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下山了。”


    第二天,一切石桌石椅,金玉茶盞回歸地脈,薑逸站在奧藏山的古樹下,對申鶴告別。


    “以你如今的力量,人間已經少有威脅你的困境。但那些女孩……你還是要小心。”申鶴認真開口,“不要辜負。”


    薑逸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


    世間一字,情最傷人。唯有溫柔鄉、修羅場可讓英雄、強者跌倒在地。


    “嫣朵拉已經學習到了海的博愛,如何將不同的川流雨露相融,水的智慧將一同指引我和薑逸。”嫣朵拉滿是自信的保證。


    “就你話多。”薑逸看了眼嫣朵拉,學了人類知識的純水精靈,思維既不同於人,又不同於元素生命,越來越歪了。


    踏著風,走向人間。


    留雲借風真君從洞府裏探出頭:“薑逸走了。”


    “嗯!”申鶴點點頭。


    “那你趕緊過來和我說說他在蒙德的情況。”留雲借風真君催促道,“昨天,那小子留下一句話,說……”


    “師父,過年時你讓我選的女孩,我已經選好了。”


    “我問了半天,他也沒說他選了誰。”


    “你應該知道吧?”


    那不會聊天的謎語人徒弟,真是急死她了。


    申鶴組織了下措辭:“薑逸選了……選了……”


    “用蒙德人的話來說,他決定吃掉所有可口香軟的麵包。”


    留雲借風真君頭頂的鶴羽翹起:“啥?”


    “也就是,他喜歡的,他都要。”申鶴一臉平靜地說出讓留雲借風真君驚呆的話語。


    ……


    隨著薑逸成功蛻變,絕雲間的陣法也隱去部分。


    薑逸下山後的第一站是望舒客棧。


    “降魔大聖。”他踏入望舒客棧的頂樓看向魈。


    “恭喜。”魈祝賀道,但語氣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平淡。


    “這一次的禪劍,應該可淨化掉更多的業障,讓你能有一段長久的放鬆時光。”薑逸手指上出現一點金光,化作一把菩提樹幹和菩提葉組成的褐色木劍。


    一劍斬出,滅盡三業。


    魈身上成百上千的黑氣潰散,無數魔神的囈語和怨念化作鬼怪張口嘶吼。


    薑逸已經用幻象心景籠罩周圍,所以望舒客棧的其他凡人不會被這些溢散的業障波及。


    金色琉璃之光如焰火燃燒,照耀的兩人都寶相莊嚴。


    許久之後。


    魈驅動力量,風元素環繞身軀。


    “我早就已經習慣痛苦,如今的輕鬆對我而言反而像是放下了修行,自甘墮落。”他嘲諷地笑著自己。


    因為業障侵蝕而變成青黑色的風元素力量,此刻變得純淨起來。


    青色的風……上一次見到,是什麽時候呢。


    他早就沒了印象。


    “算了,也好。”


    “至少這段時間不會危害到凡人,不會製造出被業障感染的魔物了。”


    魈收起手中的風。


    “你如今確實有了履行契約的可能。”


    “但還不夠。”


    “一尊尊魔神共同形成的黑暗,需要更強的力量才能破除。”


    薑逸頷首:“我知道,所以我不會懈怠。”


    和魈沉默地站在欄杆前,望著荻花洲。


    “你若還有事,就不必陪我了。”魈送客道,“畢竟和一位隻知殺戮的夜叉站在一起,也沒什麽東西好聊。”


    “我又不是那些凡人女子。”


    薑逸驚訝了一下。


    “嗬!”魈看著薑逸的表情,“不過在客棧意外聽到了一些異國凡人傳來的流言。怎麽,你的興趣不是凡人女子?”


    “對了,你不會對伐難她們做什麽吧!”


    “呃!”薑逸覺得這句話回答“是”和“不是”,“會”和“不會”都不太對味。


    而且,稱呼伐難,是魈已經認可了那些夜叉之靈嗎?


    “也許,我們可以聊聊斬妖除魔的技巧。”他轉移話題道。


    “聊天來學習殺戮,生死戰鬥是笑話嗎?”魈不屑道。


    對於魈的說話風格,薑逸已經很適應了。


    “要不,請降魔大聖指點。”


    他恭敬行禮,但語氣之中是傲氣衝霄的躍躍欲試。


    仙家之中,夜叉戰力最強。


    當初化龍之時,兩者一觸既分,現在他想要見識一下,魈更多的力量。


    魈金色的眸光看向薑逸。


    薑逸漆黑的眼眸上,日月星辰高升,照耀寰宇,演化太虛諸天。


    “我們的戰鬥會破壞璃月的平和。”


    “戴上它,去體會一下我千百年的殺戮吧。”


    魈拿下腰間的青黑色的儺麵。


    他身上的業障被薑逸的禪劍壓製和淨化,但這儺麵之上深沉的恐怖和業障毫無減少。


    “夢中傳法?”薑逸已經知道了魈準備施展的仙術。


    他毫不客氣地借過儺麵,戴著自己的臉上。


    青麵獠牙的儺麵瞬間如同燒紅的烙鐵印在臉上,帶來巨大的痛苦,還有強大的力量。


    魈伸手向著自己臉上一抹,以風元素構建出一副一模一樣的儺麵,青黑色滿是業障。


    這才是他平常戰鬥戴的儺麵,交給薑逸的反而是不經常戴的實體。


    “看著我!”


    青麵獠牙的惡鬼,讓諸惡膽寒,除盡妖魔奸邪的護法夜叉,用那青色的可怖瞳孔望著薑逸,直接將其降魔之姿,將其神形侵入薑逸的識海。


    麵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教導方式,這危險的傳承之法大概也隻有薑逸可以承受。


    千百年的殺戮技巧與累世業障積蓄下痛苦,一同化作記憶的傳承。


    想要收獲,自然要品嚐苦果。


    雙目對視,意識交織。


    薑逸識海的三千幻景猛地改變,化作了一尊尊在璃月曆史中降魔的夜叉,每一個都是魈,不同時間段戰鬥的魈。


    無數的戰場開辟,上到和魔神的廝殺,下到斬滅惡鬼妖邪,眼中所見唯有血色,唯有漆黑。


    大神通,大威德。


    還有大恐懼與大痛苦之劫難。


    “在異邦的傳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著遭遇苦難。飽受淬煉的鬼怪。你也經曆諸多,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吧。”


    薑逸恍惚之間聽到了帝君的話語。


    從此,就是遵從契約的守護,遵從契約的千年殺戮。


    踏碎那魔神殘渣誕生的穢物,踏碎那來自過去的怨憎、那未能實現的大願、那失敗者的嗟歎。


    精神在殺戮中一同染上汙穢的黑暗。


    千萬年不滅,空遊餓鬼之苦。


    灼心蝕骨的業障凝聚潮汐。


    薑逸在無盡的黑影之中,看見那殺戮黑影的明光。


    一副巨大的星圖演化在夢境之中,那是魈的命之座,“金翅鵬王座”。


    命之座代表過去、現在、未來,“金翅鵬王座”此刻展現的就是魈的過去和現在。


    占卜之術,讓薑逸可見到更多。


    六顆命星閃耀長空,那是魈的命星。


    “能學到多少,能看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意誌和能力了。”魈如此說道。


    青色的槍纓上,是被其屠戮的無盡怨魂。


    隻為殺戮而生,極致簡化的槍決,在刹那之間刻入薑逸的腦海。


    所有的招式隻需用四個字概括“卷積微塵”。


    風吹起了所有汙穢的塵埃,將其泯滅。


    魈千年歲月凝聚的戰鬥技巧,論殺戮之道,高了不知道薑逸多少境界。


    迅疾,淩厲,沒有一分力量多餘,沒有一道槍芒落空。


    新的招式在三千幻境之中演化,敵人是如黑雲一般的潮汐。


    遁法,殺法。


    “風輪兩立”。


    魈身影化作風縱橫在戰場之上,一切敵人都被碾壓。


    風輪,在他鄉的傳說裏,世界會被兩大風輪碾碎,而魈的槍術已臻化境,來回之間仿佛兩座風輪同時撕裂敵人。


    所以敵人為其取名“風輪兩立”。


    薑逸突然在此刻想起了魔王武裝的達達利亞,其有一戰技“雷輪兩立”,原來是同樣的意韻。


    第三法,“靖妖儺舞”。


    空間的高度和寬度被此刻戴上降魔儺麵的魈無視了。


    妖魔所在之地,就是其所在之地。


    妖魔所在的時空,就是其所在的時空。


    風暴從天空降下,化作無數青色的長槍,漆黑的夜色都被風的槍芒照耀的格外清冷和冰寒。


    烏雲之後的天上的明月都染上了風的青黑之色。


    降魔·平妖大聖。


    壞劫·國土碾塵。


    神通·空中自在法。


    所有的攻擊在殺戮之中根據環境變化,一會兒是“卷積微塵”,一會兒是“風輪兩立”,一會兒是“靖妖儺舞”。


    在遇到強大敵人之時,後麵的降魔、壞劫、神通又加持三法,提升力量,提升風的元素,提升槍的鋒芒。


    接著,是命之座“金翅鵬王座”命星的力量。


    “壞劫·毀壞三界。”


    “空劫·虛空華開敷變。”


    “降魔·忿怒顯相。”


    “神通·諸苦滅盡。”


    “成劫·無明增長。”


    “降魔·護法夜叉。”


    力量、攻擊、防禦、速度、元素、神通、仙法等等所有一切,全方位的提升。


    屬於提瓦特的佛理展現在薑逸麵前。


    命星和戰技一切都可概括為“成、住、壞、空”四劫,世界生滅變化,一個世界之成立、持續、破壞,又轉變為另一世界之成立、持續、破壞,其過程可分為成、住、壞、空四時期。


    薑逸抬起手,手中出現青金色的長劍,開始在菩提一心淨土之中,把槍決演化為劍訣。


    “卷積微塵”,是成劫之理。


    成劫,為器世間與眾生世間成立之時期,器世間為山河、大地、草木等,眾生世間為一切有情眾生。


    風從薑逸的劍身上吹起。


    即由有情之業增上力,於空間生起微細之風,次第生成風輪、水輪、金輪,漸成山河、大地等器世間。


    其時,諸有情漸次下生,最終之時一切有情生於無間地獄。


    從空間之中誕生的風,化作山河,又毀滅一切。


    此為“卷積微塵”。


    殺戮一切,造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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