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傀宗極其遙遠的水陸之上。


    白光閃爍。


    顯出一道淒慘身形,渾身破碎染血,已經有些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盡顯油燈枯竭之相。


    若非心口的八卦盤維持生機,估計已然是一命嗚呼。


    空中氣息波動。


    有人施展挪移法追來,正是先前在暗處觀察的魏元靈。


    她伸手接過栗羽,看清他的慘狀後,白皙臉龐上布滿震怒:“我從沒想過取他性命!他卻這般待你,分明已經知道你的身份,還要下此毒手!”


    魏元靈想不明白,若是要玩真的,栗羽完全可以隱沒在妖群中,突然暴起,從露麵到被砸落北雁山,從頭到尾至少有三次偷襲的機會。


    無論是出手前的提醒,還是後麵規規矩矩的請賜教,都隻差明說這是個玩笑。


    “要玩真的是吧!好!大不了宰了他以後,我賠他一條命!”


    本就是魏元靈玩心大起,才把栗羽變作豬妖模樣。


    此刻落得這般結局。


    她又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隨著魏元靈心神的波瀾,一抹遠超栗羽的氣息在周遭湧動起來,直叫那一望無際的汪洋都是狂嘯起來。


    返虛八層的仙宗天驕,已經是這片水陸上令人生畏的強悍存在。


    便是下方窺伺的龍宮妖兵,在麵對這般強者的暴怒時,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躲在水下,悄悄朝外麵投來目光。


    “……”


    就在這時,栗羽竭力伸出軟塌塌的手臂,顫抖著張開五指,握住了魏元靈的手腕,嗓音萎靡道:“師姐,我想回宗。”


    說罷,他重新陷入沉默。


    被血漿染紅的雙眸,怔怔的盯著天際,似乎有些迷惘。


    “你……”


    魏元靈感受著手腕上的粘稠血漿,沉默良久,長出一口氣:“這次聽你的。”


    那青年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魏元靈到此刻,終於明白那位玄慶前輩,為何會突然站出來,叫門六大盟宗。


    一個從潛淵地內走出來的修士。


    竟是擁有勝過栗羽的實力。


    雖是慘勝,但兩人從小聽的法,吃的寶藥,受的待遇都完全是兩個概念。


    特別是那三層天宮。


    拋開立場不談,哪怕是她都必須承認,到目前為止,對方真的要強於她那位登上了白玉京的兄長。


    很難不稱一聲恐怖!


    看著栗羽一言不發的模樣。


    魏元靈輕吐一口氣,祭出祥雲,帶著他朝淩雲宗的方向掠去。


    栗羽身為長老親傳弟子。


    受如此重傷,就連護心八卦盤都受損,此事已經很難再瞞住宗門了。


    不知過了多久。


    魏元靈終於帶著栗羽掠入光幕,出現在淩雲宗內門。


    她下意識掐了個斂形法,想要先將對方帶回住處療傷。


    以她的修為和手段,輕易便是遮蔽了旁人的耳目。


    然而才剛剛走出不到二十息時間。


    魏元靈臉色突變,整個身軀像是僵在了原地,她眼珠轉動,卻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刹那間,她托著的栗羽也消失在了手裏。


    有修長身影悄然出現在前方,一襲金絲淩雲袍,烏發以青玉發冠束起,顯得一絲不苟。


    唯有兩鬢發白。


    他背對著魏元靈,垂眸注視著懷中的栗羽:“你出去做什麽了?”


    男人的嗓音沉穩,雖看著少年,卻是在向身後發問。


    隨著話音落下,魏元靈身上的禁錮終於解開,她心有餘悸的調整呼吸,同時朝著那道背影投去敬畏的目光:“回稟兄長……我……先前有執事跟我說了傀宗和南陽宗的事情,我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就帶著栗師弟一起離宗,以私人的名義給他們送去了修補靈傀的材料……”


    說到這裏,魏元靈明顯頓了一下,似在猶豫:“既然傀宗不再屬於我們淩雲宗管轄,我想暗示他們自成一派,給南陽宗一些難堪。”


    聽到她實話實說。


    那男人終於舍得回過身來,隨意朝魏元靈瞥來:“繼續。”


    “後來那個姓沈的修士出麵,震懾了三家,我見他頗有實力,就想讓栗羽師弟扮成妖魔,上去逗逗他,讓他在附庸麵前丟麵子……但我真的沒想過傷他性命!”


    魏元靈突然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從未見過像他這般出手狠辣之輩,就算栗師弟祭出道宮,喊了賜教,他竟然還想殺了師弟!這般心性的修士,與魔宗何異,如何服眾!”


    “聒噪。”


    男人正是魏元靈的親兄長,號稱流雲上人,宗主親傳,登了白玉京的魏元洲。


    他淡淡一句話,便是止住了魏元靈委屈的訴聲。


    重新將目光投回懷中的栗羽臉上:“你怎麽看,受此重傷,想要報複回去嗎?”


    “我……”


    栗羽渾身微顫,盯著那雙平靜的眼眸,沉默良久:“回稟魏師兄,是栗羽的錯。”


    “你少有離宗,玩心頗大,又受了重傷,何錯之有?”魏元洲仍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神情。


    在那話語聲中,栗羽隻感覺渾身痛楚減輕了不少。


    耳畔又回蕩起了沈儀的話語。


    他羞愧的閉上眼:“栗羽玩弄的是旁人的性命,玩弄的是宗門寶地傳承之大事,栗羽罪該萬死。”


    “……”


    魏元洲唇角終於多出一分笑意,但很快又收起:“你好好養傷,我去與伱師父分說,勸他不要衝動,這事到此為止,可好?”


    “全聽魏師兄安排。”栗羽點點頭。


    兩人交談間,魏元靈則是被冷落在一旁,頗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她卻是聽見了兄長溫和的聲音,還對自己招招手:“過來一下。”


    “呃。”


    魏元靈麵露驚喜,快步走了過去。


    然而剛剛走至對方身前,便是看見兄長還未放下的手掌中,忽然匯聚了淩厲氣息,在她眼睜睜的注視下,悍然扇了過來!


    啪——


    魏元靈整個人猶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臉色慘白,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


    五條細細的鎖鏈,猶如蛟龍一般,悉悉索索的占據了她的臉龐,然後鏘然將眉心封鎖。


    “你也配使用道宮。”


    魏元洲漠然朝她看去,在其還未落地之前,翻掌按下。


    隻見漫天白雲倏然匯聚。


    化作一尊九層寶塔,轟然將魏元靈給鎮了進去,然後縮至巴掌大小,魏元靈眉心的鎖鏈再次蔓延,將她四肢死死栓了起來,懸掛塔中。


    魏元洲再次揮袖,將白雲寶塔徑直拋向了後山:“什麽時候沈宗主赦了你,你什麽時候出來,在此之前,你也別修行了,浪費天材地寶而已。”


    聽聞動靜,栗羽下意識睜開眼,呆滯的朝後山看去。


    隨即本能般道:“沈宗主……不可能下赦令的。”


    就對方那般殺伐果斷的性格,若是再見,隻要有足夠的實力,栗羽甚至覺得他會再下殺手,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原諒魏師姐。


    “……”


    魏元洲並未理會,隻是取出一封信紙,認認真真的以指尖勾勒,待寫完以後,將其放入栗羽手裏:“勞煩栗師弟,把這封信交給你師父。”


    這群白玉京本就心思不定,如今又給對方找到借口。


    需要敲打一下才是。


    話音落定,魏元洲再次喚出一團白雲,將栗羽送回了長老洞府。


    他自己則是邁步朝著祖師殿而去。


    安靜的大殿內,隻有青煙彌漫。


    他對著那高大的祖師像俯身行禮,掀開衣擺,跪在了蒲團之上:“參見師尊,元洲會替舍妹,向沈宗主討回一封赦令。”


    “有這個必要嗎?”


    祖師像緩緩睜開了眼眸:“即使她不出手,別的長老和親傳,同樣會忍不住,並且絕不會像這般玩鬧一般。”


    顯然,宗主並非不知道下麵人的心思。


    隻是合道以後,更相信順應天意。


    道法自然,自然……就是不幹涉。


    聞言,魏元洲緩緩拱手:“規矩就是規矩,元靈今日壞了規矩,我這個做兄長的舍不得殺她,已經是存了私心,若不對南陽宗做出補償,那明日,旁人也可以來奪元洲的寶地。”


    “如此下去,七子名存實亡。”


    “亡於水族龍宮之手,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聽著這般話語。


    祖師像沉寂片刻,忽然笑道:“你不想要南陽寶地?為師可能還要活很多年。”


    聞言,魏元洲同樣麵露笑容,緩緩起身拱手:“自然是想要的,隻不過不屑以這種手段去取而已,弟子告退。”


    ……


    傀宗外,北雁山。


    原本廣闊無垠的山林,近乎化作一片焦土,裂痕深淵似凶獸爪牙。


    猩紅妖氣和洶湧的金焰盡數消失,隻餘清澈空蕩的天際。


    數百位附庸勢力的修士,此刻盡數匯集在妖窟下方,竊竊私語聲不斷。


    先前的一幕,顯然是給了他們足夠的震撼。


    那整整六層高的仙雲道宮。


    很明顯是出自南洪七子中的淩雲宗。


    這般實力,無論放在哪裏,都是聲名鵲起的天驕。


    他的出手,完全可以代表身後勢力的意思。


    似乎也在從側麵驗證著,楊林先前所說的“惹怒了盟宗”乃是事實。


    但那位南陽宗上仙的狠辣出手。


    很明顯是不留餘力。


    僅一拳,便是讓那扮成豬妖的修士差點身亡。


    而且直到此刻……事情就像是結束了,豬妖遁走以後,居然就沒了下文,好似同樣在忌憚著什麽。


    南陽仙宗落魄?這是落魄宗門敢做出來的舉動麽?


    念及此處,眾人緩緩收聲,朝著那方妖窟內畏懼看去。


    “……”


    沈儀赤著上身,在體內那頭天凰連綿不絕的生機供應下。


    近乎崩毀的靈軀,終於是重新有了活力。


    天地給與的饋贈,用在靈軀法上,顯然算是歧途,反而那頭豬妖用來加持道法的舉動,才能最有效的發揮鴻蒙紫氣的效果。


    一式天鵬擒佛道法,讓沈儀終於是初窺了真正天驕的實力。


    實際上,如果加上玄慶前輩贈與的紫氣。


    勉強也算一層道宮的話。


    那沈儀和那豬妖的差距,也就是返虛五層和六層而已,甚至還不算分水嶺。


    便讓他身負重傷。


    天宮雖強,但法訣和積累都差太多了。


    譬如最後對方用來脫身的八卦盤,沈儀便是全無對策,別說追上去了,就連捕捉氣息都做不到。


    他到現在倚仗的,無非就是一式普通的靈軀法,還有玄慶贈與的天衍四九。


    等回宗以後,要再補一補別的方麵了。


    沈儀調整完狀態,終於將目光投向前方被獸皮包裹起來的瘦小身軀。


    同樣是犀牛妖,對方在它那兩位兄長的麵前,就跟個嬰兒似的,皮包骨頭,虛弱到呼吸都困難。


    體表也不是漆黑色,而是泛著青灰。


    “嘖。”


    這熟悉的一幕,讓沈儀莫名想起了那頭金雀少主。


    同樣是與其他族人血脈有差異。


    也都是逃難而來,需要在南洪尋找一片藏身之地。


    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沈儀緩步上前,在那青灰犀妖的注視下,猛地扼斷了它的脖頸。


    【斬殺返虛境蠻血犀妖,總壽十七萬四千年,剩餘壽元九萬年,吸收完畢】


    【剩餘妖魔壽元:九十三萬八千年】


    除開三頭犀妖,剩下上百頭妖魔裏返虛僅有四位,化神境也不超過十個,但那堆練氣境的小妖,才是妖魔壽元的大頭。


    積少成多,最終匯聚成了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


    沈儀盤膝而坐。


    僅凝聚出一尊鎮石。


    和他預料的一樣,這三頭犀妖的血肉同時湧入鎮石之中,開始提煉血脈。


    石皮簌簌剝落。


    從黑色到青灰,然後再到灰色也漸漸褪去,變成了一頭肌膚猶如青玉的犀妖。


    於此同時,它渾身的氣息也開始暴漲!


    沈儀調動妖魔壽元,一枚枚妖魔本源迅速融入殘魂,開始重塑犀妖魂魄。


    七枚便徹底成型。


    但很明顯,這般羸弱的妖魂,完全無法掌控這尊青犀造像,令其蘇醒過來。


    十六枚,青犀妖魂的麵板詞綴後麵多出一個“珍”字。


    沈儀將其送入其中。


    卻發現仍舊是不夠。


    “什麽情況。”


    沈儀緩緩蹙緊了眉頭,這三頭犀妖不過返虛六層境界,血肉相融,估計跨過分水嶺都困難,怎麽可能用得了這麽多妖魔壽元。


    他放緩了速度,一枚一枚的喂。


    直到第二十三枚沁入進去。


    青犀妖魂終於成功湧進了鎮石之中。


    而當那宛如青玉質地的造像睜眼的瞬間,一道浩瀚到令人咋舌的氣息在沈儀的眉心道宮中彌漫開來。


    “……”


    沈儀有些拿不準的喚出量柱尺,然後眼睜睜看著金芒衝過二品線,勢頭不減,一直衝到了距離一品線隻差三分之一的位置。


    按照先前的經驗。


    這應該是返虛八層妖魔才能抵達的位置。


    血脈的積累,讓這頭青犀造像不僅跨過了返虛後期的分水嶺,還又往上麵攀了一層?!


    “呼。”


    沈儀按捺住心神,暫時雖湊不夠六根道柱,但即便隻將其看作打手,這般實力的存在,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恐怕很難尋找到類似的助力了。


    而且妖魔鎮石還是絕無二心,讓赴死就赴死的那種。


    收獲還不錯。


    沈儀閉上眼眸,稍稍清點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


    返虛四層境界,算上玄慶前輩的饋贈,手握四道鴻蒙紫氣。


    天凰不滅真身圓滿,擁有堪比返虛六層的實力。


    兩者相加起來,足矣強行跨過後期的分水嶺,達到七層的水準。


    再算上天衍四九這門靈法,除非是又遇到天驕,否則在返虛七層這個境界內,應該是沒什麽敵手。


    如今又新添一員大將。


    即便脫離了南洪七子,在這片水陸上,自保肯定是有餘的。


    念及此處,沈儀又取出一件新的墨衫換上。


    這才起身離開了妖窟。


    當墨衫青年走出妖窟的刹那,三個陳家族老皆是走了過去。


    先滅妖窟,再退淩雲仙宗天驕。


    兩次出手,已經足矣證明對方擁有著怎樣可怖的手段和實力。


    在荊景鬆的率領下。


    青海府眾修跨步出列,心服口服的朝著上方沈儀鞠了一躬。


    無需多言,他們本就是心思最少那一批。


    南陽仙宗重現世間,青海府這迷茫遊子,也理當順勢而歸。


    “你挑出十個返虛中期左右的修士,暫時調到南陽宗來做事。”


    沈儀對這老頭觀感還不錯。


    依稀在對方身上看見了陳乾坤的影子。


    談不上悍不畏死,該怕還是怕,但真該死的時候,也絕不會退縮。


    “如果擔心青海府安危,防備薄弱,亦可將門下弟子先行送往南陽寶地。”


    簡單兩句話,卻是讓下方眾人臉色再變。


    這可不是普通執事能做的決定。


    聽這話音,這位年輕的上仙,在南陽宗內地位可不低啊。


    “景鬆尊上仙法旨!”


    荊景鬆沒有半點猶豫,既然選擇了歸順,那就做好附庸該做的事情。


    他回頭一掃,隨口就點出了九個名字。


    大多都是返虛五層,剩下幾個返虛四層的,也都是氣息最穩固的那些。


    至於剩下那個……


    荊景鬆想起自己先前被豬妖隨手拍飛的情形,老臉一紅,拱手道:“上仙,景鬆其實還算有點實力的,隻不過他太強了……請讓景鬆也為南陽仙宗盡一份綿薄之力。”


    話音未落。


    隻見沈儀隨意揮手,十件南陽執事法袍已經分別落入眾人手中。


    李清風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南陽宗遺產裏麵。


    沈儀出門帶的最多的就是這些法袍。


    “啊?”


    見狀,青海府那幾個被選中的修士,皆是神情呆滯,怔怔看著手裏絲滑的長袍,目光落在那南陽圖紋之上,一時間竟是有些失神。


    甚至忘記了問月俸的事情。


    幾人便是本能般的噗通跪地:“感謝上仙垂青!我等必竭力而為,不負上仙重托。”


    見他們這副滑稽模樣。


    其餘人卻是根本笑不出來,眼裏隻剩下羨慕和嫉妒。


    恨不得衝出去讓沈儀再看看自己。


    傀宗幾位老人,此刻卻是懊惱至極,隻能怯怯的抬眸看去,眼裏布滿期待。


    “對了,還有你們。”


    沈儀又新收了幾個不要錢的跑腿執事,心情還算不錯。


    那厚厚的冊子裏,與妖魔相幹的事情其實不多,但南陽宗若是置之不理,讓別的勢力看見了,不免會覺得遭了冷落。


    這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請上仙下令!”


    傀宗眾人同樣踏步行禮。


    “不必客氣,找你們借點東西而已。”


    在踏上傀宗的時候,看著那諸多靈傀,沈儀就已經起了心思。


    這些東西拿來替步趕路,雖比不上清月寶船,但總比親力施展挪移法要有效率的多。


    “呃……”


    傀宗眾人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光顧著看熱鬧,卻是忘記了上仙還沒清算自己等人呢。


    此刻哪裏還敢猶豫,迅速騰雲升空,在前方帶路:“上仙這邊請,您需要什麽,傀宗絕不敢藏私。”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後。


    傀宗上方,便是多出了近二十具遮天蔽日的巨大靈傀。


    與其他活靈活現的傀儡不同。


    這些用作趕路的靈傀,都是維持著類似青銅構造的模樣,乃是一頭頭威嚴的雄獅。


    “先造著,以後不夠了我再過來借。”


    沈儀輕點下頜,隻留一具青銅獅子傀,將剩下的全都收入了扳指內。


    隨即帶著青海府派出的幾人,還有陳家幾位族老,登上靈傀消失在雲端。


    直到他們的氣息徹底消失。


    “呼。”


    傀宗幾位老人像是脫力了般鬆口氣,強行按捺住眼底的心疼,用力拍著心口調整呼吸。


    出點東西沒事,命還在就已經是祖宗保佑了。


    就先前楊林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足夠整個傀宗被來來回回犁個三十遍。


    而且完全不用懷疑南陽宗的實力。


    想要做完這件事情,僅憑那墨衫上仙一人就夠了。


    這筆買命錢,估計還得用上許多年去還。


    “……”


    趙家從頭到尾都沒什麽存在感。


    但卻親眼見證了今日的一切。


    他們悄然對視一眼,皆是老老實實的閉上嘴。


    說實在的……若是南陽宗再晚來一步,他們還真被楊林說心動了,等到那時……他們趙家可不像傀宗這般能拿出買命錢。


    念及平時關係較好的幾個勢力,好似也有同樣的心思。


    趙家已經有不少人取出玉簡,試圖在他們被南陽宗斬殺之前,將這個消息盡快放出去。


    消失了十萬年。


    今日,他們回來了,且仍是那般威風凜凜,跟傳聞中的並無區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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