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伏龍樹附近的草地。


    魈望著那樹葉金黃,頂端枝丫藍白色的高大伏龍樹。


    封印之地,出現異常。


    絕雲間眾聖已經去勘查璃月的地脈。


    他應留雲借風真君的邀請,來幫助甘雨激發全部的潛能,回歸仙道。


    順便來此,在這監守幾日。


    “抱……抱歉!降魔大聖,我……我來遲了。”甘雨看著麵容冷冰冰,比絕雲間的山間清風還要寒冷的俊美少年,心中一緊。


    護法夜叉,擅長殺戮之事。


    對於她這仁獸血脈的仙家來說,在心裏一直是很難接近的。


    她曾經給自己立下目標。


    能夠麵對“降魔大聖”,就是其歸隱絕雲間、遠離塵世的重要一步。


    魈雙手抱胸,金色的眼眸看著樹的影子,算了算時辰。


    “遲到了二分之一個時辰。”


    “我本以為你昨天遲到四分之一個時辰就已經夠疏忽了。”


    “回歸絕雲間,你不僅僅沒有甩開那些人類的陋習,似乎還越來越被其拖累了。”


    “你在璃月港工作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嗎?”


    甘雨慌張地擺手:“沒,沒有。我一直按時去工作的。”


    “哈!”魈扶了扶額,甘雨緊張地心都要跳出。


    在璃月港按時工作,但麵對魈布置的修行,卻經常遲到,這不是說她不重視仙家的修行,不想回歸絕雲間嗎?


    “我……我……”甘雨不知該如何辯解。


    難道說,自己看著山間嵐氣出神,忘記了時辰。


    等到完成留雲借風真君布置的修行,發現時間已經過去更多了。


    又忍不住去山上找了清心,最後吃了甜甜花。


    今天,又因為薑逸那邊……


    她垂下頭,格外沮喪。


    “算了!”魈放下手,“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麽,也無需相互諒解,我隻是受托幫助你修行而已。”


    金色的眼眸變得淩厲。


    “今天布置的修行任務會比昨天更加困難。”


    “你做好準備了嗎?”


    甘雨咬了咬嘴唇,抬起手道:“降魔大聖,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說一聲,能不能暫時允許我休息一天,我有事情要做。”


    魈望著鼓起勇氣的甘雨:“你的身上,有薑逸的氣息。”


    “是他來絕雲間了。”


    “看來,他給你上了一課。”


    “終於決定先直麵你自己的內心了嗎?”


    甘雨再次垂下頭,低聲道:“我……我一直沒有遮掩什麽。”


    “嗬!”魈搖頭,“你既非仙人,亦非人類,以此身份漫步塵世邊緣,難免產生許多困惑。”


    “至少在今天之前,你並沒有在心靈上產生什麽變化。”


    話中意思,是你一直在遮掩自己的孤獨,遮掩自己內心想要的選擇。


    空中,出現一團雲。


    然後,雲降下,薑逸從中走出。


    “降魔大聖,早上好。”


    魈表情冷淡:“你也沒有時間觀念嗎?這都已經過了午時了。”


    “啊哈哈哈!抱歉,下午好。”薑逸尷尬地揮手。


    魈不想理會。


    “我一直以為仙人以年為月,閉個關,人間已過百年,所以時間的觀念很是淡薄呢。”薑逸踏在草地上,為自己辯解道。


    “哪來的歪理……”魈話說半句忽然頓住,如果不是戰爭時期,也許仙人的時間觀念確實該是淡薄的。


    漫長的壽命,凡人一個打盹揮霍一個下午,仙人一個打盹揮霍半年時光。


    “你是想要反駁我之前對甘雨說的話?”魈很確定薑逸已經聽到了之前他說甘雨身上改不掉凡人陋習的事情。


    “沒!”薑逸無辜地眨眨眼。


    甘雨緊張地雙手合十,看著薑逸和魈。


    敢這麽隨意和魈說話,薑逸今天清心吃多了嗎?


    魈意外地看著薑逸。


    這小子,今天膽子大了很多呀。


    “甘雨想要休息一天,就休息好了。”魈開口道,“修煉是為了自身。我安排下修行,我的任務其實就已經完成。”


    “甘雨其實無需向我報告,她是否已經修煉過或者準備去休息。”


    “想要他人的評價,在意他人的看法,無益於修煉本身。”


    “修煉的結果,僅僅留給自身審視,才更容易讓自己精進。”


    甘雨終究是巧慧。


    明白魈的這些話,其實是對她說的最後一課。


    “我記住了。”甘雨點頭。


    “論修煉的道理,能在這短短時間成就這個境界的薑逸其實比我更適合對你說教。”魈看著甘雨。


    “如何發覺軀殼的潛能,你也許該放下你師姐的身份,問問你的師弟。”


    薑逸目光看向伏龍樹。


    枝頭上流淌的月光真是美麗呀,就像生命的血液在流動。


    甘雨看了眼薑逸。


    “嗯!我會的。”


    魈說出自己的見解:“軀殼和神魂是統一的,神魂如果遇上困境,從軀殼尋求突破也是一種選擇。”


    “這是我之前為你安排的這些任務的目的。”


    “但你如今神魂已掃掉部分迷障,那就學著用神魂來突破困境吧。”


    甘雨摸著心口,是溫暖的呢。


    “嗯。”她溫柔地笑道。


    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好了,看起來這裏不需要我了。”魈皺起眉頭,身上湧動其青色的風,“嗯,何時何地都是修行,你要是能理解這個,明天也不需要來此了。”


    “我先走了。”


    他身形瞬間消失,不知落入了附近那片山中。


    “誒……”甘雨抬頭。


    為什麽降魔大聖,給她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薑逸負著手,看向從南天門那邊過來,打擾此地寧靜的黑發戴眼鏡的男子。


    “天……天呐!帝君在天之靈保佑,我終於訪到仙人了。”男子看著薑逸和甘雨那超凡的氣質,雲霧他們身邊環繞,霞光披散如化日輪。


    “小民辛程,見過飛天劍仙。”他雙手合十就是一拜,“求您保佑我戀愛、保佑我財運、保佑我仕途……拜托拜托了!”


    “在絕雲間外,就聽見你老成仙了。”


    “今日在這南天門仙家地一瞧,你比我想象中更像仙人。”


    “那股氣質,那股力量,就算是我肉眼凡胎也可見到不凡。”


    “若是……若是……”


    “若是你老願意看看我根骨,覺得我有幾分資質,把你的劍道,還有你成仙的衣缽傳授給我,我也不介意的。”


    他期待地看著薑逸。


    至於旁邊這個少女,看起來有幾分仙家模樣,但是大概是飛天劍仙他老人家收的仙童吧。


    畢竟,傳聞中飛天劍仙好美色。


    雖然有點遺憾不是見到絕雲間的眾仙,但見到飛天劍仙也不錯。


    或許對方剛剛成仙比較弱,但一定好說話呀。


    他在人們口中可是一直溫文爾雅的模樣。


    “訪仙者……”甘雨看著這個凡人。


    降魔大聖是因為不擅長應付這些人,才離開的嗎?


    “這位……訪仙人。”甘雨聽到他那滿是功利的話道,“我覺得您有所誤會,仙人不是無償幫助每個訪仙者的,也不是隨意就會收徒的。”


    男子一聽:“我知道了,隻要飛天劍仙您保佑我戀愛、我每天都會和妻子給你上香,宣揚你姻緣最靈。”


    “您保佑我財運,我富貴後,給你大修廟宇,塑造金身。保你香火如雲。”


    “您保佑我仕途,我做官後,發布政令,讓他們每年大祭,每月小祭,以香火,以五供,以三牲六畜,祭拜於你。”


    甘雨皺起眉頭,說道:“戀愛不該是仙人給的,財運也不該是仙人賜的,仕途做官是為萬民謀求福祉的,不是讓你為所欲為的。”


    “仙人不會賜福給你這些,這般安圖走捷徑對其他人不公平的。”


    “凡事還是應當靠努力工作和認真生活來爭取。”


    “而且你私欲過重,你想要的一切隻會給人間帶來禍亂。你的行為,更不值得宣揚。”


    男子麵色一變。


    “大膽仙童,仙人都還未發話,容你為其做決定?”


    他大聲嗬斥,宛如在為薑逸找回麵子。


    “仙童?我……我?”甘雨指著自己。


    “哈!”男子捧腹大笑,“原來不是仙童,那也是訪仙者了。我早就覺得你沒有仙氣了。”


    “是想要說這些話來,排除掉我這個競爭者嗎?”


    “求賜福的話,無需如此。你是想要飛天劍仙的衣缽傳承?”


    “飛天劍仙大人,此女心思深重,可千萬不要收下她呀。”


    薑逸目光幽幽。


    之前,男子那些求其賜福,又用其賜福的東西來報答的話,沒有讓其生氣,隻是讓其發笑。


    但現在……


    仙道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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