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異境的王世績剛想指明自己所住之處,卻在轉身後驚在當場。隻見身後景色大變,黑夜不存天光已大亮,雪夜中枯敗的樹木不見,隻剩鬱鬱蔥蔥茂密的植被。


    這下完了,不僅沒法解釋,甚至連回去都做不到,自己不能及時回去,妻子家人不知該有多著急。


    見王世績說話支支吾吾,臉色發白腦門流汗無法回答他們的問題,四人以為對方是來搗亂的,拔出佩刀就要趕他走。


    這時卻聽一人自四人身後說道:“既然能來此,那便是一種緣分,四位可否看在下的麵子,不要為難他。”


    “楠圖先生,此人並非來參與盛會的,我們怕他是來搗亂的。”


    楠圖:“非也,我看此人五官端正,麵上一團正氣,定非什麽大奸大惡之人。能多一個人參與此盛會,我想閣主也不會反對。”


    “這……既然楠圖先生作保,我等也就不再為難。可若這人要是做出違規之舉,到時候這責任也得先生你自己擔待著。”


    “那是,那是。”


    說完,四人便讓開一條路。


    那名叫楠圖的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向宮殿走去。


    王世績看已然回不去了,看到此人幫自己打圓場,隻能先跟他,看之後能不能先了解這裏是什麽地方,再找到回去的路。


    三步並作兩步,王世績趕上南圖,說了一番感謝之詞。


    “兄台不必客氣,相逢即是緣。在下慕楠圖,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這個慕楠圖的名字從來沒聽過,但看那流轉雙目暗含精光,想來武功應該不差。


    王世績一邊在腦中思索著對方的名字,一邊回答道:“在下王世績。”


    從對方平靜的情緒看來,應該也沒聽過王世績的名字。


    這就奇怪了,他王世績的名字雖說不上一個名天下響,但紅琴王家卻是江湖世家之一,不可能對方不知道。難道對方真的是在深山修行,不問江湖事,還是他沒往這方麵想。


    雙方都沒聽過對方的名號,這一下就尷尬了。


    還好慕楠圖先打破沉默,說道:“看王兄的穿著,來的地方似乎很冷。”


    看著毛領上已經融化的水珠,王世績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非是在下體弱怕冷,隻不過我那裏正是年三十。隻是不知為何,這裏雖然寒意襲人,但卻不如我們那裏,而且植被也非常茂盛。”


    慕楠圖表示理解的回了一個笑意,說道:“世間之大,不可能每一處的天時皆相同,即便在同一時間,有些地方大雪紛飛,有些地方卻炙熱難耐。為了適應環境,不少植物也會改變自己的習性。”


    “原來如此……”


    王世績正想順著這話問慕楠圖,這裏是什麽地方,就聽對方繼續道:“王兄說是聽到琴音才來到這裏,那不知王兄對在下的琴藝有何評價呢。”


    王世績先是一愣,接著驚訝道:“原來剛才的天籟琴音是兄台你妙手而成。此曲初聽時如晴天空曠,琴音再轉時已是風吹雲動,風吹自然雲流飄逸,聚而成雨落地為江,江水、流風讓人聽了心中煩惱頓消。”


    聽到王世績的評價,慕楠圖深為知己。


    說話的功夫,慕楠圖已經領著王世績來到宮殿外的一座小亭子內,亭內石桌上,放著一把古琴。隻見慕楠圖坐在石凳上,趁著雅興又彈奏了一曲。


    但聽琴音繚繞,如高山流水,若廣寒仙曲,其韻悠揚,讓人沉醉。


    一曲終了,王世績再次鼓掌稱讚。他雖生在琴曲世家,但卻從未聽過如此妙曲。


    得到稱讚,慕楠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聽王兄的描述,想來也是此中高手,不如為我撫上一曲如何?”


    “這個……”王世績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在下雖然生在琴曲世家,但天生愚笨,並不善於撫琴,不然也不會隨身帶著一柄劍,而非是一把琴。”


    “說得也是,慕楠圖這點琴藝,也能被你稱讚為天籟,想來你確實沒啥本事。”說這話的語氣極為高傲,顯得目中無人。


    王世績循聲望去,隻見一人正踏上小橋,緩緩往這邊走來。隻見此人亦是麵目清秀,穿著紅白相間的衣裳,上繡飄逸雲圖,走起路來不徐不疾,很有大家氣派。隻是這說話,著實有些難聽。


    當那人經過亭子的時候,既沒有停下來,也沒有拿眼角看一下兩人,便徑直走了過去。


    “別離塵,你這是何意。”慕楠圖很顯然不忿他這樣的態度,在後麵質問道。


    那個叫別離塵的男子雖然停了下來,但依然沒有回過頭來,似乎回頭與兩人對話,便是折辱了自家身份。“這麽明顯的話還聽不出意思,確實有夠笨的。”


    說罷,也不管身後一臉怒氣的慕楠圖,拂袖大笑著向宮殿走去。


    “你……”怒氣攻心,慕楠圖眼看著就要衝上去與對方理論,卻被一旁的王世績給攔住了。


    “慕兄且慢,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讓自己生氣,不值當。”


    慕楠圖深吸了幾口氣,將心中的火壓下,這才又坐回到石凳上。


    為了轉移話題,王世績便問道:“慕兄,剛才說話的是何人,為何如此傲氣淩人?”


    “那人叫別離塵,乃是別居小樓的少主。”


    別離塵,別居小樓,又是一堆沒聽過的名字,既然沒聽過,那就不恥下問吧:“這別居小樓聽名字很清雅,為何這少主卻這麽的目中無人?”


    “這別居小樓當年乃是一對俠客夫婦創建,這對夫婦年輕時便是江湖中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刀劍雙絕。晚年,那對夫婦便在古嶽山中建了一座小樓隱居,由於他們夫婦盛名在外,許多人慕名而來,每日與他們夫婦談古論今,切磋刀劍。時間一長,便成了如今的別居小樓。由於當年創立小樓的眾人個個才華橫溢,致使如今的別居小樓雖是江湖組織,卻各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照理說,這樣的地方,培養出來的人應該很有涵養才對,怎會如此?”


    “這是任何一個組織存在時間過長的通病,盛名已久、自以為是、目空一切,在他們心中,除了和他們勢力相當或名聲相齊的,才會讓他們客客氣氣,像我這樣孑然一身的,他自然是看不起。若不是此次盛會不準帶隨從,怕是他到哪都是前呼後擁了。”說到激動處,慕楠圖竟然忘了眼前這位王世績也是世家子弟。


    聽到這裏,王世績終於問了一個自己想問很久的問題:“慕兄,這天籟盛會是個怎樣的活動,恕在下孤陋寡聞,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這天籟盛會乃是一場武林音樂盛典,之前傳聞每十二年開一次,盛會向武林中以樂器成名的高手發請帖。收到請帖的人根據上麵的指示,通過重重考驗,最終到達這百樂宮。之前我也隻是聽說過,直到這次我收到請帖並到達了這裏,我才相信這江湖傳聞是真的。如王兄這般沒有收到請帖便能到達這裏,可算是莫大的機緣。”


    “看這百樂宮的規模,以及來參與之人的實力身份,此等盛會應該武林皆知,為何慕兄說的如古老傳聞一般。”


    “之前在江湖闖蕩的時候,遇到過幾個以樂器成名的高手,也問過他們天籟盛會這件事的可信度,當時他們也都說聽過傳聞,從未參與過。可這次來,竟也看到了那幾個前輩,而且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參與。上前與他們攀談,他們也隻說今晚盛會開始後就知道了,其他的也不必相問,沒事的時候四處參觀參觀,多結交幾個朋友便是。”


    “原來如此……”


    接著,兩人便根據各人所知,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真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二人聊得投入,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日頭偏西,便在這時,隻聽得百樂宮內傳來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清脆之聲是何意,難道百樂宮出事了?”


    慕楠圖一聽,笑著道:“與王兄一番交談甚是開心,竟不知不覺間忘了時間,此鳴驚百裏敲響,乃是提醒周圍的眾人,這天籟盛會即將開始。”


    似乎是回應慕楠圖的話,剛才還空蕩蕩的周圍,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三三兩兩的人群,向著百樂宮走去。


    “王兄,我們也別耽誤時間了,趕緊進去吧。”


    “可我並沒有收到請帖,如此冒然進去隻怕。”


    “王兄這你就多慮了,這百樂宮之主我也見過,是個豪爽之人,即便你沒有收到請帖,想來他也不會將你擋在門外。”說罷,也不管王世績是否同意,拉著他往宮內走。


    一進百樂宮,王世績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用宮殿來稱呼他,一點也不為過。


    光從外麵看,這宮殿已經很氣派了,但走進來之後你才能感覺到,什麽為極盡奢華。


    宮殿占地極廣,外看四方形,內則是五邊形。周圍以五根粗大的盤龍柱支撐,每根盤龍柱上有十二根橫梁,象征著五音十二律。這數層高的宮殿,便是由這五音十二律撐起的。


    六十根房梁上垂下無數華燈,將這百樂宮一層照得亮如白晝。


    腳下是潔白如玉的大理石鋪成,在其上已經整齊擺放了上百張小桌,桌上放著各種酒水糕點。


    王世績雖是世家子弟,但自小到大,也沒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麵。頭頂明亮的燈光,桌上精美的食物,牆上栩栩如生的圖文,看哪裏都覺得新鮮。


    王世績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是不是還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眼前所見的,不過都是一場夢。可要說是夢,這也太真實了吧。


    “王兄,王兄……”一旁的慕楠圖喊了他即便,才把他的魂給喚回來。


    此時他便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啥也不懂,隻得跟著慕楠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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