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


    “沒人聽見,沒人聽見,想喝酒呀!想喝酒!”一個聲音在幽幽的森林裏傳遞。


    “五百藏,還是和以前一樣呢。”花散裏和薑逸躲在樹木之後,望著那巨大的狸貓雕像,“不錯的景觀。”


    花散裏帶著狐齋宮的心情評價了一下。


    “不去見見嗎?”薑逸問道。


    “不了!沒見到真正的她,五百藏會更加傷心的吧!如果他的心情是待在雕像裏等待狐齋宮大人,那麽,我也尊重他。在雕像裏,至少不會太鬧騰,又被人懲罰。”花散裏搖頭,語氣複雜。


    她轉身,哼著狐齋宮的記憶。


    “無論是為了故裏的神社而前來鳴神修習的巫女,還是在夏祭中因為神鉾隊伍與大人走散的孩子,抑或是最終前往璃月修習仙家之術的隨和少年……”


    她的聲音宛如從歲月中傳來,七個麵具在周圍飄蕩。


    “無論是為了讓城町繁榮而殫精竭慮的那位勘定,還是說那個醉心於打造無比鋒利的刀劍的匠人,抑或是用巧技讓人造的流星在深空綻放的一族……”


    “所有人啊,都是我不曾料想能夠有幸結交的摯友。”


    白衣如魅,金眸璀璨。


    “機敏可愛的眷屬,麵容如月的鬼族少女,執著於與我鬥法的妖狸,禦苑中的月光和將軍大人……還有,短壽而美麗的小小生靈。”


    “現在,在最為漆黑的地方……”


    森林遮蔽著月光,交錯著深黑,灰黑的陰影。


    “……我也會牢牢抓住這些景象,讓它們如同穿透雲靄的月,照亮自己渺小脆弱的心靈。”


    “淺薄平凡的一生……是充實的。這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我如今所懷念的。”


    花散裏,不!久遠前的狐齋宮如此祈禱著,向著黑暗。


    “所以啊,撕咬我的漆黑意誌,現在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我的白辰之血就任您揮灑吧。”


    這個語言穿透時間。


    “但是,盡管處於卑微的立場,我仍希望您能聆聽我的請求……”


    宛如永恒不滅的熒熒光輝。


    “如果您能看見我所珍重之物,那麽就請您饒恕那些生靈吧。如果您恩準我提出一個願望,就請您將我永遠明亮的記憶,歸還給我熱愛的這片土地吧。”


    薑逸心中觸動,下意識應許。


    明明他不是久古的漆黑。


    “希望以此,在您的肆虐之後,仍然有美好的東西能留下來……”


    漆黑的應龍之影飛過,月光照耀森林中的湖泊。


    波光粼粼的水麵上,白衣如雪,少女如嬌。


    深沉的思念締造而出的美好,和世間一同存在著。


    ……


    清晨。


    夜不歸宿,讓花散裏在洞天住了一晚的薑逸,終於帶著她回神裏府。


    “請務必把我登記為十七歲!”花散裏滿是激動的聲音,讓整個庭院安靜了一下。


    神裏綾華、熒和派蒙,薑逸:“……”


    “嗯,那就十七歲吧!”神裏綾華持著筆開口。


    她正在為花散裏辦理稻妻類似身份證一樣的東西,有了這個憑證,才算融入稻妻,可以做很多程序上的事情。


    畢竟,花散裏給自己的點位和一般的百鬼不同,將來容易和各種人打交道。


    “十七歲……”派蒙撓頭,不論是算新生前的幾百年,還是新生後的一天,都和這個數字不搭呀。


    “怎麽,派蒙大人有意見嗎?”隨和的花散裏語氣如春風般的詢問,“要不,改成十六歲?”


    “不不不!我沒意見!”派蒙急忙搖頭,擺手。


    花散裏,看上去溫和,實際上腹黑的很。她派蒙早就吃一塹、長一智了。


    “好了,這就登記完成了。”神裏綾華笑著放下筆。


    “多謝神裏綾華大人了。”花散裏鞠躬道。


    “不不不!您是……叫我綾華就好!”神裏綾華哪裏敢讓花散裏叫自己大人。


    “那還是稱呼您為‘白鷺公主’吧!”花散裏道,“可以嗎?”


    神裏綾華幾次推脫,看花散裏堅持,隻好作罷。


    “留念鏡,要不要你拿回去保管吧!”熒拿出鏡子,狐齋宮的法器,花散裏既然能活著,那麽保管的話,比她更加合適。


    花散裏搖頭:“既然托付給你們,你們就收著吧!隻要按時清潔保養,我就會很感激的哦!”


    “一定要!”她強調道。


    熒和派蒙實在難以招架,明明很重視,但又交出來法器的花散裏。


    “一定!一定!”熒和派蒙隻好承諾道。


    她們懷疑,要是哪天壞了,花散裏會親自上門。


    接下來,是女孩子之間的聊天。


    再次相見。


    花散裏的容貌,無疑是讓人眼前一亮。


    “不戴麵具後,一下子就從麵具巫女小姐變成花散裏小姐了。”派蒙承諾道,“以後,我就一直稱呼您名字了。”


    “派蒙大人,自當隨便。”花散裏答道。


    神裏綾華正坐於前,為客人們送上茶和點心。


    “花散裏小姐……對如今的時代,若是有疑問,都可以詢問我哦!”神裏綾華道,“薑逸雖然知曉不少事,但論對稻妻的了解,可不一定比得上我。”


    薑逸默默點頭。


    在一群女孩子中間,他忽然有點插不上話。


    全部被花散裏吸引了呢。


    天南地北的聊……


    薑逸在中午溜出門,找八重神子。


    “這麽快,就來找我兌現承諾了呢,真是心急呢。”八重神子望著一個人前來的薑逸,“您身邊的那位呢?”


    “在神裏家做客!”薑逸回道,“你若找她聊天的話,可以去看看。”


    “哦?”八重神子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防備著我呢?”


    “我很相信花散裏哦!”薑逸回應。


    八重神子嗬嗬一下,那家夥確實不好對付呢。


    “好了,隻論術,不表演哦!”她正經起來,“天狐妙法之變化在於……”


    薑逸聆聽,同時發問:“妖化人,肉體變化,血肉為何而增生,血肉為何而隱藏……血肉之於元素,元素之於血肉……兩者之關聯……”


    八重神子眼眸鄭重。


    她直覺薑逸在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而她的回答正在推動那東西的誕生。


    是何等有趣的術法呢?


    在交流中,她已經窺就一絲,那是真正的萬千變化,而不是一份變化萬千幻術。


    薑逸和八重神子聊了三天。


    各種法則在身上交織而起。


    以岩和地之法則為基,水之法則化澤,取草之法則之適應成長之變化,火之法則萬物成灰,風之無形萬千,雷之蜿蜒無端……


    煉金之理,仙家術法。


    天賦,百變之容。


    易容之法被薑逸驅動,麵容如水波扭曲,身軀肌肉和皮膚宛如泥澤。


    體內一個個細胞在內觀之中,宛如無數不同元素,又含有玄黃真炁和神力的九彩史萊姆。


    “煉金,我身為黑土,孕育萬物,變化萬千。”


    “仙法,天下萬靈,皆可成人,變化之術,逆轉乾坤,以人之身化萬靈。”


    “妖術,變化之法,幻成之法……”


    “我悟百禽,氣血化形。”


    “我知林野百態,純水為師,水之至柔,水之至剛,水之法則之變化!”


    三人行,必有我師。


    無數相處過的人和妖和精靈等等,帶來的經曆和感悟在心中發芽,還有無窮的知識。


    “我解剖萬靈,觀其皮,觀其肌,觀其血,觀其筋,觀其骨……魔物者,元素生靈者,植物,死物,動物者。”


    “理解其理,分析其身,重構其軀。”


    “我創造百鬼,明悟造物創生之妙。”


    “我知符文,定義生靈,我之身軀,記載我所見所聞所經曆過的一切,吃下的每一份食物,觸碰過的每一件物品……”


    “我放棄璃月所悟基因編碼之道,信息造物之道,而取幻化成真。”


    薑逸的每一句話宛如咒語,宛如言靈,散於天地,梳理自身一切所說。


    “以夢之法則,幻我之魂,改我之神,變我之氣息,偽裝我之真靈,使得靈魂如水,變化萬物,而不被勘破。”


    “神之觀想,魂之變化,再變我肉身。”


    “心景附體,全身之血肉骨骼隨心而變。”


    “第一變,元素生靈。”


    薑逸身體逐漸的能量化,無窮的元素和法則奔流交織。


    女士,液態火,血肉變成火焰不死蝶,化作純粹元素的研究,開始在肉體上發揮。


    身上的物品全部收入一心淨土,體內空間。


    仙力凝聚的衣服一同變化,融入。


    他的皮膚化作藍色,血肉如泥消融,成為水流,那是元素遁法,元素變化的奧秘。


    肌肉,五髒六腑,部分骨骼全部轉化。


    四象五行,八卦相生。


    他的基本細胞早就宛如史萊姆了,所以這個變化是最簡單的,但還是有點問題,神髓之骨,閃耀奪目,堅固非常。


    “炁化精,精化炁,元素塑形,炁之百變。”


    一股時間之真意在身上匯聚。


    他感覺到了提瓦特規則的限製,萬靈最初之源頭可在長久時間中適應為不同生物,但後來生物想要回歸源頭,在瞬間變成其他生命,需要抵抗時間的力量。


    這是瞬間改變的代價。


    沒有時間,就付出同等的可怕消耗。


    一個遊戲中須彌的畫麵在薑逸識海中閃過。


    “我為異世之人,我之體內,當不受提瓦特之規則。萬物由炁而生,炁生萬物,炁化精,化神,化元素。”


    “以我之真炁之道,貫穿能量和血肉的轉化奧秘,形術法……自在應身,胎化易形,七十二無窮變化。”


    佛有法身、報身、應身。


    應身,即指佛、菩薩為度化眾生,隨宜顯現各種形象不同的化身。


    自在應身,血肉如泥,化形億萬。


    胎化易形,道之神通。


    七十二變,仙家術法。


    深海之權能,薑逸的神髓之骨化作無邊收縮變化的能量,融入軟成泥的身軀。


    很快,薑逸所在原地。


    一個人那麽大的藍色史萊姆,睜開了眼眸。


    從靈魂、血肉、氣息身上一切的一切,都變成史萊姆的姿態。


    除了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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