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咬向胡桃的白飄飄幽靈嚇了一跳。


    嗖的一聲,就像放氣的氣球兜轉在中庭,變得越來越小,躲回胡桃的身上。


    它不懼怕純陽之體的重雲,但在薑逸到來時,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怖。


    比純陽更加純陽,比黃泉更加漆黑。


    能穿梭血肉的鬼體不寒而栗。


    有種接近薑逸就會被某種東西吞掉的感覺。


    胡桃望著早不來,晚不來,還故意說著讓人誤會的話語的薑逸。


    仙,不可能,不可能。


    巧合,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看樂子之人早晚變成樂子。


    “啊……哈哈哈哈……”


    胡桃望著讓自己出糗的薑逸,剛才的話一定是平常自己玩笑他穿女裝,變女孩子的報複不是嗎?


    “快說,你是湊巧出現在這裏的!”


    她猛地上前,淚眼汪汪,發出隻有自己和薑逸可以聽到的聲音。


    “求求你了,薑逸公子。”


    薑逸看著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唉!若有少女喚我名,薑逸聽召前來守護。請叫我護花使者真君。”


    “傷害你的幽靈在哪?”他笑眯眯地用目光掃過胡桃的袖口。


    “呸!”胡桃雙馬尾一甩,銀牙暗咬,“護花使者真君,就算是騙子裝仙人騙人都不會取這個名號,而會取個更高大上的。”


    “不行,今天你必須給我胡桃一個麵子。”


    “否則……”


    薑逸笑道:“否則什麽?”


    “哼!”胡桃嘴角上勾,“本堂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七國新聞。你在蒙德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你不給我麵子,我就偷偷以你的名義給雲堇,給香菱,給凝光,給刻晴……給璃月港所有你認識的女孩子寫情詩。”


    “那時候,你預定的往生堂服務大概可以提前了。”


    “還有,你一輩子別想去獨自一人去萬民堂吃飯了。呼朋喚友一起去的話,卯師傅給個麵子,讓你坐下。後廚盛菜的手都抖三抖,給你飯菜的量都少個三分。”


    “你等著餓肚子吧。”


    薑逸額頭冒出黑線:“真是可怕的威脅……”


    “不過,胡桃你知道的,我向來吃軟不吃硬,你去寫吧。”


    他光棍道:“按照你的說話風格……嘖嘖。”


    “雲堇看了後,大概一笑而過,九成九能猜出寫信的是你。”


    “凝光,你見的到她?信大概會和那些每天數量多到誇張的拜帖一樣被其秘書掃入垃圾桶。就算巧合到其手裏,她也不會信的。還會反手派人調查,追查到你往生堂。”


    “刻晴,以其性格更是會直接找我確認,是不是誰搞的惡作劇。我供出你後,她大概會……”


    “嗯,你可能能夠實現‘被玉衡星拿劍敲頭’的成就了。”


    “至於香菱……”他摸了下下巴,“信如果被卯師傅截留,她根本看不到。”


    “信如果直接交到她手上,她第二天大概會給我多添一勺菜,表示,我還沒準備好。”


    “而且,香菱不是在做菜的路上,就是在做菜。一封信,根本沒有食材對她的吸引力大。信的下場,最後一定是被其丟給鍋巴,當柴火燒了。”


    “是慌張也好,是沒注意也罷。”


    “怎麽樣,你提的幾個,我都已經預料了未來的可能性,不能威脅我絲毫。”


    “你還能再說幾個名字嗎?”


    “六!”胡桃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好吧,我求求你了,薑逸公子。”


    胡桃雙手合十,淚眼汪汪。


    他不是要軟的嘛。


    我給你軟的。


    重雲和行秋無語扶額。


    胡堂主,你就算是為了找回麵子想要和薑逸串通,也別這麽光明正大呀。


    我們等下裝都不好裝。


    鍾離繼續悠哉喝茶。


    他就是個小小客卿,能在往生堂堂主麵前說什麽呢?


    “再來一聲,發音軟糯一點。”薑逸心情愉悅,逗道。


    “哇——你小子別得寸進尺啊。信不信,信不信我去蒙德……”胡桃突出一個反複橫跳,軟硬兼施。


    自己願意和別人叫著,可是不同的。


    “誒——”薑逸搖搖頭,眼眸如同星辰日月,白皙皮膚勝過初雪,映射出太陽般金光,超凡脫俗的氣質逐漸濃鬱。


    “本想以凡人身份和你相處,這下不得不坦白了。”


    “我已經是……”


    “停停停!”胡桃狐疑地看著薑逸,伸手摸了摸了薑逸的肌膚,又用瓊鼻嗅了嗅,聞到一股說不出來,讓人心曠神怡的淡香。


    是草木,是花卉,是金石,是自然……


    “我知道你準備說的詞……”


    “古怪,古怪,重雲的體質已經夠讓我驚訝了,你現在是什麽身體。”


    “沒有鱗片,沒有尾巴,頭上也沒有角呀!”


    “絕不會是仙。”


    薑逸握著胡桃準備捏他臉蛋的手:“也許,是異界的仙呢。”


    “神通廣大,長生不死,護世濟人,即為仙。”


    “人入山中,山在人手中,移山填海,呼風喚雨……你說我像不像仙?”


    眼睛之中,是世界山河誕生和破滅的幻象。


    “嘶……”胡桃倒吸一口氣,“你小子,剛才沒在催眠我吧。”


    “哈哈……”薑逸抓住胡桃不放,“眼中所見是真是假,就看胡堂主自己的判斷了。”


    “今天,你不淚眼汪汪的叫我薑逸哥哥也行,我主要是想見識見識你說的胡氏道歉。”


    “隻要你答應下來,我就給胡堂主一個大大的麵子。”


    “就像以前天上飛的群玉閣那麽大。”


    胡桃撇嘴道:“隻能用一次是吧!”


    “哼!我胡桃就算是死,從緋雲坡的懸崖跳下去,也不會接受你的威脅。”


    “但我胡桃還活著,所以……”


    “等下周圍沒人的時候,我再給你表演胡氏道歉吧!現在道歉,不就是在行秋和重雲麵前承認我錯了嘛。”


    “我暗黑小巷派的大姐頭,如何和這兩位小弟相處。”


    薑逸很想問,行秋和重雲知道他們在今天被你從詩友降格成小弟了嗎?


    “好!”


    對於“胡氏道歉”的好奇,讓他壓下了一切抬杠行為。


    重雲和行秋看薑逸和胡桃商量完了,立馬正襟危坐。


    “來往生堂拿寄存在這的貨物,倒是湊巧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開個玩笑。”薑逸開口道。


    胡桃拍拍薑逸肩膀:“怎麽樣,薑逸一表人才,模仿仙人模仿的挺像。”


    “下次,我們就和雲堇說,讓他去當戲曲裏的夜叉,戲曲裏的絕雲間仙家。”


    “不過,薑逸呀,在外麵偷聽不太好,下次不要這麽幹了。”


    她一本正經地說謊道。


    “呃——呃——!”


    重雲不善言辭。


    但作為方士,他有著極強的直覺,當初看見不卜廬的七七,一眼就知其不同,在薑逸到來時,也一眼感覺到了薑逸和之前的不同。


    那是剛剛成為原初之胚,人體宇宙奧秘殘留在薑逸體表,無法遮掩的餘韻。


    雖然不是提瓦特仙眾那種仙氣,但自有一番類似的位格。


    “恭喜,薑逸公子驅除掉了入體的妖邪之毒。”重雲想了想,在行秋和胡桃的眼神下,壓下對薑逸氣機變化的疑惑,先恭喜其的康複。


    薑逸被那雪山魔龍的毒侵蝕身體,於是臉色蒼白,虛弱到隻能借助輪椅工具才能行動。


    重雲還是聽說過的。


    “薑逸公子,許久未見。”行秋笑著拿起手中的書,“我又找到了幾本記載仙神誌怪異事的古籍,等下借你。”


    薑逸喜歡收集古代傳說和曆史,喜歡描寫妖鬼仙家的小說,對於和其相處過的人來說不算是秘密。


    恰好,行秋對這些也感興趣,兩人倒是因為這個成為書友、


    薑逸有時會用異世界的劍俠故事來和行秋交換。


    行秋為其收集璃月的古籍。


    “魔毒盡去,確實是一身輕鬆。”薑逸舒展了下雙手、


    “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的幻象術法又可以施展了。”


    “行秋你的書,我不白拿,你之前想要看的俠客電影,我也準備好了。”


    他指間出現各色色彩。


    行秋一喜:“世間妙法,這熒幕展現故事的技藝,最讓我喜愛。”


    “何日有空?”


    他迫不及待的問詢道。


    “今天就可!”薑逸看著天空雲霞,是個看電影的好日子。


    “甚好!甚好!”行秋拍掌道。


    “那我也去一觀。”鍾離放下茶,悠悠開口。


    今天,就不必去三碗不過港聽書了。


    薑逸自然是表示歡迎。


    入坐閑聊。


    又看電影。


    眾人一時間忘記了時辰,晚飯都沒吃,直接來到了夜宵。


    行秋因為家中下人來找,回家而去。


    重雲找到機會和薑逸在角落交談,像是以前一樣虛心請教薑逸對純陽之體的掌控。


    純陽和純陽之間自有感應,以前薑逸隻是一個虛幻的太陽,現在卻像是十個重疊的太陽。


    或許,真的已經媲美仙家。


    達者為師,他行禮詢問,想要知道薑逸如何馴服那浩瀚無比的純陽之氣不影響自身。


    薑逸望著重雲。


    想到自己和重雲也算是頗具淵源,而且之前聯係方術世家也是重雲寫信幫忙。


    “那我送你一句口訣吧。”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


    “內外無物,心神淨明。”


    “你持純陽正氣,又有冰元素神之眼,陰陽合一,常念口訣,維持心境,可不受純陽之氣影響神智。”


    “但想要徹底操控純陽,反而需要釋放,而不是一味的壓製。”


    “去主動迷失,然後磨練自己的意誌,提升精神力量,掌控純陽之氣。”


    “此為,我見純陽,純陽見我,”


    “它本就是你的一部分,不要懼怕,不要排斥。”


    “若是害怕對周圍造成破壞或者丟臉,就把自己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來進行修行。”


    重雲鄭重點頭:“我知道了,多謝薑逸公子。未來需要我的幫忙,我必竭盡全力。”


    ……


    等到重雲離去,薑逸看著天空明月,終於來到了最期待的一刻。


    “胡堂主,你的胡氏道歉呢,我已經等待多時。”


    陰影之中。


    走出一個少女。


    清麗乖巧,沒有戴著往生堂堂主的帽子,也沒有穿那肅穆的黑衣,而是一件頗顯女孩子可愛的紅黑色上衣和短裙。


    依然是雙馬尾,但是紮了兩個丸子頭。


    薑逸好奇地看著這樣的胡桃,有點猜不到她想要幹什麽,還是說這身衣服就是胡氏道歉。


    棕紅色發絲的少女睜著梅花色瞳孔的眼睛,氣質和這夜色完美的符合。


    “對不起!”她彎腰鞠躬,身形在月光下拉出小小的身影。


    “我還是小孩子,不懂事。”


    “這位仙人,真是非常抱歉。”


    胡桃一開口,薑逸就懵了一下。


    這畫風果然很胡桃。


    你想要我升起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還是聽到這話的惱怒感呀。


    你這“胡氏道歉”就這?就這?


    莫名的陰陽怪氣。


    而且,我突然發現你這衣服是不是你用來裝嫩的,好像有點不合身。


    “好了!”胡桃道歉完,拍拍手挺直背板,“薑逸,現在我們開始商量另外一件事……”


    “首先說好,仙人應該是不會欺負小孩子的。”


    “還有仙人應該……嘿嘿嘿。”


    她眼珠子亂轉,看著薑逸如看一該供奉到牆上的稀世之寶。


    嘶啦一聲,差點流口水。


    薑逸被看的滿是惡寒。


    “你想要幹什麽……”


    胡桃露出一個非常可愛的笑容:“這位仙人,不要擔心,我往生堂上葬仙,下葬鬼,服務周到,動作溫柔。”


    “就是請你再進去坐坐。”


    笑容下,是毫不掩飾的圖謀不軌。


    “來人,今日往生堂要捕異界仙。”突出一個無法無天的胡桃一揮手,招來擺渡人和儀倌一擁而上。


    這情景轉化太快,薑逸丈二摸不著頭腦。


    胡桃,你這家夥別逼我開讀心術。


    胡桃向來是想一出,做一出,在其未動手之前,完全不知道她準備幹什麽。


    薑逸發現了這些圍牆後的儀倌,但是不知道是來抓自己的。


    “看招!”胡桃猛地撲上,迅疾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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