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欲白。


    朝霞猶如美少女泛暈,映紅了天際。


    呂源、呂初生、白優龍、盧寶川、戴坤、向來香等人護著家眷,馳奔涪城。


    途中,遇到了高迎強、田路風、袁偉清等人護著馮振庭、許禮、傅星等人。


    他們一起狂奔,欲到涪城去,商議如何應對大乘教餘孽忽然舉兵占川之策。


    田路風、袁偉清先率輕騎奔至涪城南門下,高聲大喊:“喂!快開城門,呂大人來了!”


    徐關聞聲,顯身於城頭,哈哈大笑的說道:“呂大人,本帥已經拿下涪城,你來遲了。”


    義軍眾將士“唰”的現身,張弓搭箭,對著城下的呂源等人。


    ~~


    向來香策馬而至,見狀顫聲驚問:“陳彪?你?!你竟然敢背叛朝廷?你怎麽對得起石大人對你的培養呢?真不是東西!狼心狗肺之徒!”


    王彪跳到城牆上,譏諷的說道:“向來香,你錯了,本帥與陳彪,哦!忘了告訴你們,本帥乃是昔日徐鴻儒部將王彪。陳彪即徐關,乃是敝教先教主徐鴻儒之遺孤,現在,徐關是大乘興勝王朝的兵部尚書。哈哈,懂了嗎?你們那個石大人算個屁呀?”


    呂源不想再聽下去了,悲哀的下令:“快走!”


    王彪得意的大笑道:“呂大人,呂巡撫,不用去涪城轄區境內的任何一縣了。”


    “哈哈哈哈!”


    叛軍眾將士頓時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


    呂源領著一幫官差和家眷,奔出數裏,放緩馬兒,側頭道:“高大人,現如今,咱們往哪裏去好些?”此時,仇揚領著數騎匆匆而來,滿臉驚惶的喊道:“高大人!高大人!傅大人!呂大人!”


    高迎強來不及回答呂源的問話,急忙掉轉馬頭,顫聲的問仇揚:“仇將軍,劍閣關?劍閣關啊!快說說劍閣關的情況!快!”


    ~~


    劍閣守將失聲而哭,泣不成聲的說道:“嗚!大乘匪徒趁末將趕赴傅大人婚宴之機,襲擊了劍閣關,高大人,呂大人,快跑啊!後麵還有叛軍的大隊追兵啊!”


    呂源氣急敗壞的怒吼道:“那留你狗命還有何用呀?哼!”


    驀然一刀揮下。


    哢嚓!劍閣守將的人頭飛甩出三丈多遠。


    其兀身濺血,砰然而倒。


    呂源隨即下令,趕赴南安府城去看看。


    眾人想想南安知府張家軒的正直,便隨即策馬奔赴南安府城。


    ~~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迎麵而來。


    呂源等人急忙勒馬,各自握刀在手,準備與敵廝殺。


    豈料,迎麵舉著火把而來的卻是穀香縣的縣令單無雙、駐軍首領劉健、穀香縣縣丞宋子青、穀香縣主薄馬德輝等人。


    他們看到呂源等人,急忙哭喪著臉的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向呂源稟報留守穀香縣城的田野被先行來訪的徐關用毒酒毒死,穀香縣城已經落入徐關之叛軍手中。


    ~~


    高迎強聞言,又憤又氣,破口大罵:“格老子的,這個徐關,真他姥姥的狠。改天抓到他,一定要將他活埋。哼!就將他埋在其父身旁去。”


    “呂大人!”


    此時,又一隊人馬馳奔而來,卻是鹽台縣令朱祥、涪城引清泉水入城總管蘇醒、平亭縣令戴玉剛、江川縣令戴玉田、安梓縣令何四海和縣丞邱峰等等一幫人馬奔馳而至。


    呂源氣呼呼的說道:“不用說了,咱們趕緊去南安城吧。”


    說罷,策馬領頭而去。


    眾人急忙策馬相隨,往南安府城方向奔去。


    ~~


    翌日清晨。


    呂源率眾趕到了南安府城下。


    ~~


    南安城下,已經是被壓積積的義軍所包圍,義軍眾將士皆是係著紅巾,正在萬箭齊發的攻城。


    領兵攻城的正是大乘興勝王朝的護國禪師普覺、普寧師兄弟二人。


    南安知府張家軒為人正直,為官清廉,夙來看不起傅星,沒有前往成都赴傅星之婚宴。


    所以,張家軒領人守住了城池。


    呂源看見南安城尚在自己手中,心頭有了一絲暖意。


    至少,保住了川中一城,呂源一家,也不至於被朝廷定為死罪。


    接下來,還是有希望奪回部分城池。


    如此,呂家最多是削職為民。


    看來,呂某還是有些運氣的人。


    ~~


    高迎強緊急下令:“田路風、袁偉清,你們二人趕往西門撞陣。仇揚、劉健二人領兵繞道北門撞陣。快!”又替代傅星下令了,因為此時的傅星根本沒有顏麵從馬車上跳下來麵見諸將。


    馮振庭也是哭喪著臉,才威風了兩個月,便把川中丟失了。


    誒!還有何顏麵出來見眾官差呀!


    “遵命!”田路風四人在馬背上躬身應令,各領數名親兵,奔赴西門與北門,誘敵殺敵。


    他們平素有爭鬥,但是,在危難之時,卻對朝廷忠心耿耿,皆以大局為重,不顧自身生死,奮勇當先,策馬揚刀殺向敵陣。


    ~~


    “不好了,有人撞陣了!”


    義軍隊伍也發現有大明旗號的人來了,遂大聲喊叫。


    刹那間,義軍部分人馬紛紛轉身,圍向田路風、袁偉清、仇揚、劉健四將,以及十餘明軍騎兵,猶如潮水一般的將田路風、袁偉清和仇揚等人淹沒。


    高迎強眼望田路風等人被敵人淹沒在人海之中,心疼如絞。


    但是,強忍著在眼眶裏直打轉的淚水,側頭又對呂源說道:“呂大人,大乘教餘孽必然奔往西門與北門攔截田路風等人,咱們繞道東門,先入城再說吧。”


    ~~


    呂源大聲說道:“好!走!”


    遂又是一馬當先,揮刀直撲東門,領頭殺入敵陣之中。


    其策馬而過,手起刀落,人頭飛甩。


    其左掌揮拍,泛起陣陣冰霧,義軍將士瞬間成為一座座小冰雕,又不停的碎裂而開。


    高迎強看到呂源已經舞刀殺入敵陣,心頭一陣激動,又大聲下令:“會武功的,一起斷後。戴大人,家眷與文職官差就靠你保護了。”說罷,也揮刀緊跟著呂源,策馬殺向敵陣。


    ~~


    東門指揮敵兵攻城的主將正是普覺,眼望呂源舞刀猶如砍瓜切菜一般似的策馬殺來,其手起刀落,義軍之人頭便紛紛掉落,不由大吃一驚。


    普覺急忙舞著鐵鏟策馬迎敵,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佛爺不殺無名小卒!”


    呂源豈肯將真名相報?遂冷笑著說道:“廝家乃是鏟禿大師。”


    說罷,驀然離馬縱身,一掌拍向普覺。


    “鏟禿大師?”普覺一怔,喃喃自語,忽然麵前寒風怒吼。


    他不敢硬接呂源這一掌,便側身一閃,又橫鏟朝呂源當頭一鏟。


    呂源原本就是聲東擊西,驀然淩空橫身,避開普覺這銳不可當的一鏟,又反手一刀。


    ~~


    “砰砰!”


    普覺的馬頭被呂源一刀劈落。


    瞬息之間,馬身側倒,也將普覺掀翻下馬。


    普覺也被馬身兀脖濺的渾身是血,甚是狼狽。


    高迎強隨即策馬朝普覺踏去。


    普覺慌忙隨地滾開。


    兩邊圍攻而來的義軍眾將士,在呂源與高迎強二人的大刀砍殺下,又是一陣血肉橫飛,人頭滾滾,慘叫聲此起彼伏。


    戴坤把握時機,握棍一指,領著馬隊緊跟而至。


    城頭上,南安府衙有人看清是呂源率部殺到,急忙稟報知府張家軒。


    張家軒聞訊,沿著城牆,跑到城東門城樓上,看到的果然是呂源和高迎強等人,急忙下令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又心情激動的跳下城牆,跑到城門來迎接呂源等人。


    ~~


    呂源看見城門打開,便側頭對奔馳而來的戴坤吼道:“戴老弟,快領家眷進城,快!本撫斷後。”戴坤此時真的被呂源感動了。


    從成都到如今,呂源一直都是護著戴坤先逃啊!


    就是木頭人,也會被感動的。


    戴坤感動的熱淚盈眶,點了點頭,急忙策馬率隊進城。


    而呂源自己與高迎強二人又舞刀斷後,勇猛的攔擋如潮水般殺來的敵兵。


    他們倆每每手起刀落,便是人頭飛甩之時。


    此時,田路風、袁偉清已經由西門殺到東門。


    仇揚、劉健二人也由北門殺到東門。


    呂源依舊讓他們先進城,自己舞刀橫在吊橋邊上,與隨後而來的,惱羞成怒的普覺大戰起來。


    ~~


    “格老子的!”田路風策馬飛奔到城門,掉轉馬頭,搶過一名士兵的弓箭,張弓搭箭,一弓三箭,朝普覺射去。


    普覺舞鏟擋箭。


    呂源趁機棄戰普覺,策馬拖刀進城。


    “大人!”張家軒哽咽的喊了一句,急忙為呂源牽馬。


    呂源不顧連番惡戰,見麵隨即吩咐張家軒:“本撫慚愧,川中遇襲,本撫理應自責。張大人,先讓各路人馬安歇吃飯,你陪本撫到城頭去看看。”


    說罷,飛身下馬,便提刀走上城頭。


    在張家軒的陪同下,呂源沿著城牆巡視一圈,對於張家軒的布防,頗為滿意。


    然後,呂源才走下城頭,和張家軒一起到城內的臨時軍營裏就餐。


    ~~


    酒足飯飽,呂源便對呂初生說道:“生兒,你是川中巡撫之子,北上搬兵重任,非你莫屬。大敵當前,你為爹之愛子,唯有奮勇當先,不顧生死,才能鼓舞士氣。去吧!就算戰死沙場,也是呂家的英雄好漢,總會有後世人記起你的。”


    眼泛淚花,心頭不舍,但是不能不顧大局。


    其他妻妾和兒子都死了,呂家現在就剩下呂初生一根獨苗了。


    呂源內心很是難過,甚是不舍呂初生出城送死。


    但是,這個時候,隻有讓愛子殺入敵陣,才能讓南安城眾誌成城,共禦叛軍。


    ~~


    關鍵時刻,呂初生也是極有英雄氣慨,大聲說道:“生當作人傑,死也為鬼雄。爹,您放心,孩兒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一定不辱呂家祖宗。”


    兒行千裏母擔憂。


    鄒寒珍過來,抱住呂初生大哭起來。


    若是兒子戰死沙場,往後,呂家就絕後了。


    呂源別開頭去,英雄也有氣短之時。


    就剩下一個兒子,但是,很無奈,此時也隻能讓自己的兒子出城送死去。


    不然,川中發生如此兵變,還會有誰服從自己呢?


    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呂家對朝廷忠心耿耿之聲譽。


    ~~


    高迎強見狀,激動萬分,側身對田路風、袁偉清二人說道:“路風、偉清,你們二人是本司之愛將,立刻護送呂公子安全出城,離開叛軍的營地。你們出城後,分別趕赴滇荊搬兵。”


    田路風見呂源把獨生愛子都送出來了,當即激動的拍胸擔保,哽咽的說道:“高大人,您放心,卑職決不辱川中首捕頭銜。呂公子倘若傷了一根寒毛,路風便提頭來見!”


    呂初生虎目含淚,哽咽難言,驀然分開母親,倏然提刀轉身而去。


    鄒寒珍急追而出,卻被呂源拉住。


    呂源生怕原配夫人有失大體,便將鄒寒珍摟入懷中。


    ~~


    張家軒激動起身,擲碗落地,握拳舉誓,鏗鏘的說道:“呂大人,您放心,卑職誓死與南安共存亡。”說罷,遂領著府衙官差又去城頭督戰守城了。


    關健時刻,呂源以川中最高長官的身份鎮定了剩餘兵馬。


    ~~


    “殺!”


    呂初生、田路風、袁偉清三人策馬躍過吊橋,立即揮刀舞劍大吼一聲,紛紛策馬殺入敵陣,猛衝猛殺。呂源也跑上城頭,當即搭強弓硬箭。


    其一弓五箭,對著圍攻呂初生三人的義軍悍將一陣狠射,以助呂初生、田路風、袁偉清三人出逃。張家軒也下令萬箭齊發。


    居高臨下放箭,總是更有優勢。


    叛軍頓時傷亡一片。


    田路風、袁偉清、呂初生三人隨即殺出敵陣,各自策馬狂奔而去。


    呂源這才寬心,坐倒在城頭,太累了!


    戴坤、向來香、白優龍等等眾人連忙扶著呂源走下城頭,扶他入府衙公堂上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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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陽光普照。


    張家軒合目養神一會,走下城頭,回到府衙,躬身對呂源說道:“呂大人,大乘教剛剛起事,兵馬不多,南安守城暫時不是很緊張,但是城中的糧草卻是越來越少了。”


    呂源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如何,也要守住城池。咱們隻能盡忠,哪怕戰至一人,吃木屑為生,也要堅守南安。”張家軒聞言,登時鬥誌昂揚,信心陡增,躬身說道:“諾!呂大人,有您這話,城中軍民一定信心大增。”遂又躬身告退,動員城中百姓備戰去了。


    ~~


    戴坤眯了一會,走到呂源跟前,躬身說道:“呂兄,潘棟、陳彪原本是徐鴻儒的殘匪,石天雨負有用人失察之罪,咱們應該奏明朝廷,請萬歲爺下旨治罪石天雨。”


    話是如此,卻是委婉提醒呂源要保住石天雨。


    因為此時,圍在呂源身邊的人太多了。


    ~~


    呂源瞟了高迎強一眼,遂大聲說道:“大敵當前,不說這些。石天雨有沒有罪,以後自然會有人參他,咱們此時最重要的,是要鼓舞士氣,力守城池,等候援兵,驅除殘匪。


    再說了,以石天雨之聰明,豈有不知道陳彪、潘棟是賊匪之理?長香公主統領錦衣衛,消息靈通,有賊匪潛藏於石大人身邊,長香公主會坐視不理嗎?


    本撫以為,石大人肯定是故意留陳彪和潘棟這兩個狗賊在身邊的,至於如此這般有什麽用途?本撫以為,長香公主和石大人自有道理。”


    如此教訓高迎強一番,又委婉的要保住石天雨。


    現在,就堵住眾人的嘴,並拿魏雪妍的名頭來壓眾人。


    ~~


    眾人皆是心頭一凜,均是感覺呂源言之有理。


    高迎強眼角一陣濕潤,又提刀迎著朝陽,走上了城頭,不畏生死,親自督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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