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明月大如盤,耀耀其輝。


    繁星遍布寰宇,組成浩瀚星河,無盡星海。


    天空之中,從璃月港升起少量霄燈,隨風飄至歸離原,荻花洲,翠玦坡……


    薑逸望著天衡山,山後霄燈逐漸稀少,不再飄起。


    “明霄燈,要放了吧!”他安撫著情緒低落的應達之靈,手中出現一捧捧的泥土,泥土采至璃月各地。


    薑逸把土夯實,作天圓地方的祭壇,擺上香爐,插上香燭。


    手指劃過地麵,畫出儀軌,畫出法陣。


    孤雲閣上,魈輕輕摘下臉上的儺麵,妖邪在其身後倒下。


    他望著璃月港,望著那昔年故友殞命之地。


    安寧隻是維持了片刻,妖邪嘶吼驟起。


    魈握著和璞鳶,身形騰空之間,再次戴上了儺麵,化作青黑的浮光。


    璃月港,熒和派蒙各自抱著一盞還未點燃燈火的霄燈,站在玉京台上,看著那屹立著“明霄燈”的展台,默默祈禱。


    她們旁邊,是甘雨、瑤瑤、萍姥姥、煙緋、刻晴……


    “明霄燈,要開始放咯!”萍姥姥負著手,語氣感慨。


    “我相信,英靈會在每一年海燈佳節歸來。”刻晴扶著石欄,顧盼生輝,不信神的她在此刻卻對先賢充滿信仰。


    甘雨牽著瑤瑤的手,煙緋疑惑地撓頭,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事?


    玉京台下,碼頭的棧橋,街道,高處的閣樓都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


    璃月港所有的燈光都開始熄滅,使得整個城市籠罩在黑暗之中。


    海風吹拂的碼頭,那放置“明霄燈”的蓮花展台上,發出一聲機關移動的扣響,“移霄導天真君”微微側身。


    神俊無比的藍色神鹿,紋著金紋,祥雲,海浪,在身軀之上,如在翻滾。


    有樂曲不知從何而來,


    它那前伸的鹿蹄上亮起了白色的、刺目的、明亮的光輝,光輝從鹿蹄蔓延而上。


    同時,另外一根微曲的鹿腳也有光芒亮起,從上而下蔓延到鹿蹄。


    明藍偏白的色彩,順著紋路點亮,


    轉眼間,鹿身絢麗,光芒從頭頸向後如飛雪,如耀斑,片片飛過,直到從尾部的鹿尾,向後騰空的鹿蹄上消散。


    在夜色下暗淡的“移霄導天真君”此刻成為璃月港唯一的燈火。


    金色的鹿角,金色的雙眸,金色的脖頸,金色的四蹄,金色的祥雲和海浪紋路。


    深藍近黑的身軀,紅黑色的腹部,修長飄逸的深藍鹿尾化作明亮璀璨的能量飄帶,呈現熾白漸變到天藍,膨脹搖曳,似火似風,飄蕩其後。


    肩膀兩側燃起同樣顏色的火。


    “移霄導天真君”金眸俯視璃月港的人群,動了動內金外藍的耳朵,緩緩抬頭。


    英靈歸來,明霄燈成為載體,使其再看一眼人間。


    四蹄動了起來,踏著虛空,虛空泛出漣漪,如水波擴散。


    “移霄導天真君”走下蓮花高台,從漫步而走,到逐漸奔跑,在空中留下一個個圓形的泛著青藍色光芒的水波漣漪。


    散發著能量,燃燒這光焰的鹿尾搖動,撒落點點光彩。


    來到璃月港的外國遊客麵帶驚歎地瞧著這奇異的一幕,璃月港的民眾提起了手中的霄燈,拿出火柴等待著“移霄導天真君”來到自己上空之時,點燃燈芯。


    向著海麵奔跑而去的“移霄導天真君”忽的踏踢,虛空蕩起一巨大的青藍色泛光漣漪。


    他一個縱躍,升高千米,又是一個縱躍,深入夜空。


    長長的尾焰拖起,雲霄之上,星海之中,“移霄導天真君”最後一躍,在那個高度,似乎不論是位居何處的璃月民眾,隻要抬起頭,都可以看見他。


    薑逸看見了,看見了“移霄導天真君”畫出了圓弧,從高空俯衝奔跑而下,落回璃月港。


    他從兩個海中的閣樓之間穿過,從碼頭躍起,跑向不卜廬,玉京台,又回轉緋雲坡……


    頓時,從其經過的地方,亮起星星點點的紅色燈火,明亮的火,一團又一團,從璃月港自西向東亮起,整個黑暗的街道都被照亮。


    數百,數千,數萬……數不盡的、樣式各異、寄托著璃月民眾祈福的霄燈飄飄蕩蕩,從緋雲坡到吃虎岩,到璃月最東側的造船廠,緊隨“移霄導天真君”之後,慢慢地飛向夜空。


    此刻,璃月無燈,但霄燈處處,代替了平常照明的燈火。


    似無盡的火焰星辰從璃月港而出,幽深大海波光粼粼,映上一層人間的火紅。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明亮的霄燈在四麵八方升起,如星河匯聚,如星海環繞。


    這一刻,璃月比夜空璀璨。


    薑逸感受天地間的香火信仰是如此濃鬱,這對英雄的祭祀是如此虔誠。


    走上祭壇,腳下法陣亮起,符籙燃燒,紙錢飛揚。


    “申告黃天,祈祀後土。”


    他拿起檀香,躬身祭拜。


    “請開三途,還我英靈。”


    滌塵鈴搖晃,一左一右掛於魂幡下白色燈籠,被火焰照成紅色。


    “幽幽鈴音,引燈歸家。”


    平地起風,金色光點如螢火蟲匯聚。


    黑煙席卷,邪氣化作漩渦,充滿憎恨情緒的魔神怨念拉出數十道長長的陰影,化鬼怪妖邪環視。


    薑逸愣愣地注視著天空。


    應達之靈一同望去。


    香爐之香筆直而上,青煙如柱。


    璃月港,玉京台,熒和派蒙緩緩放飛手中點燃的霄燈,讓這兩盞燈匯入那片人間燈海。


    刻晴、甘雨、瑤瑤、萍姥姥、煙緋……一位又一位。


    胡桃,鍾離、香菱、行秋、重雲……還有此刻居於南十字上的北鬥和萬葉。


    “萬葉小子,看看我們璃月紀念英雄的海燈節吧!來給你一盞霄燈,寫上願望。”北鬥拍拍萬葉肩膀,海麵的船隻上,一盞盞霄燈升空。


    萬葉拿著刻刀,思考片刻,刻下願望,放飛這人生中的第一盞霄燈。


    璃月鎮守各地的千岩軍沐浴著山野的寒風,在遙望到從天衡上那邊升起的霄燈時,露出笑容,一起放飛了手中總務司托人送來的霄燈。


    望舒客棧的掌櫃和老板,還有住客,點起手中霄燈。


    輕策莊,白術、七七陪著莊中老人、小孩、放飛燈火。


    絕雲間,仙家洞府,申鶴和留雲借風真君、璃水疊山真君、削月築陽真君還有眾仙家們,拿出薑逸和熒編織好留下的霄燈。


    絕雲間的眾仙,倒是第一次拿到這人間物品。


    燈火點亮,霄燈飛入雲海。


    他們默默抬頭,望著夜空。


    仙眾是海燈節紀念的英雄,此燈不為自己放,是在紀念逝去的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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