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


    吃了半條烤魚後,薑逸看著自己手中剩下的魚肉,臉色鐵青。


    把手伸進去喉嚨裏,想要吐出。


    一道道疫氣從肚子中的魚肉裏散發。


    本來正常的魚,現在看去。


    魚頭化作鬼麵,魚身長出手腳,根根魚刺立起,化作粗壯的白骨,宛如蜘蛛的腿。


    手中的半條烤魚活了過來。


    “鬼疫?”薑逸按向腰間的降魔杵,但身上無力,部分血肉化作膿水,手掌已經變成森森白骨。


    “該死!”他雙目血紅,唯剩骨頭幾根筋膜連接的手,揮動降魔杵。


    鬼麵魚尾,猙獰恐怖的妖邪發出嘲弄之聲。


    有霧氣飄來,溪流上,妖魅顯形,不祥化生,咎、夢、蠱、磔死一一出現。


    “驅邪人,活了這麽多年,從如此多的妖邪口中,逃亡存活下來,今天,你該死了!”


    重重疊疊的聲音,幻化邪祟的巨大麵容。


    大地上,一具又一具的骸骨複蘇,無數的怪物從水和地脈之中,遊蕩而來,虎視眈眈地看著持降魔杵的薑逸。


    對方的靈魂氣息讓他們垂涎。


    “儺!”薑逸看向自己身後,那小小的草屋裏,一具帶著青麵獠牙麵具的泥塑裂開。


    那是此世界,驅疫的儺神。


    但那泥塑無有神威,徒具神形,隻能驅一些小疫。


    此刻,直接崩毀。


    今日,多種魔神怨念所化的鬼怪妖疫匯聚,體內毒瘴爆發,自己的尋仙之旅到此為止了嗎?


    “真是不幸運……天要亡我!”他苦笑一聲,突來的襲擊,使其來到了絕境。


    “降魔十方!”薑逸揮動降魔杵,大步跨出,血肉脫落,


    手中一股降魔驅邪之威,如氣浪拍打而出。


    一頭鬼疫的身軀像積木散落,白骨頭顱滾動而下,被其踩碎。


    “生吃了他!”妖邪鬼疫湧動,地上鬼爪探出,掠奪血肉,天空白骨怪鳥降下,扣向薑逸的眼珠。


    “砰!”降魔杵化作十道殘影,落在上下八方。


    薑逸的麵貌和鬼怪一樣的恐怖和滲人,但有股不屈的意念支撐著他,欲在死亡之前,瘋狂一次,殺掉更多的敵人,才不枉費來此世界一遭。


    “給我死!”狠狠地砸下,無形的鬼魅發出慘叫。


    薑逸口中有黑血從嘴角滴落,裏麵滿是蟲卵,化作飛蟲。


    天際有星辰光閃耀,一道流星劃過長空,直奔此地而來。


    災劫煞氣,久久不散。


    “申鶴,你想試試看和人相處,我不阻你。你隨時和我聯係,讓試煉變得更加可控和多樣吧……”


    留雲借風真君的話,浮現在小女孩的心頭。


    她看向下麵,突遭災禍,直接被妖邪淹沒,踏入死亡幽冥之境的薑逸。


    “小小波及,也承受不住!”腰間一把驅邪匕首拔出,申鶴有點擔憂自己未來和薑逸在師門的共處。


    “那麽,就不見了吧!”她歎息道,決定從此夢中醒來,就去閉關。


    薑逸視野昏暗,無力地靠著草屋,身軀一點點滑落,坐在地上。


    胸膛微微起伏,進氣多,出氣少。


    手中降魔杵刺向自己腹部,一個鬼麵眼珠爆起,猛地炸開,連同薑逸的腸胃。


    “這一生,看過大魔,見過仙魔鬥爭後的戰場,也算精彩。”


    “呸!”


    “我的長生呢?”


    ……


    “死前見本性。有趣!入夢前的你不求長生,入夢後的你想的倒是長生?”


    “看來要加一道,你為了長生,會不會濫殺無辜!”留雲借風真君隨口一言,又加試煉。


    ……


    星辰墜地,煞氣衝霄。


    大雪紛飛,冰封千裏,鬼疫盡散。


    薑逸醒來,看見自己裹著一厚厚的被子,屋中生著火,窗外掛著冰淩。


    嘴巴很苦,很澀,濃濃的藥材味。


    “沒死?”


    他轉頭看向一邊,一相貌七八歲,青絲垂髫,手上係著紅繩,衣服顯得稍微華貴的小女孩,正生吃著一株讓他稍微眼熟的草藥。


    這種草藥形狀和顏色帶來的熟悉,就像他穿越前第一次看見崖壁上的降魔印時。


    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應該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就像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穿越的。


    薑逸魂魄深處,記憶宮殿中,那片穿越前的記憶化作兩份,一份向外逃逸著,離開仙籙封印的金光,使得他知道自己的來曆。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份裏關於提瓦特和原神的記憶,逃出後,直接變得模糊。


    金光外有幻象,是這夢境身體十歲前的記憶。


    留雲借風真君的仙術,誤打誤撞倒是把薑逸穿越前知道的某些不該封印的知識和記憶,也阻擋住了。


    使得曆練更加真實。


    唯一不真實的大概是夢中語言相通,使得薑逸無需再學異世界的語言。


    但本就是拚湊出的夢境世界,虛無的曆史,入夢太深的人,會忽略掉一些不合理。


    “你是?”薑逸發現自己身體上的疫氣消失,長出了內髒,雖然還骨瘦嶙峋的,但無疑活了下來,正在健康的恢複。


    有這樣能力的人?


    “可是仙人?”他問道,也許也可能是仙童。


    申鶴沒說話,小手拿著生的草藥就塞到薑逸嘴裏。


    薑逸睜大了眼睛,這草藥是怎麽吃的嗎?


    “之前,是你喂的藥?不該用砂鍋熬一下嗎?是你一個人救的我?”他疑惑道,望向屋子。


    好像很久沒煮過東西了。


    那自己吃的藥?


    申鶴看其不吃,一把按住他的頭,按到床上。


    拿起草藥,小手一捏,草藥汁液流入薑逸口中,又苦又澀。


    “我?”薑逸懵了懵,這小孩力氣好大。


    不對!這藥好苦,好難吃!


    自己之前不會吃這個恢複過的吧!不科學,不對勁!


    “咳咳!”薑逸被草藥汁液搶到喉嚨,起來咳嗽。


    “這位……你能說句話嗎?”


    申鶴把草藥繼續塞到薑逸嘴裏,麵無表情。


    “我不擅長和人聊天!”


    小女孩的聲音明明該是清脆可愛的,但薑逸聽到這位說的話後,感覺到了一絲極冷的淡漠。


    “驅邪……世家!”


    申鶴拿出驅邪匕首揮了揮,表露師尊為其設定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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