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的刀芒頃刻間臨近,陰森的刀氣彌漫了全場。


    陳先成倏地踏前,運劍出擊,胸前立時湧出重重劍影,招數淩厲嚴密,似攻似守,教人無法捉摸。


    “嘭!”的一聲,兩道氣勁交擊,發出驚雷般的響聲,聽得虞江承心頭一緊。


    陳先成觸電般後退了兩步,然而劉瑾沒有絲毫要饒過他性命的意思,乘勢追擊,手中的金背大砍刀發出陣陣裂空之聲,迅若驚雷,下一秒已然到了陳先成的胸前。


    陳先成躲不及防,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好在一旁的林清風把握了全局,在陳先成被逼退的一刹那,他心知不妙,迅疾無比地祭出一劍,精妙地點在了金背大砍刀的刀尖上,在時間上,拿捏得無懈可擊。


    金背大砍刀的攻擊軌跡就這樣被硬生生地改變了。


    陳先成雖然免遭殺生之禍,但是左臂還是被對方的勁氣所傷,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流血不止。他踉蹌地又退了四步,比之剛才還多退了兩步。好在他的底子還算深厚,在穩定腳步之後,猛運真氣,勉強地止住了血。


    劉瑾出奇地沒有再乘勢追擊,而是高傲地佇立在原地,冷笑道:“陳先成,算你運氣好,撿回了一條狗命。如果你再這樣頂撞老子,老子保證你會一命不保。你可要想好了。”


    陳先成的胸口起伏不止,老臉陣紅陣白,這才知道劉瑾沒有那麽簡單,而是確有真才實學。剛才林清風的落敗不是因為大意,而是劉瑾已經把握了林清風的劍法和策略,出奇製勝。


    不過,想要陳先成就這樣認輸,他是肯定不甘心的。他的臉色沒有半點血色,低沉地說道:“你也不要太囂張,大不了性命一條。”


    劉瑾仰頭大笑道:“好,好,好!算你有種。”


    現在在場的修真者都知道陳先成不是劉瑾的對手,要不是林清風在一旁製約,劉瑾早就大開殺戒了。劉瑾可是十分擅用“攝魂術”的,誰都不敢保證他發起瘋,會不會對自己下手。想到這裏,大夥兒都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


    若是劉瑾不除,將會是心頭之患。


    畢竟暗黑修真者乃是修真界共同的敵人,想到這裏,一個個都想要殺之而後快,開始蠢蠢欲動了。


    其中一個修真者跳了出來,大聲說道:“劉瑾,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劉瑾心中大罵的時候,又有一名修真者怪叫一聲,說道:“劉瑾,本來我不打算插手你們之間的事。再說了,附靈玉歸誰全憑本事,但是,你這樣咄咄逼人,似乎一點兒都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沒錯,劉瑾,你太目中無人了。”


    “劉瑾,你放馬過來,俺可不怕你勒。”


    劉瑾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異樣,心中增添幾分膽怯,這種場麵他本不應該參與,但是附靈玉實在是太有誘惑了,隻要得到附靈玉,突破到天階,就不再是多麽遙遠的事情了,因此,他不得的不冒這個險。


    本來他打算從中周旋,逐一擊破。這裏屬林清風最有本事,隻要想辦法除掉他,剩下的都不過是些蝦兵蟹將,一盤散沙,難成氣候。


    隻可惜劉瑾為人實在是太過於目中無人,才幾分鍾時間,就已經結下了不少的梁子,再加上他的作風本來就遭人不齒,現在可好,計劃還未實施,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


    以一敵十,再加上棘手的林清風,他還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劉瑾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呼出一口氣,沉聲道:“你們幾個是活得不耐煩了?可有人敢和我劉瑾單打獨鬥?”他心裏清楚,如果不趁這些修真者各自為營,還是一盤散沙的時候,震懾住他們,一旦這些人聯手起來,自己是絕對抵擋不住的,隻能想辦法出逃,否則今天就要栽在這裏了。


    虞江承眼見著事態變得不可收拾,反而淡然地坐在了地上,搔頭說道:“坦白講,這附靈玉小子是無福消受了,隻是附靈玉就這麽一枚,你們這麽多人,小子到底給誰好呢?”


    虞江承有意再添加一把油,恨不得這些修真者為附靈玉拚個你死我活。他這句話不講還好,一出口立時讓劉瑾對他起了殺機。


    果然,就在虞江承說完那句話之後,劉瑾立馬改變了主意,二話不說,提刀倏地往虞江承所呆的方向衝來,金背大砍刀揮灑出一圈刀芒,全部籠罩在虞江承的身上。


    劉瑾是想要直接殺了虞江承,奪取附靈玉,然後乘機跑路。這麽多年的刺殺和潛逃的經曆,他已經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脫身之法,很是受用。


    虞江承正暗忖自己不該這麽嘴賤,偷雞不成反而讓自己深陷困境,好在那幾個人這麽一胡鬧,附靈玉身上的紫光早已驟停,心中縱然一萬個不情願,但是生死關頭,也是別無他法,口訣一出,就遁進了時戒之中。


    “當!”


    一聲清響過後,原本平坦的水泥路被劈出一個大窟窿,亂石擊飛。


    劉瑾哪裏會意料到虞江承會憑空消失,這一刀砍在人身上和地上肯定是有區別的,此時,他可一點兒都不好受,反震之力弄得他手腕發麻,不過他猛然地一提氣,麻痛瞬間就消失了。


    在場的其他修真者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他們更多地是以為虞江承被劉瑾一刀劈成粉末了。


    他們是沒有見識過“攝魂術”的麵貌的,自然以為虞江承是被“攝魂術”給吸得魂飛魄散了。


    畢竟見識過“攝魂術”的修真者都已經成了刀下魂了。


    “攝魂術”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竟然能夠把一個完整的人吸的一幹二淨,連渣都沒有留下。如果這個“攝魂術”使用在自己身上,是否能夠抵擋地住?一想到這裏,在場的修真者皆是渾身一震,對劉瑾反而多了幾分惶恐。


    林清風才不理會虞江承的生死,反正他的目標是附靈玉,他心裏想著附靈玉肯定已經落入劉瑾的手裏,此時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了。頓時狂喝一聲,一振手中的寶劍,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往劉瑾劃去。


    劉瑾哪裏會不知道林清風這劍勢的威力,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隻要被林清風纏上,到時候其他修真者再乘機而上,那就隻有命喪當場的局麵了。他沒有機會去解釋,更沒有勇氣去正麵對抗林清風,而是轉身飛身躍起,乘著夜色鑽進了黑漆漆的巷子裏。


    林清風沒有想太多,緊追而上,剩下的那些修真者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是追還是不追。


    陳先成因為劉瑾對自己的痛下殺手而耿耿於懷,大罵道:“劉瑾這陰險小人,絕對不能饒過他。何況現在附靈玉在他手上,如果給他一些時日修煉,實力肯定暴增,屆時我們就算是聯起手來,也不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你說的沒錯。劉瑾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賊子,就該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如果放虎歸山,明日必定會找上門來。”


    陳生成跺了跺腳,急聲道:“那還等什麽,還不快一起去追。”劉瑾對他下了殺手,他自然是懷恨在心,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說完這話,他也顧不上右臂的疼痛,循著方向追擊而去。其餘的修真者亦是緊追不舍。至於是為了鏟除劉瑾這個大魔頭,還是為了搶奪附靈玉可就不得而知了。


    要不是自身的性命受到威脅,要不是為了一己私欲,這些人怎麽可能聯起手來?


    修真者都是自私自利的。


    這裏再一次靜了下來,隻有淩冽的寒風吹動幹枯的樹梢。


    “江承老弟,你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策,用得實在是精妙。兄弟我不得不佩服。”因為心係外麵虞江承的境況,商均又將屏障打了開,因此,外麵發生的始末商均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對於虞江承麵對十來名地階的高手仍然保持平和的心態,這份膽識,自然是讚賞。


    虞江承苦笑道:“要不是我多嘴,晚上還有更精彩的節目可以欣賞勒。可惜啊,可惜!”


    商均微微笑道:“你這話說的沒錯。那個叫劉瑾的便是我當時提到過的邪惡的修真者,他的這身功力十有八九都是從別人那裏搶奪來的。本來晚上你沒有攪局的話,這正邪兩派的修真者肯定會打起來。像這種邪惡的修真者能殺了就殺了,絕對不能夠留活口。”


    虞江承勉強收回心神,點頭說道:“商均兄弟,你說的很對。當時好在有不少的修真者幫襯,不然那個林清風肯定是要栽在那裏了。”


    商均淡然說道:“你有沒發現劉瑾招數的不同?”


    虞江承苦惱地說道:“我在一旁瞧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劉瑾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全力一搏,而且毫無防備,有點一命換一命的意思。”


    商均聳肩說道:“道理很簡單,劉瑾如果按照常理出牌,肯定不是林清風的對手。林清風這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這條性命,因此,劉瑾越是不要命地相博,林清風就越是手忙腳亂,勝負就一清二楚了。”


    虞江承精神大振,嘀喃道:“商均兄弟,你說得太對了,高手對決,真是太講究細節了。”


    商均點了點頭,爽然笑道:“最主要的一點你沒有看到。”


    虞江承苦笑道:“哦?我倒是沒發現有其他不同之處。你也別賣關子,說來聽聽。”


    商均籲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劉瑾的真氣之中包含著奇寒無比的陰氣,經由他的大刀傳出,每逢兩件兵器絞擊的時候,這股陰氣就會順著林清風的寶劍傳入到他的體內。而林清風本是偏熱的陽勁,這陰陽天生相克,就算林清風體內的真氣渾厚,無意識之中,將陰氣化去,那麽功力也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大打折扣了。再加上劉瑾刀刀以命搏命,林清風落敗那是遲早的事了。”


    虞江承會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商均兄弟,雖然你沒有在現場,卻把整個戰局看得這麽透徹,佩服,佩服。那麽,如果以後碰到像劉瑾這樣的敵人,又該怎麽應對呢?”


    商均淡淡說道:“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對付劉瑾這樣的敵人,就要以快製勝,如果時間久了,體內的真氣就會被陰氣磨光,到時候就隻有挨打的份了。”


    經過商均分析之後,虞江承的神色由凝重轉為平和,笑道:“商均兄弟,說到底,你還是希望我能夠強大起來,對嗎?這麽有建設性的提議,我又怎麽會拒絕呢。坦白地說,隻要你肯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老弟,其他不用說,助你早日脫離這個苦海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商均沒有想到虞江承會悟出自己話中隱藏的意思,啞然失笑道:“我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無數的人和事。有三個字送給你,一是‘誠’,二是‘勤’,三是‘專’。當你無比意願想做成一件事,願意為它傾盡無數心血和努力的時候,結果總是不會太差的。”


    虞江承露出懷疑的神色,好半響才說道:“這三個字說來容易,可是做起來還真是困難。人活著,難免會被世俗所牽連,這個‘專’字實在是讓我汗顏。我雖然練出了點門道,但是比起真正的高手,相差那不是一點點,如果就這樣平平凡凡地過著,又覺得不甘心,商均兄弟你這麽厲害,我怎麽也不能丟你的臉不是?”


    商均胸有成竹地說道:“你也不要太沮喪,隻需把這個附靈玉給消化了,就會有很大的驚喜。”


    虞江承回複到平時的輕鬆神情,笑道:“差點把這個給忘了。現在附靈玉的紫光都消盡了,出去總不會再給人盯上吧。”


    商均淡淡說道:“沒錯。而且那些攔截你的修真者以為附靈玉被劉瑾搶走了,早就去追他了,哪裏會想到附靈玉還在你的手上呢?”


    虞江承樂嗬嗬笑道:“劉瑾總歸是做了一件好事,替我背了黑鍋。這下我也就放心了,馬上要過年了,家裏還是很忙的。如果每天都被這些人纏著,還要不要人活了。。。”


    接著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突破到玄階,我第一個就要去宰了李天驥那個賊老頭。”


    商均灑脫地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你把李天驥給殺了,那就真的和李家結下梁子了。”


    虞江承眼中頓時閃過前所未有的精芒,沉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不會讓他好過。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商均嘻嘻笑道:“就怕你以後有數不清的追殺,殺不完的仇敵。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虞江承有些懊悔不該在商均麵前表露太多的殺機,好似商均對他這樣的想法很是不滿。其實這隻怪他太過於急功近利和疑心了,商均並沒有對他有任何的不滿,而是擔心他內心有太多的仇恨,容易讓自己陷入魔道。


    虞江承如果知道商均的過往,肯定就不會那麽想了。


    知遇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抹滅的。


    況且,商均是真心把虞江承當兄弟看待,對於兄弟,他是有非比尋常的情懷的。


    ps:商均的故事會在《口袋裏的讀物之九離》上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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