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刀和南宮穎聽得都是眉頭大皺,隻是不敢插聲。虞江承看著二人戰得不分上下,與方不惑交換了個眼色後,輕聲說道:“柳茵梅應該會提防劉瑾吧?一個不好,說不定就落入劉瑾的陷阱裏了。真不行,我們一起上,管它名聲好不好聽,能解了眼下的困境再說。”


    方不惑十分清楚“毒”的厲害之處,皺眉說道:“再等等,就算我們現在出手,也是改變不了局麵的,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柳茵梅的發揮,反而誤事。”


    他說的沒錯,劉瑾施展的毒可不是人多就可以壓製的。


    虞江承長歎一聲,說道:“眼下也隻能依靠柳茵梅了,希望她能夠力挽狂瀾。”


    就在這時,劉瑾哈哈一笑,說道:“柳小姐,看得出來,那小子與你的交情也不深,咱倆犯不著為那個小子拚命,你說是不是?老夫現在就收了這毒,你繼續抓你的妖獸,老夫也就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小輩,消消氣而已。”


    柳茵梅淡然一笑,說道:“你當真隻是消消氣這麽簡單嗎?誰不知道劉堂主是個有仇必報的奸詐小人,老娘就怕你下手重了,把這小子給吸成幹屍了。”她對暗黑修真者的行徑也是嗤之以鼻的。


    劉瑾早就知道柳茵梅會不依不饒,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不聽我勸,那就手上見分曉吧!”


    “咻”地三聲,綠芒再一次狂風暴雨般地疾射向柳茵梅。柳茵梅有了之前的經驗,揮舞著長鞭將綠芒硬生生地逼停在一米開外。


    “轟!”


    二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南宮穎有意無意地多看了虞江承幾眼,心想眼前的這個相貌平凡、修為更是平平的小子有什麽獨特之處,能夠吸引到堂堂柳家未來的家主--柳茵梅為他拚命。


    柳茵梅的名聲在修真界還是頗高的。


    其實就算是柳茵梅本人,也是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為虞江承出頭。


    虞江承不由地想起此前地階高手為了搶奪附靈玉而大打出手的場景,與眼前相比,根本是不值得一提了。他沉思片刻,低聲問道:“大哥,你猜誰能夠贏?當然,我是很希望柳茵梅能夠取勝的,不為別的,就為她肯為小弟出頭,剛才還救了小弟一命。”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方不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這還需要想嗎,自然是柳茵梅更甚一籌了。表麵上他們倆現在還是平分秋色,但是,很快你就能夠看到結果了。”


    虞江承看他信心十足,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方不惑哈哈一笑,說道:“論陰謀詭計,劉瑾肯定占得上風,但是,柳茵梅已經想到對付毒的辦法了,就是用勁氣將毒攔在安全的位置。我之前有說過,暗黑修真者最大的破綻就在於根基,劉瑾大部分的修為都是靠噬魂得來的,根基肯定沒有柳茵梅這種從小培養來的紮實。所以,劉瑾落敗是遲早的事情。我再給你透個底細,柳茵梅壓箱底的本事都還沒亮出來呢。你看,幾十個回合下來,劉瑾已經開始招架不住了。你再看柳茵梅,是不是沒有一絲乏力的感覺?記住我說的話,修行一定要打好根基,不可走捷徑!”


    虞江承點了點頭,誠心說道:“小弟受教了。你瞧,劉瑾要輸了。”


    話音剛落,柳茵梅施展的鞭法,無隙不至的類似水銀瀉地的攻擊方式,將劉瑾打的節節敗退。


    方不惑籲出一口氣,說道:“好在劉瑾被柳茵梅克製了,不然單單這個斷魂毒,也夠我們受的了。我很好奇,他之前為什麽不用呢?”看來他無時不刻都在關心柳茵梅的安危。如果說方不惑對柳茵梅沒有特殊的感情,絕對是謊言。


    劉瑾倏地挪到一旁,沉吟說道:“柳小姐,你比我想象得要更加高明,老夫不得不甘拜下風。隻不過。。。看招!”


    說完這話,他的嘴角逸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接著假借一個虛招騙過柳茵梅,隨即大步流星奔向虞江承。


    方不惑剛要開口提醒,身旁的虞江承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無匹的勁氣熱浪席卷而來,下一秒,泛著綠光的金背大砍刀架在了脖頸之上。


    劉瑾雙目閃出銳利的神色,沉聲說道:“隻要老夫手腕稍微使勁,保證你命喪當場,現在,你害怕了嗎?”


    虞江承挺直腰部,爽然說道:“你可是英雄好漢,難道真的會對我這個小人物下手?不見得吧!殺了我,你可撈不到一點好處。”他的心一陣悸動,腦子在不停地翻轉著該如何解困。


    好在眼下虞江承是劉瑾的保命符,劉瑾可不會輕易傷害他。


    柳茵梅持鞭漂浮上空,長鞭遙指劉瑾,發出波波駭浪,沉聲說道:“劉瑾,你這膽小鬼,竟然拿一個修為低那麽多的小輩來做擋箭牌,知不知道什麽叫廉恥?啊呸,廉恥用在你身上,也太對得起你了。說你禽獸不如,都不為過。哎,同為地階的修真者,老娘都為你感到丟臉。”她說話的語氣竟然與虞江承一模一樣。


    劉瑾被她冷嘲熱諷,卻絲毫不以為然,說道:“柳小姐,老夫承認,確實技不如你,不過,你又能拿老夫如何?”


    劉瑾發現隻要臉皮夠厚,氣都能把對方給氣死,這套路正是從虞江承身上學來的。好使得很。


    柳茵梅聽得臉色陣紅陣白,氣急敗壞地說道:“劉瑾,你個老匹夫,快過來受死。”她剛才還揚言要保護虞江承,現在虞江承卻隨時都會斃命,這不是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一樣嘛!


    虞江承心覺好笑,輕聲說道:“我姐姐喊你過去再打個百八十回合呢。”


    劉瑾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臭小子,死到臨頭了還胡說八道,聰明點就立刻住嘴,你當我劉瑾是那麽好糊弄的嘛?況且,你太天真了,柳茵梅怎麽可能會為你這個小人物出全力?”


    虞江承心中一寒,說不出話來。


    虞江承的一席話將劉瑾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在身旁不遠處的方不惑知道絕佳的機會就在眼前,立時舞出片片劍芒往劉瑾身上罩去。這次方不惑一改先前毫無章法的攻擊方式,如數地朝著一個點劈砍,疊加的效果亦是更加強烈。


    劉瑾危機感極強,心中劇震之時立即健腕一翻,金背大砍刀化作漫天刀光綠芒,駭浪般往方不惑卷去。


    “鐺。。。”


    刀光劍影,火光四濺,氣勢逼人。


    虞江承察覺到脖頸之處的壓迫感瞬間消失,心中大喜,瞅準時機,飛出一拳,直擊劉瑾持刀的右腕。


    他這突如其來的打的劉瑾措手不及。


    “哢嚓!”一聲,可怕的骨折聲在林間響起,隨後劉瑾發出驚天動地的悲叫聲:“小子。。。偷襲我,啊。。。我的手。。。”劉瑾的右腕哪裏經受得住虞江承淩厲的拳風,手腕骨頭瞬間被擊得粉碎,金背大砍刀也隨之跌飛出去,遠遠地落在草叢裏。


    這突然的變故,令在場的眾人為之一震。


    劉瑾做夢都想不到,虞江承已經成了甕中之鱉,竟然還有膽量對自己下重手,而且任他怎麽都想不到,虞江承攻擊的目標會是自己持刀的右腕。他的那對雙眼厲芒閃動,喝斥道:“小子,拿命來!”


    他正要撲過去了結虞江承,忽感頭頂上生出了一股淩厲的殺氣,心驚之餘慌忙棄下虞江承,連滾帶爬地翻滾到了一旁,這狼狽的姿勢哪還有高手的風範?


    “鐺!”“鐺!”“鐺!”


    接連三刀如同狂風暴雨般隔空砍在地上,草皮裹著勁氣四處飛濺,聲勢驚人之際。


    劉瑾慶幸自己避過了殷三刀不要命的三刀,忽地悶哼一聲,終於嘔出了第一口血,沉聲說道:“殷三刀,你好手段。”


    殷三刀蹭了蹭鼻子,眉開眼笑地說道:“劉瑾,不好意思,純粹是手滑,手滑。。。哎喲,這刀怎麽不聽使喚了呢?”


    這下子沒了金背大砍刀相輔佐,劉瑾信心全無,整個人就跟被拔了毛的大公雞,威武不起來了。


    方不惑心知劉瑾被虞江承和殷三刀擺了一道,有些亂了方寸,此時不給他添點燃料,更待何時?


    他一點都不含糊,再一次使出“蝶影劍訣”,罩向劉瑾。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比之前又增進不少。


    劉瑾別無他法,隻好利用體內的真氣匯聚成一個防護罩,硬生生地抵擋來自四麵八方的劍影。


    一時間鏗鏘之聲,如同珠落玉盤一般,不絕於耳。


    劉瑾連著吃了兩次暗虧,又要耗神抵禦方不惑的劍訣,一時叫苦連天。


    這時殷三刀和南宮穎又殺了過來。


    劉瑾心神劇震,自知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連忙搖手說道:“停。。。都住手。。。老夫認輸了。認輸了。。。”


    方不惑飄落到虞江承身前,低聲詢問道:“二弟,你沒事吧?”


    虞江承笑了笑,說道:“大哥放心,我好著呢。”


    方不惑鬆了一口氣,說道:“你要怎麽處置劉瑾?”隻有他最清楚虞江承與劉瑾之間的矛盾。如果讓劉瑾認出來虞江承就是當初持有珍寶--附靈玉的人,到時候故意放出風聲,勢必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煩惱。按照他的作風,肯定是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的。


    虞江承緊緊地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劉瑾,像是被什麽觸動了,良久才輕歎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劉瑾殺人無數,理應受死。可是他與我們這群人卻沒有到那種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地步。再加上手都被我給打斷了,該懲罰的都已經懲罰到位了,如果我們還執念僅有的那條小命,那和他又有什麽區別呢?況且他又是逍遙門的一堂之主,沒必要趕盡殺絕而結下梁子。”他這麽做並不是因為善心,而是因為人在修真界,身不由己。仇恨隻會帶來更大的仇恨,敵人也將會是無窮無盡,勢必對好不容易建立的生活圈造成毀滅性地打擊,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還是想過上寧靜安份的日子的,娶妻生子,漫步人生路。


    可是,人在修真界,身不由己呐!虞江承,格局太小了。


    方不惑一怔,確實沒有想到虞江承會輕易饒過劉瑾,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柳茵梅,劉瑾是你的手下敗將,任你處置了。”


    他這話眾人都很信服,畢竟是柳茵梅的出現,才有了這般轉機。柳茵梅沉默一下,說道:“劉堂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做人還是要留一線的好。”她明麵上是有饒恕劉瑾的意思,其實暗地裏是警告劉瑾日後不能再對在場的人下殺招。


    劉瑾強行把心中的怒火控製下來,點頭說道:“柳小姐教訓的是,老夫不敢有所妄為。”


    虞江承皺了皺眉頭,直接說道:“你可以走了。”他的餘光瞥到遠處女子身上,突然像是著了魔一樣被定在那裏。


    這個妖獸的模樣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惜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


    虞江承很是納悶,之前為什麽沒有這種感覺呢?


    劉瑾氣得吹須瞪眼,隻能用左手拾起落在草叢之中的金背大砍刀,說道:“老夫告辭了。”他雖然很不服氣,卻知此時不走,對方如果改了主意,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了。


    然而,虞江承忽略了最致命的一點,那就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劉瑾本是嗜血之人,殺戮才是他的本性,況且此次丟盡了他的顏麵,不報了此仇,實在是難解心頭之恨。他臨走前偷偷地點了點金背大砍刀,一道綠芒悄無聲息地疾射向虞江承。


    “二弟,小心!”方不惑知道劉瑾詭計多端,銳利的雙眼緊緊地看著他,一早就看出了劉瑾的小動作。


    可是虞江承的心神早就飛到天涯海角了,方不惑的一席話成了耳邊風,哪裏還有閃避的機會。


    “咻!”


    這道綠芒重重地拍在虞江承身上,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而是像是液體一般融進了虞江承的體內。


    “小子,好好看看眼前的太陽吧,不出七日,你就享受不到了。哈哈。。。”話音未落,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不惑追了幾步,又折返回來,說道:“可惡,讓劉瑾跑了。二弟,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虞江承探了探自己的身體,突然說道:“明明被打中了,怎麽沒有傷口?劉瑾那匹夫不會在騙我吧?”


    柳茵梅這時也走了過來,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劉瑾沒有騙你,你確實中毒了。隻不過毒還沒有在體內擴散。哎,千方百計地防備著劉瑾,結果還是讓他給得逞了。”


    虞江承看著手心突然出現的一個猶如蜘蛛形狀的黑色大痣,臉色大變,說道:“這黑色的痣哪裏來的?”


    方不惑做事光明磊落,對於施毒最為不屑,要不是早些年被自己的師傅逼著學習毒的知識,哪會有這樣的火眼金睛。雖然他一眼就看出劉瑾所用的毒是斷魂毒,但是對斷魂毒也隻是一知半解,柳茵梅可不一樣,她從小就接觸毒藥,對於毒藥的認知度可比方不惑高上不是那麽一點點。


    柳茵梅長歎一口氣,說道:“我們常說十指連心,你現在手裏出現的黑痣正是斷魂毒的印記,它已經與你的心脈相連接了。等這顆黑痣擴散到你的五根手指尖,也就代表你的生命終結了。”她說著說著,不自覺地將自己的目光從虞江承的身上移開,一副愧疚的模樣。


    虞江承倒抽一口涼氣,忍著笑意說道:“斷魂毒難道真的沒有解藥嗎?”


    柳茵梅搖了搖頭,長歎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解不了你身上的斷魂毒。不如你和方不惑即刻離開虛無幻境,去趟我們暮柳山莊,看有沒有辦法醫治你身上的斷魂毒?哦,天呐!玉仙子在我們暮柳山莊做客呢,我怎麽把她給忘記了,有她在,肯定能解你身上的斷魂毒。”玉仙子可是有“藥王”的美稱,如果連她都辦不到,那麽整個修真界,就真的找不到一個能解斷魂毒的人了。


    虞江承仿佛看到了曙光,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去。不過。。。”


    他沉吟片刻,旋又說道:“暮柳山莊在哪?我這樣的人可以隨意進入?總不會被看門護衛給拒在大門外吧?那可真是要丟人丟到家了。”


    柳茵梅心想:你這人可真有趣,都要性命不保了,還有閑情開玩笑。隨即捂嘴笑道:“當然不可以,諾,我這裏有個信物,你交給他們自然會放你進去。至於暮柳山莊在哪,不惑最清楚了。”她下意識地給了方不惑一記媚眼。


    虞江承打了個寒顫,心想:這女人可真是個妖精,渾身上下充溢著仙女般不染塵世煙火的絕美姿色,再加上時不時流露的動人至極點的嫵媚,試問哪個男人忍受得住?就是這個脾氣,還差了點。當然,他可不敢去褻瀆眼前的絕世美女,畢竟這位很有可能會成為方不惑的女人,所謂朋友妻,不可欺。


    他接過柳茵梅遞來的信物,感激地說道:“有你的幫忙,我心安許多。不過,大哥還是繼續留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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