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鯢淵


    剛落下道場,隻聽見不遠處,朱熾正手掐法令,無端迸發出一道璀璨的紅光大印,猛然從天而降,毫不留情的朝著尉遲承砸了過去!尉遲承也是絲毫不懼,立即祭出三口洞天橫推而去,對峙之處,靈力四溢而開,引得黑石道場震動不以。


    葉藏沒有理會這兩人,直接腳踏劍氣。嗖的一聲,身子極速的朝殿內飛掠而去!


    眨眼間,便是來到的黑殿的門庭前,黑門高約三丈,緊緊合攏,房梁之上,掛著一副牌匾,鐫刻著‘沉淵殿’三個大字。


    葉藏眼神微凝,袖袍一震,一道雄渾的靈力落在黑門之上,將其震開。


    大殿之內破敗不堪,宛若被野獸撕裂了一般,房梁倒懸,器具密布灰塵倒塌在一旁,而最令人注目的,便是殿中那一條界域裂縫了,宛如活蟲一般,在微微蠕動著,周遭的空間也皆是如同大海上浪紋一般,扭曲了起來!


    背後傳來遁飛勁風之聲,尉遲承和朱熾踏空而至。他們得見葉藏到來,豈會跟個傻子一般再行爭鬥,不是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麽,當即停手。


    尉遲承進入大殿之後,當即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駕馭遁光,身子沒入界域裂縫之內。


    朱熾微眯著眼睛,正也欲前往界域裂縫之中,得見一旁的葉藏駐足不動,頓時心感疑惑。


    葉藏不語,眼神微凝,法眼洞穿四方禁製,而後直接猛地一踏地麵,駕馭劍氣退出大殿。一旁的朱熾見狀,眉頭微鎖,瞥了眼那界域裂縫一眼,猶豫再三。陡然間,大殿之內轟隆隆的發出一陣震動之聲。


    朱熾見狀,大驚失色,急忙退出沉淵殿。


    他前腳剛剛邁出大殿,後腳殿中的那條界域裂縫,竟是劇烈的抖動了起來,隨後朝四方延伸出去,瞬間將整座大殿撕裂開來!


    動靜很快湮滅於無形,這沉淵殿先前還是一副完好無損的模樣,半息之後,已然成了一片廢墟,倒塌的房梁屋瓦漂浮在空中。


    半空中,那條界域裂縫陡然又收縮,五丈長,十寸寬。


    其中,一身影到射而出。


    尉遲承麵色陰沉,狼狽的落在道場之上,他的雙臂鮮血淋漓,微微顫抖。


    “尉遲道友,其內如何?”朱熾挑著眉頭,沉聲問道。


    “你自家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尉遲承不甚厭煩的說道。隨即盤坐在道場之上,就地服下一枚丹藥運氣療傷來。聞言,朱熾臉色立即冷了下來,掌中似有法印誕出,不過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葉藏,思躊了幾秒,還是悄然消散了法印,眼神驚疑不定的望著那條蠕動的裂縫。


    躊躇許久,也未曾邁出一步。


    主要是因為這條界域裂縫周遭的禁製實在太紊亂了,天曉得進入其中後會發生什麽,禁製崩壞,界域破碎,到時候隨那洞天內的事物一通湮滅在虛無中,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另一邊,葉藏也盤坐石道場,他大開法眼,手持陣盤,推演禁製陣紋。


    天地形成的界域,雖是也按照諸天二十八星宿衍化而出的,但比起大能修士的神藏紫府衍化的界域秘境,天地界域毫無規律可循,這就很難避開要害陣位,往往一個錯位之下,便是萬劫不複,引得界域崩壞不說,道身也要受的重創。


    朱熾臉色微沉,望著一個在療傷的尉遲承,一個在推演禁製的葉藏,眼神閃爍了幾下,神藏內的靈力躁動了幾分。


    這時,淩空又是一道遁光而來,薛凝腳踩雲霞,白紗薄紗遮麵,身子輕飄飄的落在道場之上,隻見其袖口一抖,將周身纏繞的鬼氣陰氣震散。


    “沉淵殿……”薛凝雙目附著靈力,朝著不遠處的廢墟瞧去,神色若有所思,而又瞥見了其上那一條蠕動的界域裂縫,自顧自的道:“此處的界域禁製如此紊亂,要我等如何能進去?”


    “薛仙子,你神隱穀遁速超凡,何懼之有。”朱熾微眯著眼睛,瞧著薛凝隨口說道。這女子倒是謹慎的很,大天神隱的遁法一直傲視天冥洲,這女人卻不急不緩,一直跟在他們後麵,等到無甚危險之時,方才現身。


    “道友說笑了,比起大元神宗的術法馭令來,我神隱穀的遁法不值一提。”薛凝搖了搖頭,笑道:“此處乃沉淵主殿,那沉淵掌教的洞府就在此處,朱道友神通廣大,不如先行一試。”


    “我若是取得石盒,諸位豈會放過我。”朱熾眼神微沉。此事不僅關乎那連縱幡,還有三重天紫府的線索。重點在那紫府的線索,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冒著這麽大危險,來到這沉淵澗內,還要去紊亂的界域秘境內走一遭。


    “道友若是這般想,那這沉淵教的道術,可是誰也帶不出去了。”薛凝美目彎成了楊柳樣,淩厲的瞧著朱熾。


    “如此婆婆媽媽,瞻前顧後,朱小友怕是大道難成!”一旁尉遲承氣色恢複了不少,當即出言譏諷道。


    聞言,朱熾臉色微怒,冷聲道:“你算個東西,也敢評價我之道途。”


    “至少老朽敢進去闖一闖,未曾想閣下卻是慫包一個,我看太元神宗的真傳弟子不過如此!”尉遲承放言嗤笑道。


    “伱敢辱我道門!”


    聽得此言,朱熾立即暴怒,氣血翻湧之間,踏步而去,隻見其掐出一道敕自法令,覆掌一推,一道火紅色的大印無端生出,狠狠的朝尉遲承砸了過去。後者卻是不懼,神藏大開之際,罡風洞天呼嘯而出,硬生生的將火紅大印破開!


    尉遲承乃是仙橋三重圓滿的道行,這朱熾不過二重大成,兩人卻是對峙了個不相上下。


    恐怖的靈力擴散開來,周遭天地的禁製動了動,葉藏眉頭一皺。遠處界域裂縫又是蠕動伸展了一番,他若有所思。


    “我等來這沉淵澗,可不是鬥法來的,兩位若是有這興致,請日後再論。”薛凝隨口道。


    “哼!”朱熾冷哼一聲,收回法印,而後瞥眼朝那界域裂縫瞧去,冷聲說道:“在下若是得了那石盒,諸位當如何自處?”


    “嗬嗬嗬,朱小友可是太元神宗的弟子,老朽哪敢對你出手。”尉遲承笑道。似乎還在為昨日寶會之上,朱熾那借宗門之勢的言語耿耿於懷,話裏話外全是譏諷之意。


    “不過是一靈遁器,還不值得在下與道友以命相搏。”薛凝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聽得兩人所言,朱熾思躊再三,旋即猛然神藏大開,一論術法洞天呼嘯而出,隻見他單手一沉,將洞天撐到了二十丈寬,隨後閃爍進入其中,在術法令文的層層包裹之下,馭洞天而去,沒入界域裂縫之內。


    在此三人不約而同的朝界域裂縫抬眼瞧去,葉藏催動陣盤,以法眼觀摩著周遭的禁製變化,紊亂的陣紋靈力盡收眼底。


    “葉兄,你身具奇門法眼,可是瞧出些門道來了?”薛凝美目瞥了眼不遠處的葉藏,隨口道。


    “天地禁製,界域多是倒行逆施,不可按常理推斷妄論。”葉藏隨口道。


    薛凝抿了抿嘴,這說了不跟沒說一般嗎。


    尋常的界域洞天,譬如阮溪風贈予葉藏的那青木陣盤,以界域石鎮守,遵循五星位首宿為基礎,而後通過奇陣八門,這是最為常見的界域陣法,陣盤布下後,可自行衍化出洞天福地。


    在複雜一點,就是聶英布置下的鴛鴦洞天,有四季之分,其中還隱藏顛鸞倒鳳陣,這就更繁瑣了。


    而這裏的沉淵殿界域,是天地衍化的,各處星宿位倒行逆施,各陣法紋理禁製縱橫交錯,毫無規律可循,這就讓人有些寸步難行了。


    “朱道友差不多要出來了。”說話之間,葉藏瞧見界域裂縫不可察覺的顫動了一番,其中東方角宿和北方鬥宿不可察覺的迸發出了一絲暗沉之光,葉藏在法眼觀察下,悄然在自己手中的陣盤中,銘刻下了這印記。


    “哦?”


    薛凝聞言,朝界域裂縫望去,陡然間,一道紅袍人影到射而出,身形極為狼狽,披頭散發,臉色蒼白,術法洞天也是裂紋橫生。朱熾顫抖著身子,急忙落到黑石道場上,盤坐下來,服下一枚療傷丹藥,閉目眼神。


    “嗬,大言不慚。”尉遲承瞥了一眼朱熾,冷聲道。說著,又欲起身,就要朝界域裂縫遁飛而去。這時,葉藏叫住了他,隨口道:“尉遲道友,以界域入口為鈞天星位,試著避開角木蛟和鬥木獬之位。”


    尉遲承聞言,眉頭微鎖若是所思,旋即踏空而去。


    他這一去,便是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身形才狼狽的從界域裂縫橫飛而出,道袍襤褸不堪,胸前有一條駭然的傷口,宛如被猛獸撓了一爪,傷口處絲絲陰氣鬼氣纏繞。


    那周遭的天地禁製上,又有幾道星宿位迸發了幾道暗沉靈力,葉藏法眼悄然記下位置,銘刻陣盤之內。


    尉遲承微微喘著粗氣,盤坐地上,沉聲說著:“此番界域內,又是衍化出了諸多魔頭鬼祟,且每一隻都極為強悍,斬之不盡,殺之不絕,叫人寸步難行。”


    “禁製愈發紊亂,如此這般下去,此界天地何以能承受得住。”薛凝隨口道。


    “仙子來之前,此界域裂縫已然崩壞過一次了,將那沉淵殿給撕裂成了廢墟,我等進入其中,施展遁法攪亂周遭靈精氣,更是加劇了陣紋禁製的紊亂。”尉遲承說道。


    另一邊,葉藏手中的陣盤微微轉動,他正在推演陣法。


    天下十洲,陣法起源,便是來自於天地間,有奇門陣法大師,觀摩天地萬象之變化,從而演變出了陣法。


    或成陣與破濤洶湧的大湖之中,或結陣與寧靜致遠的雲霞朝霧之內


    可以說,天地自然而成的禁製,便是所有陣法的始祖。


    “角木蛟,鬥木獬,胃土雉、柳土獐、張月鹿……大抵可算上奎木狼和婁金狗之位,此處的天地禁製,倒有些像《雲笈圖錄》中所記載的‘天鬼隱殺陣’的陣眼。”


    葉藏心裏思躊著,是時候進去瞧上一瞧了,不然那等會此番界域如同之前一般崩壞撕裂,到時候又要重新推演一番,不知道還會衍化出何等繁雜的禁製。


    想著,葉藏深吸一口氣,道袍隨勁風鼓動,手持陣盤,大開化境法眼踏空而去!


    嗖的一聲!


    葉藏沒入界域裂縫之內。


    ……


    呼呼呼——


    猛烈的鬼氣陰風狂嘯而來,遮人眼目。葉藏剛邁入此地,便是天昏地暗,他立即祭出靈海,自身裹得嚴嚴實實,使得陰氣不入體,這才環顧四周打量起來。


    蒼茫大地,黑茫茫的一片,近乎伸手不見五指。


    有的隻有席卷大地上的鬼霧和陰風,以及不絕於耳的淒厲慘叫。葉藏抬眼朝天際望去,暗沉的血紅色,無數鬼影黑氣在天空盤旋飛舞,令人心神壓抑。


    他施展法眼威能,朝四周洞穿而去。


    在遠處的蒼茫大地上,隱隱的能瞧見一片廢墟宮閣。


    葉藏撐開靈海,在此番界域之內,自身如同背負了一座靈力大山,壓得的他胸口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觀著遠處的廢墟,手持陣盤,謹慎的環顧四周,隨後邁出了一步。


    便是此一步之後,葉藏的耳畔立即響起了桀聲怪笑,血紅的天際之上,一道雄渾的陰氣竄了過來,無端形成了一隻魔頭,身形怪誕的壓迫而來。


    葉藏站在原地,腳下不敢妄動,立地祭出破誓劍,裹旋三陽劍氣斬了過去!


    砰的一聲!


    在這至陽劍氣的洞穿之下,這魔頭堪堪被斬至無形消散。


    以陣盤定自身方位,葉藏踱步朝那片廢墟而去,他走的非常小心,避開了自己推演而出的那七處星宿位。


    從入口到那片沉淵教廢墟,不過堪堪數百丈遠的距離,葉藏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滴落。


    葉藏餘光血紅的天際望去,那裏鬼氣縱橫,正在慢慢形成一隻百丈寬大的黑手,遮天蔽日,壓迫十足。陰氣環繞在五指之間,這隻鬼氣陰氣形成的黑手,卻是極為有規律的在四方星宿位遊走。


    這倒是和‘天鬼隱殺陣’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天鬼隱殺陣布下後,亦是會有一隻天鬼級別的鬼祟遊走方位,隻不過,天鬼隱匿於無形,可受修士操控,更讓人防不勝防。


    “以方才尉遲承所言,有無數魔頭鬼祟誕出,他應當是踩到了尾處陣眼……”葉藏推斷著,他也是以天鬼隱殺陣的威能,反向推演而出,至於這裏的陣法是否有這等威能,就不得知了。


    一步邁出,葉藏總算是來到了沉淵教的廢墟之內。


    一座座倒塌殘破的宮閣,屹立在鬼氣陰風之中,廢墟之上,一隻隻魔頭鬼祟,時而消失,時而又隨著陰風鬼氣誕生而出,來無影去無蹤,好似大海的魚獸一般,不時的躍出湖麵。


    葉藏將自的氣息收斂至最低,除去裹旋的靈海幕簾,未曾溢出一絲靈力威能。


    他緩緩的走在廢墟之中,仔細的探尋著周遭。


    “沉淵玄妙正觀。”


    一座精舍屹立在鬼氣陰風中,處在廢墟的正中央,巋然不動,吸引了葉藏的注意。這座精舍,有三丈高,以靈石鑄成,不過在此地受的鬼氣陰風侵蝕,已然遍布黑澤色。


    若是在外頭,定是一座不俗的修行之地。


    周遭的許多洞府都倒塌了,隻有這一座還屹立,想來應該是那沉淵掌教的所居之所。


    葉藏踱步走進精舍內。


    耳畔的呼嘯的鬼氣陰風聲音消失不見了,葉藏回頭朝精舍外望去,蒼茫大地還是那片景色,不過聲音被這精舍給隔絕了。


    葉藏試著撤掉靈海幕簾,鬼氣陰氣也沒有逼迫而來。他這才朝精舍內走去,越過中庭,來到修行洞府處。


    推開布滿灰塵的木門,入目葉藏便是瞧見了一具屍骨,盤坐在案台後方,已然腐爛成了骸骨,骨頭都成了黑色,在其丹田之處,還有一枚五紋金丹,還殘留有絲絲金丹氣,不過也僅有一息尚存。


    案台上,放著一個四方正的玄精黑耀石盒,一旁還有一張靈貼。


    “吾乃沉淵三代掌教宋清源,乾武元年受困此地,鬼祟陰氣入體,紫府受的侵蝕,天人難挽。若有道友能尋到此地,請將我沉淵一十二傳承道術帶出去,自行修行也好,贈予他人也罷,祖師爺所創之法不可失傳,不然弟子萬死莫辭……”


    沉淵派祖師爺好歹也修行到了真人之境,也創下了一十二道傳承道術,可惜傳承不過三代,竟是沒落到這般地步,連門庭都墜下了深澗。


    葉藏拿起玄精黑耀石盒,隨意的打開一瞧,裏麵正靜靜的放著一枚宛若白玉的靈簡。用神識探知了一番,裏麵記載了一十二種傳承道術。


    一篇神藏秘境的道書,可供修士成就洞天靈海和仙橋。一篇紫府秘境的道書,可修至元嬰大成之境。還餘下十種,皆是各種神通道術。


    葉藏略作打量,神識便退了出來。他身為十大派弟子,自是不缺神通道術。隨意的推演了一番,這些神通威能,大抵和葬仙海授業道場裏的神通差不多威能了,無法和神教授業殿裏的傳承道術相提並論。


    將石盒收進乾坤袋,葉藏又四處瞧了下,並未找到什麽值錢的靈物,而後走出了精舍。


    來到門庭之前,葉藏深吸一口氣。


    外頭,茫茫的鬼氣陰氣縱橫呼嘯在蒼茫大地上,令人望而生畏,心神震顫。


    他祭出靈海,裹旋自家道身,緩緩朝外頭踱步而去。


    一邁出精舍,淩冽的鬼氣陰風便是如同利刃一般呼嘯而來,靈力如同決堤的大河一般不斷消逝。


    沒有浪費時間和靈力,葉藏踱步朝界域裂縫而去。


    血紅暗沉的天際之上,那隻百丈寬大的鬼手,還在沿著四方之位,悄然遊動著,手腕之後,帶起一陣陣雄渾的鬼氣陰氣,壓迫感十足。


    葉藏手持陣盤,謹慎的避開凶險陣眼。


    路程快過半之時,葉藏陡然駐足停下了腳步。


    背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隻魔頭,也不攻擊葉藏,隻是化出人形,靜靜的在他的身後。葉藏眉頭緊鎖,餘光朝右下方望去,能清晰的看到那魔頭的身形,消瘦無比。


    魔頭和鬼祟並非是同一種生物,魔頭是由地脈下的陰氣凝聚而成,而鬼祟則是由天地萬靈死後的怨氣誕出。


    天高九重,地生九淵。


    自己背後這一隻魔頭,應當是蜃魔,有惑人神,吞噬神識之能。


    誕生於地脈‘鯢淵’之中。此處界域在沉淵澗下不到萬丈地,然卻是出現了蜃魔,那麽這沉淵澗下地脈,至少塌陷了有十萬丈之深了。


    “得趕快離開這裏……”葉藏心裏思籌著,地脈鯢淵,裏麵的魔頭,至高可比肩人類金丹大圓滿的修士,若是一朝齊出,從地脈下覆起,何以能逃脫的了。


    嗡嗡嗡——


    剛邁出一步,陡然間,陣陣陰風鬼氣猛烈的呼嘯起來,漫天的黑霧形成一道旋渦,朝葉藏這裏壓迫而下,後者抬眼瞧去,那隻巨大的鬼手亦是稍稍一頓,隨後猛然朝著葉藏拍了下來!


    淩冽的陰風刮的葉藏道身生疼無比。


    沒有絲毫猶豫,葉藏立即將遁法施展到了極致,三百丈的極盡靈海呼嘯而出,踩著靈海形成滾滾劍氣巨浪,葉藏頭也不回的奔襲而去!


    他這般施展靈海,立即引起了此番界域的動蕩,滾滾鬼氣陰氣匯聚而來,形成了一隻隻形狀怪異的魔頭鬼祟,密密麻麻,在蒼茫大地上鬼哭狼嚎,一眼望不見盡頭。


    葉藏餘光一瞥,頓感悚然。


    不過他遁速極快,數百丈的距離,幾個呼吸間已至。


    葉藏閃身出了界域裂縫。


    黑石道場上,薛凝尉遲承朱熾等人見他進去這麽久,還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頓時知曉,那沉淵教的石盒道術,大抵被葉藏得到了,隻不過三人還未來得及發問。一陣陣如雷般的勁風呼嘯之聲從界域裂縫內滾滾而出,隨即便是茫茫滲人的鬼氣陰氣縱橫四溢。


    “葉藏,你幹了什麽!”朱熾臉色頓時煞白,立即遁飛而去,還不忘抽空厲聲道。


    葉藏沒有理會他。


    此處黑石道場原本是隔絕沉淵澗的鬼氣陰氣的,如今已是和外頭一般無二,甚至陰氣更甚,他一出界域裂縫後,便不管不顧的朝沉淵澗上遁飛而去,腳下劍氣嗚鳴不以,速度提到了極致。


    周遭那些小型界域微微顫鳴,似乎是又要崩裂的趨勢。


    “葉兄不必如此施法,恐引得界域崩壞,我等不奪你那石盒便是。”


    三人在後頭跟著,薛凝眉頭微鎖的說道。


    沉淵澗內各處界域散落,這般大肆的施展遁法橫行,攪亂天地禁製,會引起什麽後果無人得知。


    葉藏可不是因為怕這幾人奪自己的石盒才這般施展遁法的。


    不待他回話,那沉淵殿的界域裂縫便替自己回答了,界域裂縫瘋狂蠕動,被撐開了百丈有餘,而後密密麻麻的鬼祟魔頭桀聲怪笑而出,看的人頭皮發麻。


    嗡嗡嗡!


    薛凝餘光一瞥,臉色驚變,隻見其額頭三葉花鈿迸發耀光,腳踩雲霞,化作一抹流光,極速的朝外奔襲而去,瞬間超越了葉藏的遁速。


    葉藏眼神微凝,駕馭破誓劍,霸道的劍勢靈力瘋狂的灌注其中。


    同時間,葉藏雙指夾住了一張‘其疾如風’的符籙靈纂,催動之後,陡然間自己周身罡風四溢,遁速再漲幾分。


    近萬丈的距離,十幾個呼吸之間,薛凝和葉藏一前一後的從沉淵澗內遁飛了出來,尉遲承朱熾落下數躊,緊隨其後。


    沉淵澗外,秦珂正百般無賴的盤坐在崖邊,得見葉藏和薛凝出來後,頓時眼神微凝,就欲施展神通道法而去。他下了沉淵澗後,找了幾個小型界域,卻都無果,於是幹脆在外頭等著,誰找到了那石盒便從其手中搶過來,簡單粗暴。


    不過秦珂剛出手,便是感覺沉淵澗一陣劇烈的晃動,密密麻麻的鬼祟魔頭呼嘯而出,他神色微微一怔,立即裹旋白厄蟲,沒有絲毫猶豫,朝外頭遁飛而去。


    葉藏雙指夾住其疾如風符籙,腳踩破誓劍。速度快到周遭都生出了淡淡音爆之聲,不過幾個呼吸間,又是遁飛出了沉淵澗周遭千丈地。


    出了此處便安全了,受天地禁製壓迫,這些鬼祟魔頭也跑不出來。


    而後,葉藏馬不停蹄,朝天冥河的方向遁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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