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倒映在了南宮燭熔的眼中,南宮熾陽隱身站在角落,看到他的弟弟發出極具嘲諷意味的笑聲。


    南宮熾陽聽得清楚,卻越發不懂。


    他曾經十分羨慕他的弟弟不必經曆他所經曆的危難苦痛,甚至在心底妒忌過南宮燭熔得父皇母後的愛護。


    為何聽他一番說辭,卻覺得一切並非他所見一般。


    看皇弟的模樣,痛苦卻並不比自己少。


    太尉不解為何太子如此激動,看著桌案上的酒盞,以為太子是喝醉了,在發酒瘋。


    直到太子指著桌上的點心說,“這一盤,是杏仁糕。”


    太尉才發出了一聲斥責,“您吃不得杏仁糕,膳房怎會犯這等錯誤,當罰!”


    南宮燭熔卻苦笑了起來,“連你都知道,我的父皇,我的母後卻都不知道。


    這是前些時日,宮中賞花會,月貴妃所做的點心,我的父皇賜給了所有皇子每人一份食盒,是母後親自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怎敢隨意處置啊!當然是要留著細細品味了。”


    太尉神色灰暗,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太子。


    他與太子相伴近八年之久,記得有一次,太子誤食了杏仁粉做的點心,渾身起了紅癬,險些喪命,與太子府醫治了半月之久,才逐漸消退。


    太尉記得,當時陛下和皇後都過來看望了太子殿下。


    按理,太子在皇後身邊長大,怎會不知他的喜好?


    可太子說,“母後遞給我的時候,對我說,我喜歡,就多吃一些。


    太尉,喜歡吃杏仁糕的不是我,是我大哥。


    我小時候,有兩次因為杏仁做的點心臥病在床,他們來看我時,卻都沒有仔細過問,隻是叮囑照看我的人要更謹慎。”


    原本,南宮燭熔對皇帝忠心不二,對皇後孝順有加。


    丞相一直想要離間他與皇帝的關係,卻更堅定了他要站在皇家的立場扞衛南宮皇室尊嚴的決心。


    哪怕是南宮熾陽突然回歸,他也隻是提防,暗中盯著,並沒有太過激的舉動。


    可是,七日前,他如往常一般,進宮給父皇母後請安,回去之時,卻意外遇到了月貴妃,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他就在月貴妃的軟榻之上,二人皆不著寸縷。


    月貴妃是丞相的人,他自然知道,他們二人的醜事哪怕是月貴妃主動,捅出去,他也是聲譽盡毀。


    可月貴妃並未要挾他做什麽,以身作局,就是想要告訴他,他一直崇敬的父皇在利用他,他的母後一直把他當做大哥的替身。


    月貴妃說,丞相不忍太子忠貞之心被踐踏,所以告知他一個真相。


    皇帝根本沒有打算讓他這個太子繼承皇位,隻不過是要所有人有一個可以攻擊的目標。


    他自然是不信。


    可月貴妃說,她會證明給太子看。


    月貴妃說,她查過了皇宮的禦膳房的記錄,大皇子喜好杏仁糕,而太子卻食不得這杏仁點心。


    她就賭,皇帝和皇後不記得太子的喜好。


    太子有把柄在月貴妃的手上,自然會聽她安排,去了那次的賞花會。


    事實上,她賭贏了。


    南宮燭熔對太尉說,“我母後,曾經在我小的時候,錯叫過我陽兒,一共五次。


    大皇子與一位姑娘同歸。


    恰恰好,我的風月樓裏,有兩名樂師被那姑娘領走。


    父皇認為我已收買了那個姑娘,他對那個姑娘和她的兩個男寵下了殺手。


    太尉,父皇他……一直在提防我呢!


    不然,為何當初他尋仙問藥之際,找的是丞相,而不是我。


    他寧可信一個外人,都不信我這個親生兒子,那我又為何要處處維護,讓他順利退位呢?


    我……是太子!


    我是儲君,不是他封的,而是我這麽多年自己經營而得!”


    南宮燭熔抬手高高舉起了那盤點心,然後手一鬆,那瓷盤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亦如他曾經一顆拳拳的赤子之心。


    太尉叩拜南宮燭熔,“屬下願聽太子殿下差遣。”


    太子仰頭,狠厲道,“傳我話於丞相,我願與丞相合作。


    五日之後,我會送一百流民於城北道觀之內,任憑他處置。”


    南宮熾陽瞳仁微動,心情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原來,從始至終,沒有一人真正得到幸福和快樂,皇宮裏,所有人都在痛苦中掙紮。


    南宮熾陽回到凜王府,房中,他也看到了自己父皇纏綿於病榻之上,與郭太醫所說的話。


    他幾乎沒有猶豫,對司清羽說,“小師妹,我要進宮,救我父皇。”


    司清羽卻沒有他這般沉痛,“行啊,大師兄,你可是仁心宗花無影的大弟子,讓你父皇看看,你有多麽厲害,是時候展示你真正的技術了。”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血就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紙張之上,蘊開了一片。


    是黑色的血,皇帝歎了口氣,隻覺得一陣眩暈,他剛要叫人,就看到了南宮熾陽站在了他的眼前。


    司清羽並未現身,在一邊看著,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被太子收買了。


    見守衛並無異常,南宮熠輝大概猜到了。


    見到兒子,他很高興,雖然已經沒了力氣,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意。


    “陽兒,你來啦!”


    南宮熾陽並不多話,即刻釋放靈力探查南宮熠輝的狀況,毒入肺腑,已是將死之相。


    他自儲物袋裏取出了白無常煉製的天品丹藥,遞到了南宮熠輝的麵前,他說,“能解毒。”


    南宮熠輝幾乎毫不猶豫,接了藥服下。


    南宮熾陽見南宮熠輝的麵色緩和,鬆了口氣。


    然後,他聽到南宮熠輝說,“陽兒,你可知,父皇一直在等你。”


    南宮熾陽歎氣,“或許還有別的辦法,你不必如此兵行險招。”


    皇帝卻搖了搖頭,“天意弄人,我以為……”


    他艱難地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


    司清羽在一邊看得著急,幹脆現身說法,“哎呀,大師兄,你父皇以為你死了,他想殺了丞相,給你報仇!”


    南宮熠輝被突然出現的司清羽嚇得一哆嗦,從椅子上出溜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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