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醞島,位於名椎灘之西。


    這個島嶼的名字是“神無塚”和“鳴神島”一樣諸多島嶼和地名的總稱。


    曾經風和日麗的島嶼不知什麽時候,再也沒有晴天,而是烏雲濃厚,陰雨連綿不斷,雷暴日夜響徹。


    走在路上的生靈都需小心劈下來的無羈驚雷。


    轟!


    雷聲由遠及近。


    藍色的雷霆轟擊在大地上,一棵大樹化作焦黑,樹幹嘎吱作響,猛地傾斜倒在地上。


    轟隆隆!


    雨水積蓄的水坑上,閃過雷霆,密密麻麻的電流擴散而出。


    空氣之中,蔓延著一股讓人不安,身體和精神都非常難受的氣息。


    熒和薑逸看著前麵走路的身影。


    周圍一團薑逸的玄黃真炁化作護盾,替他們擋下風雨和雷暴。


    劈裏啪啦、滋滋作響的電流聲音,陰暗的天氣,黃色的荒草,破敗無人的屋子,詭異的斷劍,此起彼伏的魔物叫聲,將這裏渲染的如同死地。


    熒路過一傾斜半埋在地的木板床,滾落的木桶和木箱破損,傳來腐敗的氣味。


    就算是派蒙都懶得去搜索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聖遺物,摩拉等寶物了。


    密集嚇人的雷霆閃電和暴雨,使得她縮了縮脖子。


    “總感覺薑逸走出稻妻城後,越來越變得不同了。”她看著前麵的淋雨的薑逸,明明有能力擋雨,卻要淋著,不過,雨水卻神奇地沒打濕對方的頭發和衣服。


    “是嗎?”熒金色的眼眸微動,輕輕搖了搖頭,“也許……他並沒有變得不同,隻是展現了之前沒機會展現的溫柔罷了。”


    薑逸看著前麵的七天神像,高大,神聖。


    上麵的神明似乎正看著世間。


    這裏是八醞島的東側,一個巨大島嶼的南方,一處荒地。


    這個島嶼以一條狹長壯闊、切斷全島的可怕裂穀劃分南北。


    峽穀很寬,百千米,峽穀很深,望而生畏,峽穀很長,連通了兩端的大海,傳說有幾千裏。


    這八醞島的麵積並不比璃月的歸離原小上多少,上麵筆直的峽穀可謂鬼斧神工,但知情者都知道這並非天然形成。


    此為無想刃狹間,下麵紫色的海水安靜流淌,滿是雷光。


    西側有破損的木製建築,滿是歲月痕跡,屹立在峽穀之旁,靠著山崖。


    在稻妻人民的傳說中,海隻島的神明“大蛇遠呂羽氏尊”原素與“鳴神”以西界為分野,相安無礙,是時忽橫生歹意,舉力東侵。


    戰事酷烈,民生慘苦。


    兩方鏖戰今八醞島,皆多有傷亡,大禦所殿下之愛將“天狗笹百合”亦隕落其間。大蛇終為大禦所殿下斬殺,薨於八醞島。


    於是形成了無想刃狹間。


    薑逸用縹緲的語氣說著故事。


    “這……這邊上的峽穀是雷電將軍劈……劈出來的?”派蒙聽完目瞪口呆。


    大禦所殿下,即雷電將軍,也是正常稻妻人對雷電將軍的稱呼。


    “太……太可怕了!”派蒙感覺自己身上都要出冷汗了,“還好那天我們跑的快!”


    熒凝重地看向旁邊那可怕滿是雷元素氣息的峽穀,紫色的霧靄朦朧危險:“神明的偉力。”


    “是呀!神明的偉力,雷神斬落巨蛇魔神之時造就的奇觀。真正真正比稻妻禦前決鬥那神罰裏可怕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斬殺魔神的無想的一刀。”薑逸滿是感慨。


    “無想刃狹間,以這雷神武藝和權能的極致體現的力量命名,壯觀如璃月孤雲閣,震撼如蒙德如今無風雪的山坡。”


    他望向另外一個方向,那裏是大蛇如山脈的枯白遺骨,匍匐蜿蜒在整個島嶼之上,隨處可見,其身姿之偉岸。


    幾千裏,還是萬裏長?


    “無想的一刀將八醞島一揮兩斷。大蛇遠呂羽氏尊的執願與夢想在此斷絕。魔神死亡的殘怨在這峽穀中間不斷沉鬱……這就是稻妻的祟神。”


    目光穿越雷霆和暴雨,意識俯瞰那島嶼中央的蛇神之首。


    猙獰,巨大,宛如還有活力,空洞瞳孔裏有一點紫色的光,張開的獠牙,修長的蛇喉,宛如要撕咬天地,吞噬雷雲。


    死後,仍然向天昂起的不屈頭顱,似乎發出了嘹亮的嘶吼。


    無盡的不祥黑氣衝入天空,衝入大地,混合在這一片島嶼無想刃峽間南方的每一處,向北擴散,被無想刃峽間裏的雷光抑製阻隔了大部分。


    如瀑布一般沉入峽穀之底。


    魔神已逝,“海隻大禦神”的名號已經不再響亮。但魔神即使死去也會留下的強大力量。使得此刻的人們再次回想其名。


    “祟神”,可怕的不祥力量,蠢蠢欲動,肆虐地脈和塵世,逐漸影響著整個稻妻。


    這魔神遺骨所在的八醞島如今人跡罕至,隻有風雨和降雷還在洗刷著曆史的殘骸,常人和幕府軍,反抗軍都避之不及。


    “魔神殘渣呀!”薑逸一步步向前走著,隨風而來癲狂的怒吼,淒厲的哭笑,沉默麻木的絕望呢喃……


    這人跡罕至也還是有人的,前方有一個村莊,其名“緋木村”。


    一個曾經熱鬧無比,如今破敗唯有病患的村莊。


    “見了眾生,故知天命。”


    薑逸翻過岩石,走在滿是雜草的荒涼石頭路上。


    當然,這天命對他來說,不是老了後,才明白的上天賦予他的使命,而是他認為如今自己該做的符合內心該做的事。


    他來此,救人。


    和魔神殘骸而起的“祟神”對戰,以南鬥為他人續命,以南鬥注生,以精神平複混亂瘋狂,以度厄真符,濟世之心製藥。


    他說過,他是醫師。


    雖然來的有點晚,但他終該來,才配的上自己所踏的神明之路,仙道通途。


    不知,故可當無事發生,但知道了,豈能忍心無動於衷,望著那人禍天災,成為記憶中在遊戲裏發生過一次,在如今再發生一次的血色祭祀。


    祟神力量張牙舞爪,虎視眈眈地望著下方。


    一枚一個高的水鏡在薑逸已經行過的路上,從虛空之中出現,透徹明亮,波光粼粼。


    一位有著仿如侍奉神明般、端莊姿態的仕女從中走出,戴著藍金色的頭冠,高挑修長的身材穿著藍白色的優雅服裝,雙眸上蒙著漆黑藍邊的眼罩,仿佛一個盲人望著無想刃峽間。


    明明該是看不見的,但她似乎看見了。


    在頭冠帽子的遮蔽下,雙耳傾聽著萬物的聲音,一切都在耳中。


    有陰影相隨,露出一渾身兜帽,衣服黑色,衣擺有著紅色火焰花紋,戴著麵具,眼睛隻有一點黃光的高個身影。


    愚人眾·火之債務處理人,他看著麵前的同僚,藏鏡仕女。


    “可竊聽到多少反抗軍和幕府軍的情報?”他聲音低沉沙啞。


    無想刃峽間是西南和東北傾斜的一條線,其北方向,對麵半個島嶼的西北側,有著反抗軍的營地。


    藤兜砦,“砦”同“寨”,是守衛用的柵欄、營壘。


    “離開,等待,給予物資。”藏鏡仕女簡短地回應,這是情報的分析,對如今局勢的判斷。


    債務處理人聽懂了。


    珊瑚宮的軍師已經離開營地,等待反抗軍戰敗,進行計劃中的支援。


    “那幾位呢?”他問的是常和愚人眾作對的那三位旅行之人。


    “無法接近,不知蹤跡……”藏鏡仕女緩緩說道。


    無法接近,是因為害怕被發現嗎?債務處理人心中思索,那位的實力確實讓人顧忌。


    “此為昨天的情報。”藏鏡仕女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忽然變化,“今日,他們沒有遮掩行蹤,路過此地,前往了緋木村。”


    雖然不敢跟蹤,但世上自然有,能在遠處見到對方之物,聽到對方聲音之物,把所見所聽告訴於她。


    債務處理人眼中光芒一閃:“知道了。”


    他身形隱去,他還要去調查祟神力量,並且收集,同時組織一些計劃。


    緋木村。


    一股濃鬱的死氣和病氣散發而出,還有一股隱隱約約讓人壓抑暴躁失去理智的低語,無孔不入地鑽入薑逸那敏感的靈魂之中。


    熒和派蒙小心翼翼地跟在後方,這村莊很不對勁。


    幾位浪人、海賊,持著刀從一間茅草木屋裏走出。


    邊緣破碎的鬥笠下,被陰影遮蔽的麵容,黑氣纏繞,雙目猩紅,嘴角上揚,望著來此的男女和奇怪寵物。


    “喂!”


    “你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看你們的樣子,兩手空空,衣裳整潔,倒不像是逃難的。也不是蛇骨礦洞的礦工。”


    “有錢嗎?”


    “有錢的話,我就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活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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