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似乎過的格外快,山林從一片翠綠迅速轉變為漫山紅黃,又在寒風的撕扯之下變得一絲不掛。


    到如今,山林女神每天早上都會穿上一襲白衣,然後在太陽的逼迫之下無奈褪去。


    這位於秦嶺北麓的小村莊裏,各家各戶都用上了火爐,燒起了土炕,嫋嫋婷婷的白煙孤寂的升上天空。


    林恒家早就用上了壁爐,換上了厚重的棉衣。


    堂屋裏,林恒抱著曉霞心疼的呼喚道:“曉霞,你好一點了嗎?”


    “爸爸~我好熱!”


    曉霞扒拉著自己的棉衣,想要脫掉。


    “別脫,乖啊。”林恒抓住她的小手。


    這是十一月28號,曉霞在前兩天突然感冒,發燒不止嗓子都燒啞了,林恒當天就帶她去城裏看了病,隻是回來後突然又變嚴重了。


    曉霞今年沒生過什麽病,這次一生就很嚴重。秀蘭從她腋下拿出溫度計看了看,擔憂的道:“又燒到三十九度了,要不再喂一點藥?”


    她用紗巾當口罩擋著口鼻,這是林恒給她弄的,懷孕的她更不能生病,否則更麻煩。


    “等晚上吧,剛喂的退燒藥沒多久。”林恒搖頭道。


    “那我給她煮點蜂糖薑汁水。”秀蘭轉身去茶幾的抽屜裏拿了蜂蜜,又去廚房弄了薑片。


    隻是弄好後曉霞已經睡著了,也不敢把她叫醒。


    “你喝了吧,預防著,你可不能感冒。”林恒看著她說。


    秀蘭將薑汁紅糖水分別倒進兩個碗裏說道:“那你也喝點,咱們都不能感冒。”


    晾涼一點之後,她端了一碗給林恒,兩人一起喝完,然後又去給曉霞煮了一缸子,並且在裏麵加了兩個梨子。


    喝完水,秀蘭看著睡在沙發上不斷冒汗的曉霞憂愁滿麵,伸手給她擦了擦汗。


    她歎氣道:“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呢,還這麽嚴重。”


    林恒看著女兒的小臉道:“要是下午還不退燒,我就再帶進城裏看吧。”


    秀蘭看著他說:“你明天不是要去縣城裏開會嘛,下午去了明天豈不是去不了了?”


    “曉霞不好,啥大會不大會的我都不在乎。”林恒搖頭道。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秀蘭擔憂道。


    林恒擺手道:“無所謂的。”


    不去就是少個接觸其他人的機會罷了,他其實也不是很在乎。


    秀蘭點點頭,又說:“那你去做飯吧,我看著曉霞,咱們不能不吃飯。”


    林恒答應,去外麵拔了一把小蔥,簡單做了一個酸湯麵。


    兩人吃完,曉霞突然醒來了,聲音嘶啞的撒嬌:“媽媽我好餓~”


    “給你弄得有梨子,我喂你。”


    林恒將搪瓷缸子裏燉著的東西倒出來在小盆裏,喂他吃煮好的犁。


    吃完她上了個廁所就又睡下了,林恒把她安頓好,出去走了走。


    下午三點多,林母過來了,拿著一個平安符道:“我在觀音老母廟上給曉霞討的,你給她帶上。”


    “行。”林恒雖然知道這沒用,但也沒拒絕,因為這畢竟是母親的一番心意。


    下午三點,林恒又再次給曉霞量了量體溫,這體溫計是他花了大價錢買的,這年代體溫計可不好買。


    “咋樣?”秀蘭在旁邊詢問道。


    林恒仔細看了看,驚喜道:“退燒了,隻有三十八度了。”


    秀蘭展顏一笑,又連忙說道:“那太好了,趕快再給她喂一顆藥。”


    林恒點頭說:“等晚上再喂一顆吧,藥效大不敢喂多了。”


    曉霞燒退了,兩人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


    林恒去院子裏吸了吸冷風,又跑去紅楓山給父母報喜去了。


    紅楓山這邊,村上請的工人還在幫忙開荒,如今這邊開荒的總麵積已經達到了三十畝。其中有十畝種著的黑麥草已經綠油油的,和小麥一樣。


    得知曉霞退燒了,林父鬆了口氣道:“總算是好了,這幾天給曉霞弄點好的吃補一補。”


    “我知道。”林恒點頭。


    林父指著山上說道:“紅楓山這邊我準備讓幹到三十一號就結束,最後兩天給幫忙釘一些欄杆,把這邊圍起來。”


    “這個看你,幹多久都行。”林恒說。


    林父道:“要繼續的話肯定還有活,但有這麽多畝地種牧草足夠了,我覺得二十畝牛羊都吃不完,剩下的可以用來種莊稼或者藥材。”


    林恒點頭道:“那就先種二十畝牧草,剩下的看情況種些其他的啥。”


    二十畝的牧草確實夠了,就算未來牛羊再多三四倍也綽綽有餘。


    林恒想起一件事又補充道:“哦,對了,最後一天叫人給砍些柴搬回去,老房子那邊的木材不夠用了。”


    “可以。”林父點頭答應。


    說完話林恒也沒去山上,反身回了家。


    打開冰櫃看了看,林恒拿了買的最後一塊牛肉出來。


    “晚上做個香菜牛肉,給曉霞補一補咋樣?”林恒笑著道。


    “那你還是給他弄個蝦吧,蝦容易消化。”秀蘭想了想說。


    “也對。”


    林恒將牛肉放了回去,拿了一盤青蝦出來,這些蝦都是處理好了才凍著的。


    等到晚上天黑,曉霞的燒已經徹底退了,隻是感冒和流鼻涕還沒好。


    林恒給她洗了個澡,又做了她喜歡吃的拔絲地瓜和蒜香蝦仁。


    吃完飯,林恒陪她玩遊戲,隻是沒一會兒曉霞就瞌睡了。


    “爸爸,給我講故事。”她抱著林恒的手,嘟著小嘴巴。


    “好。”


    林恒將她帶到臥室,這裏壁爐燒著,比堂屋還熱乎。


    林恒剛剛講了一個故事的前半部分,曉霞就睡著了。


    林恒給她蓋上被子,又去熱了一杯牛奶給秀蘭端過去。


    現在天氣冷,牛奶能存放的時間也變長了,鮮牛奶煮沸後放著,基本上兩三天都不會壞。


    秀蘭接過牛奶說道:“你也快睡吧,明天還要去縣城呢。”


    “好。”林恒脫了衣服,光著身子鑽進被窩。


    被窩裏,秀蘭也光著的,林恒鑽進來後她一個機靈:“你腳好冰呀,別放我腿上,放腳上我給你暖暖。”


    她將牛奶喝完,躺下來給林恒暖腳。


    過了會兒,秀蘭無奈的出聲說:“你又硌著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林恒不好意思道。


    “真是的,不是前兩天剛幫你的嘛。”秀蘭呼了口氣,伸出了小手。


    對她而言這可是一項體力活,得好久才能解決。


    不過沒辦法,誰讓自己現在沒其他辦法幫他解決呢。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過了半小時,秀蘭有些咬牙切齒的小聲道。


    林恒神清氣爽的抱著秀蘭,笑道:“這真是冤枉啊,我有多厲害你是知道的。”


    “去,快睡覺吧。”


    秀蘭害羞的拍了拍他,又把身子靠在了他懷裏。


    她也知道不能怪林恒,但她都習慣裸睡了,還喜歡抱著林恒,這習慣她也不想改。


    就算要時常給他排憂解難,她也不想改這個習慣,抱著他睡就睡的最香。


    第二天一早,林恒早早起來,走出院子外麵到處都是白霜,鳥叫聲都少了很多。


    葡萄早就枯萎了,院子裏隻有黑鬆、真柏、砂糖橘樹和林恒嫁接的棒棒糖月季綠油油的。


    夏天挖的薔薇杆子扡插活了之後他就用找了四種月季嫁接在了上麵,等明年開花會有四種顏色,和花束一樣。


    魚池裏的荷葉早已經枯萎,水邊隻有蘭花和菖蒲還是綠色。


    林恒呼吸著冷氣先鍛煉了一番,然後回屋給壁爐添了一些柴,又曉霞量了一下體溫。


    “沒發燒了吧?”秀蘭睡在床上問道。


    林恒點頭道:“沒有了,已經恢複正常。”


    “那就好。”秀蘭的心徹底放下來了。


    林恒扶她起來,將牛奶和雞蛋給弄好,就去隔壁叫了大哥一起去縣城。


    他一個人也能去,隻是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叫上大哥一起。


    “咱們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開車去縣城啊。”坐在車上,林嶽哈著白氣說道。


    “是的,咱們得走快一點。”林恒點頭說。


    去縣城和城裏差不多遠,但卻更難走,路不夠好。


    啟動了好幾下才把摩托車發動起來,然後兩人頂著寒冷朝縣城走去。


    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早上九點太陽剛剛暖和他們終於到了縣城。


    這是一座鑲嵌在山坳裏的小盆地,四麵環山,中間有一條河穿過。


    縣城裏零零散散的分布著幾座高樓,大多都是紅磚房子,隻有最中心的區域的幾座房子才粉刷了外牆。


    “這縣城好小啊!”林嶽感慨道。


    “和城裏比當然小了,那也比咱們鎮子大多了。”林恒笑著說。


    “那確實。”林嶽點頭。


    “走吧,感慨進城,時間不多了。”林恒上了車說道,這位置風也比較大。


    因為經常去市區,兩人對這小縣城並無多少好奇之色。


    相比於城裏,這裏路上的自行車都少很多,摩托車比較少見,而林恒開著的邊三輪更是引來平平側目。


    在林恒記憶中,他們縣城發展一直不行,受限於地理位置,是太白市十大縣中比較窮的。


    隨意看了兩眼,林恒就趕去了縣城中心位置報到,這地方有一個大廣場,很多人都已經到來了。


    林恒拿了證件很快入場,他大哥就隻能在外麵等著,隔著老遠觀看。


    表彰大會十點開始,怕的是一些人住得遠趕不來。


    林恒的位置比較靠前,是第三排,坐下後附近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因為他太年輕了,穿的也太好了。


    而四周像他這麽年輕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三十多歲四十歲的人。


    “小兄弟,你是哪裏人。”


    林恒剛坐下,旁邊就有一個人詢問道。


    “我是黃潭鎮的,名叫林恒,搞得養殖,大哥你是哪裏的?”林恒打開香煙遞了出去。


    “太客氣了,這會不能抽煙。”


    “沒事,不能抽拿著過會兒抽也是一樣的。”


    “我是紫葉鄉的,自己弄了個小磚廠。”


    “那厲害啊,磚廠能賺錢。”


    林恒和這人了解完了又給周圍其他人發煙,這會兒大會還沒開始,他主打一個自來熟,能認識的都認識一下。


    能來這裏的坐著的,都是受邀請的積極分子,他先混個臉熟,介紹一下自己,後麵要做啥生意了,也好辦。


    通過了解,他答應搞養殖的不多,大多數都是開各種小作坊的,小磚廠啊布鞋廠啊之類的。


    像他一樣搞養殖賺到錢的就十來個人,這一行看起來入門簡單,但精通難度很高。


    沒有相關經驗,想賺錢完全是看老天爺的心情。


    林恒也不怕熱臉貼冷屁股,不要臉是賺錢的必備素質之一。


    “就你搞的那點產業沒啥可認識的,趕快走吧,咱們沒有交流的必要,這種煙我不抽的。”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淡淡的瞥了林恒一眼,隨手丟掉了他遞過來的煙。


    他根本看不上他這種小小萬元戶,不屑於和他們交談。


    “就是,一群運氣好賺了點錢的,還真以為自己行了,啥時候開了工廠了在和我們認識吧。”


    又一個穿著皮夾克的大肚子男人冷笑道,他覺得和林恒這麽一群人坐在一起都掉身價。


    隻要有人就有圈子和鄙視鏈,林恒他們這些靠自己弄小作坊賺錢的,就被這些開大磚廠,搞建築等賺大錢的人所瞧不起。


    “不好意思,是我沒有自知之明。”林恒看了一些人一眼,朝著自己座位上走去。


    “這才對嘛,人要明白自己的位置。”看到林恒往回走,有人笑道。


    後麵和林恒差不多的一群萬元戶憤憤不平,但又不敢招惹這些有錢有錢的大老板,隻能憋著生悶氣。


    “咦,你是小林吧?”


    這時候,後麵傳來了一聲溫和略帶驚訝的呼喊。


    林恒扭頭一看,認出這人,露出笑容道:“高書記您好。”


    這正是高大爺給他介紹的人脈之一,是他一個侄兒,林恒有點驚訝他還記得自己。


    高書記點點頭,覺得林恒這年輕人有點意思,在這裏挨個混臉熟認識人,卻又從來沒勞煩過他。


    並且也沒當眾和他攀關係,很有眼力見。


    高書記點點頭道:“等開完會了你來我辦公室一下,到時候我和你聊點事情。”


    “好。”林恒連忙點頭答應。


    等高書記離開,去了前麵主席台,剛剛和林恒說話的幾個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小……小兄弟,你認識這位高書記啊?”


    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滿臉陪笑的詢問道。


    林恒瞥了一眼丟在地上的香煙笑道:“我這種做小生意的哪裏敢和你們這些大老板交談啊。”


    八字胡男人連忙將地上的香煙撿了起來,陪笑道:“這說的哪裏話,剛剛那是開玩笑的,你別忘心裏去。”


    “是啊,剛剛是開玩笑的,小兄弟你別多想。”穿著皮夾克的大肚子中年男人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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