏一驚,上億美元?


    這才多久沒見這位手段通天的衛先生,他怎麽就攢下這麽嚇人的家底了?


    看來厲害的人,幹啥都厲害。


    杜月笙心裏又多了幾分敬意,一本正經地說道:“衛先生,您放心,您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衛寧點點頭,饒有興趣地問:“對了,接風宴準備好了?”


    杜月笙:“準備好了,一聽您來了,我立馬就把半島酒店的頂層包下來了,專門給您和您的手下用,絕對安全。”


    衛寧點點頭:“有心了,對了,我之前讓那艘遠東之星號的船長回香港,還帶回倆飛行員,你安排妥當沒?”


    杜月笙:“都安頓好了,衛先生放心。”


    衛寧對這家夥的辦事能力越來越滿意了,真是麵麵俱到,滴水不漏。


    他點點頭:“不錯。”


    很快,車隊就到了船長家,倆手下上去叫他,順便把孫成和劉光華這兩位飛行員也叫下來了。


    三人上了車,一看衛寧在,還沒開口,衛寧就先笑著說道:“去半島酒店吧,咱慢慢聊。”


    杜月笙點頭:“好嘞!”


    車隊又往維多利亞港開,路上幾人聊了聊近況,倆飛行員也表達了想上前線的強烈願望。


    半島酒店是1928年開的,


    整個亞洲最先進、最豪華的酒店,餐具都是純銀的,


    七層樓正對著維多利亞港,能看見海麵上波光粼粼的船隻,海平麵和天邊形成了一道壯觀的風景線。


    車隊停下,眾人進去,服務員們都恭恭敬敬地鞠躬。


    把楊二蛋弄得有點懵,他可從沒來過這麽高檔的地方。


    杜月笙也不笑話他,誰不是這麽過來的,


    他以前還是上海灘擺攤賣水果的‘水果笙’呢,莫欺少年窮嘛。


    眾人上了頂層,在一張圓桌前坐下。


    衛寧看著眼前的餐具,心裏嘀咕:“要是純金的就好了,還能順道給武器庫添點金子。”


    杜月笙親自倒了杯紅酒,放在衛寧麵前。


    衛寧抬抬手:“不喝酒。”


    “對對對。”


    杜月笙立馬把酒杯拿走,然後撤掉,衛寧不喝,他也不能喝,這是規矩。


    菜肴很快就擺上了餐桌,不過都是西餐。


    衛寧指了指盤子裏的牛排,對楊二蛋說:“開動吧。”


    楊二蛋早就瞪圓了眼珠子,用叉子一下叉起牛排,


    然後狠狠地啃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把一塊七分熟的牛排給吞了個幹淨。


    吃完,他眼巴巴地看著衛寧:“衛爺,就這麽點牛肉,根本吃不飽啊,還沒黃強做的紅燒牛肉帶勁呢,那玩意兒配上一碗麵,哎呀,那叫一個絕啊。”


    衛寧笑了笑,瞅瞅杜月笙。


    杜月笙心裏有數,立馬對服務員說:“來一份紅燒牛肉,再加兩份七分熟的牛排。”


    穿著小西裝馬甲的服務員趕緊點頭,去下單了。


    倆飛行員吃得倒是挺斯文,他們熟練地用刀叉把牛肉切成小塊,再送進嘴裏,細細品味。


    都說陸軍土海軍洋空軍最囂張,


    這些在美國留過學、受過洋教官訓練的飛行員,還真是挺洋氣的。


    孫旭東才吃了沒幾口,就顧不上形象了,急著問:“衛長官,我們的傷全好了,啥時候能跟您一起打鬼子?”


    劉光華也放下了刀叉,眼巴巴地看著衛寧。


    他還惦記著衛寧說的那種高性能戰鬥機呢,


    駕著那種戰鬥機去收拾小鬼子的九七式戰鬥機,那才叫一個飛行員的真夢想!


    衛寧:“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們倆回抗日戰場。”


    倆人眼睛一亮:“好!”


    衛寧話鋒一轉:“但現在,我還沒建起一座完整的機場,所以也就沒法組建一支完整的空軍,答應你們的戰鬥機,還得等等。”


    倆人點點頭:“衛長官,我們能等。”


    衛寧:“這次回到駐地,你們倆先在軍校教書,培訓合格的飛行員,等以後機場建好了,戰鬥機一到,你們就能上天,保衛咱們的藍天。”


    倆人被說得心潮澎湃,立馬站起來敬禮:“是,衛長官!”


    衛寧又瞅瞅遠東之星號輪船的船長:“船長先生,明天還得麻煩您開船,帶我們回駐地。”


    船長趕緊咽下一口肉,點點頭:“好的,衛先生。”


    吃完飯,衛寧和楊二蛋在半島酒店的豪華房間裏歇了一宿,


    楊二蛋還鬧了些笑話,比如不會關水龍頭,在浴室裏整了個水漫金山,


    半夜還得換房間,結果睡軟床墊咋睡都不得勁,幹脆抱著被子躺地上呼呼大睡了。


    到了大早上。


    服務員推著早餐車進來,一看床上沒人,門也沒鎖,小孩跑哪兒去了?


    他踮著腳尖走過來一看,結果一下就把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敏銳危機感給驚醒了楊二蛋,


    楊二蛋從地上蹦起來,下意識抽出匕首就架在他脖子上,就差一點點就要了這服務員的命。


    服務員嚇得臉都沒了血色,


    老天爺啊,我就是沒敲門進來了,你也不用要我的命吧。


    最後還是杜月笙掏了一筆錢安撫了這個倒黴的服務員,才沒把事兒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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