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元力,取之不竭。其實,你這顆魂珠的道理與本王參悟異曲同工!”


    智慧波紋一浪衝擊一浪,如同冰原上的罡風永世不絕。這隻雙頭雪鳥,神態高傲,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既然無法征服,那隻有示好結交了!這也是飄靈願意同他分享的動機。


    僅僅一會功夫,雛諷冥王便道出了冥界修行的真諦,他似乎對魂珠裏蘊藏的法術並不感興趣,飄靈的魂係存在才是他好奇的地方。


    複生骨龍加上自己,才堪堪與雙頭雪鳥打了個平手。雛諷冥王展現出來的實力,令飄靈有些吃驚。這足以讓他對冥王的實力產生了新的認識。


    果然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雙頭雪鳥的意誌和肉軀,在萬年冰封的淬煉下純粹無比。隻要不離開雪怨境,冰風和雪原就是他源源不斷的力量。繼續纏鬥,最先脫力的肯定是自己這條骨龍。


    舍棄了初級肉軀,飄靈急迫想找到另一條修煉途徑,雙頭雪鳥給了他新的啟發。人形魂魄不由對他產生了一些敬畏,他由衷地說道。


    “鳥兄,你也看出來了,小弟我煉的是魂修,比起兄長的換體之修,目前還差了些。”


    雪鳥有些得意地點點頭,雪怨境是冥界上三境的分界線。作為領主,他孤獨地守在這裏,記不清已過了多少年。


    罡風和冰雪之境,鮮活生靈無法生存。雛諷冥王誕生後,被母皇分封在這裏,經曆了脫胎換骨的修行提升。飄靈提到的換體,就是這個意思。


    魂魄係潛術在於控製生靈意識,雛諷冥王從未踏出過這片領域,數千年修行中,他領悟了自然之力的妙用,如今一半是肉身,一半是靈力,或者說是兩者完美的結合體。


    難怪再打下去,自己毫無勝算。飄靈看出這一點,這才喊了停。


    這種修果引起了飄靈的極大興趣,雛諷冥王不僅意誌純粹,最重要的是他的半靈半肉身,可以隨時從冰原汲取力量。


    飄靈猛地醒悟過來,重塑元魂之心,缺的不是方向,而是一片專屬於自己的領域,類似雪怨境對於雛諷冥王的重要性!


    “果然聰明,看出了本王的秘密。不錯,不錯!”


    雛諷冥王性格孤僻,也許是孤獨了太久的緣故,他從未接觸過外界,也絕少參加族內的俗事。比起其他兄弟,他無需打理自己的領地,因為這裏除了自己,根本沒有其它生靈。


    雪怨境需要保持原始的純粹,自從前幾年盜得冰魄之晶,幽池冥母便吩咐將這顆聖珠,交由他保管。


    數千年來,這具魂體是第一個和自己交手的,他完全不像是冥界的生靈,但好像與冥界又有說不清的聯係,這引起了雛諷的興趣。


    人形魂魄騎著傳說中的滅絕骨龍,冒失地闖入,幸好自己沒在打瞌睡,否則就失了看守之職。


    “自然之力,源源不絕,有無限妙用。你回去吧,你打不過本王!”


    雙頭雪鳥有些不耐煩,晃了晃腦袋,對飄靈說道。


    “不不,鳥兄,小弟這是要去拜見冥母陛下,還請放行!”


    飄靈意識飛轉,不斷思考著對策,出言相求。


    “你這小東西,不人不鬼。沒有母皇陛下的旨意,休想擅闖!”


    “好吧,鳥兄功力高超,意識純粹,小弟不是對手,日後再來討教!”


    飄靈有意示弱,悄悄伸出意識之手,安撫挺身做出攻擊之勢的骨龍。他說完此話,魂絲迅速凝聚,鑽入了魂珠中。


    魂珠炸出炫彩之光,一幅撲朔迷離的景象出現在冰原上。


    烈焰衝天,魂粒翻騰,黑蜂峰頂的息靈殿綻放出重生光芒。


    混沌黑暗,極點炸裂,太神盤古自孕而出。蓮籽花開,萬族繁衍,太古冥界的全息信息逐一呈現。


    息靈殿中,盤古腳印上爆發出新生之光,人形魂魄逐漸成形,四肢魂絲向外伸展。


    息靈聖母雙手合十,緩緩自空虛中降臨。


    “啊!此乃太古創生之像!”


    雛諷冥王一掃疲倦,震撼地瞪大了眼睛。


    感應到他的意識波動,魂珠內的飄靈暗自竊喜。


    “打不過你,但我能感化你!”


    趁著雛諷冥王愣神的空當,飄靈偷偷溜出魂珠,意識投射本就是他的強項。


    “哈哈,雙頭鳥,你就是再厲害,也不知道我有意識分身的本事吧!”


    落筆塗畫女子的這句話把翼兒嚇了一跳,不用說,她自然是花靈落的母親了。


    這些前輩高人,似乎什麽事情都瞞不了他們。她隻是輕輕瞥了一眼,就點破自己和花姐姐的關係。心裏七上八下,也不知該如何搭話才好。


    花靈落卻是落落大方,嘴角擠出一抹諂笑,跟母親撒起嬌來。


    “知女莫如母!娘,您不是說過嗎,行止隨心,人家都十八歲了,喜歡誰不是很正常嗎!嘻嘻!”


    凝沙族群久居荒野之地,遇事隨性灑脫,不似落花人族多有男女之防,她這番話回答的十分自然。


    “嗯,我的寶貝女兒。你爹剛才都沒說你,我自然管不了。娘可沒看出他有啥過人之處,你怎麽就會看上他了呢,嗬嗬。”


    說到最後,她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娘啊,你倒是回過頭來啊。你準和爹爹又吵架了,要不幹嘛又變出這個籠子?”


    “嗬嗬,常言道打是親、罵是愛,老夫老妻了,平常生活平淡,反倒無趣的緊!”


    “啊!原來娘是這樣想的啊,難怪爹爹這麽疼你。”


    “那是,你爹那個死老頭子,最近就知道修習他的禿鷲神功,比起為娘吟詩作畫,自是粗鄙得多了,哈哈哈。”


    中年女子說到這裏,開心大笑。右手在案上一揮,同時夾起三支毛筆。蘸墨輪轉、運筆如飛。


    翼兒壓根沒看清她如何運筆,就見她袖口揮出一片殘影。末了把筆往水洗裏一擱,似乎畫作已成。


    “孩子,你走近些,讓姨娘仔細瞧瞧。”


    說話間氅裙抖動,瞬間就步出了牢籠。


    “啊,娘,原來這個籠子根本困不住你啊!”


    花靈落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不禁出聲發問。


    “當然了,你爹這個老東西,一生氣就變個籠子想把我關起來。以前啊是為了哄他開心,區區幻影枷鎖又怎能束住為娘!今天在外人麵前可不能這樣,要不叫人笑話。”


    中年女子露出慈愛笑容,目光充滿親情。抬起袖口隨意在身後晃動了幾下,鐵籠瞬時不見。


    翼兒聽她所說不禁感歎,這對夫妻必是十分恩愛。她處處為丈夫著想,故意被困在籠中,是給男人麵子。此刻施法收籠,也是顧全丈夫麵子。


    “伯母法力高深,晚輩給您見禮了!”


    想到這層道理,他心裏對她頓生敬畏,邁前一步作勢就要跪倒。


    和風拂麵,溫暖宜人,西域荒涼也架不住帳中溫情。翼兒正待雙膝跪地,一陣和風吹來,竟是再也跪不下去。抬頭隻見母女倆溫暖的笑容。


    “孩子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咱們可不像老家的人那麽講禮數,落兒能把你領到這來。嗬嗬,不必拘禮了!”


    中年女子說話不緊不慢,語調柔和。翼兒聽她這麽一說,心裏一動,出口問道:“伯母所說老家,應是南方懸霞洲吧?”


    “倒也不是,嗬嗬,你們這些孩子見識尚淺呢。若說人族社會,最為繁華的可不是懸霞洲,而是落花洲。”


    “啊,我知道了,您和林爺爺一樣,都是落花洲人,可惜我還沒去過那裏,以後一定會去。”


    翼兒隨口回道,花靈落母親聽到這話,不由好奇地問道:“哦,你說的這位爺爺,他是落花洲哪裏人啊?”


    “他住在一處叫滌音穀的地方,遍地都是桃花和杏花,風景可美了!”


    “哦哦,姨娘知道了,你說是滌音穀主!出閣之前,曾聽家父說起過這位奇人。難道他也來咱們凝沙洲了?有機會,我倒是想結識結識。”


    花靈落母親有些驚訝,她本是玄極城東波郡王東方煊陽的女兒,名叫東方芳菲。


    玄極城地處落花洲東海之濱,距離滌音穀不到八百餘裏。


    二十幾年前,按照“流沙之盟”的約定,妖族大長老繼位後迎娶人族女子。這名女子無論何時嫁入門,都要尊居長妻之位。本代大長老花屠原共有妻妾三人,另外兩位是鷹族和妖族女子,論起年齡則是東方芳菲最輕。


    東方芳菲性格溫婉,知書達理,遠嫁到蟾月穀後,深居簡出,隻愛吟詩作畫,絕少參與部落事務。


    相夫教子不問外事,原本是人族大戶人家的閨中禮數。


    妖族大長老奉行世襲製,不像狼族首領長老為聯盟議事會選舉,更不像人族城主有些是朝廷封賜,有些是公推,有些則是自封。


    妖族成為凝沙洲統治者以來,千萬年間,大長老一脈代代傳續,部落要職多為嫡親子侄擔任。外人口裏,妖族也被稱花氏一家。


    老花家上一代大長老壽終正寢,遵照祖律,花屠原繼承了大長老之位,部落中最重要的大祭師則由他二弟花屠野擔任。


    相傳上古年代,凝沙洲由上古妖王統治。那妖王不人不獸、性好嗜血,四處禍害蒼生。花家先祖從懸霞洲遷徙到此,聯合人族宿老聯手苦戰,用法印將妖王封印在蟾月山穀石墓中,功德受人敬仰。


    自那時候開始,妖族就奉蟾月山穀為發祥地,繁衍生息成為實力最強的族群。蟾月山穀中有黑岩神泉,又有妖王禁地。山勢封閉,外人難入,所以妖族在外界眼中,顯得頗為神秘。


    “落兒,你自己決定的事,我才懶得管呢。來評下為母的習作。”


    東方芳菲微微一笑,扭頭向墨紙瞅了一眼,看來對今天這幅畫作較為滿意。


    走近木案,三尺宣紙墨線勾勒,暈染點彩。畫上千裏山巒,冬雪皚皚。右下角山壁,幾顆蒼鬆傲雪挺拔,一輪紅日居於頭頂。日光散漫,生機昂然,正是初日冰巒的景象。


    畫麵正中,一隻碩大禿鷲,斜翅尖喙、昂首嘯叫,站在鬆枝上。走筆縱橫豪邁,墨力入紙三分,全然不似女子筆下。


    花靈落一眼就看出這隻禿鷲正是暗喻父親,心裏一樂,偷眼瞥向母親。


    “哎呀,娘啊,您作畫時,心裏都想著爹爹!嗬嗬嗬”。


    “啊!有嗎?”東方芳菲聽女兒這麽一說,故意裝糊塗。


    “分明就是爹爹,您還不承認,嗬嗬!”


    “就是就是,隻不過若按作圖比例,神鷲似乎畫的大了些,有些不協調!”


    翼兒心直口快,話一出口心知不妥,卻是收不回了。


    一旁花靈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說你是個呆瓜吧,這話你也敢說。惹娘生氣,看我回頭不收拾你。”


    “嗬嗬,這孩子說的也對,為娘作畫時心裏想著你爹,是畫的大了點。不過不礙事,如此方有君臨天下的味道!”


    東方芳菲被人點破心思,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平日住在大賬中,少有人造訪。女兒難得過來一回,而且還帶了個小男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落座閑聊,侍女端來茶水,翼兒一品,頓覺十分受用。杯中綠茗竟是產自人族的明前新茶。


    自踏入凝沙洲,投店所飲多是熬煮磚茶,能喝上今年新茶,自然要多飲幾杯。


    “娘,今天來找您,是要問幾件事。”


    花靈落自打與林樂遙交手後,第一次對師傅之令產生了疑惑。雖說以前出穀殺的人多是可殺之人,但這次感覺完全不一樣。


    “嗯,就知道你來準保有事,該不會和這個孩子有關吧?”東方芳菲關切地問道,抬手一指翼兒。


    “也和他有些關係吧。娘,小時候您給我說的姥爺家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當然啦,娘怎麽會騙女兒呢?”


    “那您說,既然早就簽訂了流沙盟約。為什麽師傅這幾年派我去殺的都是人族人士?人族是靈界盟主,可咱們這幾年為啥處處和人族作對?這是為什麽?”


    花靈落炒豆一般連連發問,大有一番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你問的這些倒令娘為難了,娘也聽說了近來的事情,但似乎你父親他們有難言苦衷。至於你師傅,我和她從曾見過麵,她有什麽心思,我可不知。族裏的軍國大事,為娘一向是不管不問的。”


    東方芳菲端起茶盅飲了一口,眼神露出一絲惆悵。每年清明過後,玄極城都會遣使不遠萬裏送來新茶,家鄉物品讓她生起鄉愁來了。


    “娘,前幾日,侍女說石墓中的妖王即將破印出來,這是真的嗎?”


    妖王破印,蒼生受害。對妖族來講,甚至對靈界眾生而言都是滅頂之災。妖族起源原本就和上古妖王有著莫大幹係,就連本族的族名都是承繼了妖王的妖字,這消息如果屬實,那可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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