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語一同翻滾的思緒,在感官之中漫長,在現實之中,不過寥寥幾息。


    岩藏光造望向那高大的、屹立村莊中心,巍峨祥雲飄蕩的金色菩提樹,那是……神跡,那是神木,神的體,神的靈……神力量的分枝。


    偉岸,足夠讓人匍匐。


    他的後方……傳來整齊劃一,向前一步的踏步之聲。


    嘴角微微揚起為之驕傲的同時,發出最後的歎息,化作無悔。


    那不甘於他的墮落,而走上忤逆的惡鬼之道,卻又不那麽成器的門生,今天和我一同……覲見神明。


    緋木村的居民匆匆趕來,越聚越多,攜帶真氣力量的護衛隊,持槍佩刀,凝視這一人為首,七人在後的武士隊伍。


    在為首一人大言不慚的欲要向神明“叩劍”後,後來的七人同樣向前。


    “岩藏流·奧傳,師範代·三船悟誌,隨宗主叩劍!”


    “領略尊者大人‘天狗抄’秘劍之奧義!”


    “願獻生死!”


    紫色甲胄,黑色鬼麵,牛角頭盔,他身材和宗主比起來毫不遜色,一把摘下鬼麵,露出滿是傷疤的麵容,


    那是被天領奉行幕府追殺留下的痕跡,那是危險之地機關魔物賦予的灼燒。


    腰間,紫色的太刀,附魔雷的力量。


    三船悟誌呼吸著海風,風拂過那大蛇的骸骨,帶來他喜歡的,宛如吹口哨的聲音,在這裏死去,是該暢快的大笑的。


    “岩藏流·奧傳,師範代·丹波鐵生,隨宗主叩劍!”


    “領略尊者大人‘天狗抄’秘劍之奧義!”


    “願獻生死!”


    紅色甲胄,牛角頭盔,和三船悟誌一同位於宗主岩藏光造後方,左右兩側的丹波鐵生,摘下麵具,用妖異的紅眸看向觀眾。


    他的刀在顫抖,那是血紅色的妖異太刀,因為殺人眾多,而已經開始化邪的刀,刀傳來嗜血的渴望,衝擊著他的同樣扭曲起來,嗜血壓抑,不斷喘息的心誌。


    “鬼網兼光”渴望著生靈的血,又畏懼著那無處不在,從菩提樹下投下的神明光輝。


    這把刀,附魔了火焰的力量。


    和三船悟誌的刀一樣,比普通太刀長和大,充滿威嚴和肅殺。


    奧傳,師範代。


    在稻妻的武道流派裏,如此劃分一個人的武道劍道境界。


    “初傳”之位,學得基本的拳路或劍路,融會貫通。


    “中傳”之位,學得拳或劍的各種構位和變化,拳和劍的諸多秘技之理,


    “皆傳”之位,學得諸般奧義,若傳承適用於神之眼持有者,那麽還會添加上配合元素力使用的拳路和劍術,獲得神鬼之變化。


    “奧傳”,“師範代”,領悟奧義中的奧義,已經不再是弟子,而是可以作為流派裏教習老師,代理教練的人物。


    三船悟誌和丹波鐵生就是岩藏流最後的、和宗主一同指點門生的代理老師。


    “岩藏流·初傳,門生·岡崎久仁彥,隨宗主叩劍!”


    “願獻生死!”


    帶著翹尾鬥笠,一身野伏眾的藍色服裝,已經完全不像是武士的他,用最無畏的語氣,一同拜叩神明。


    熱血沸騰。


    他的境界,看不到奧義,故隻能生死一戰。


    身上流落成寇的頹廢氣息,隨著話語一掃而空。


    整個鬥笠被隨風丟棄,露出年輕卻已曆經黑暗亂世的麵容,


    哥哥,我們兄弟一同。


    他的餘光,瞥過穿著紅色甲胄,還未開口的哥哥,毫不退縮地麵向緋木村對他們凝望的居民。


    “岩藏流·初傳,門生·島田七郎治,隨宗主叩劍!”


    “願獻生死!”


    同樣的野伏眾裝扮,圓形鬥笠,紫色衣服,麵容已經過於老成,已經不再年輕的中年男子,摘下鬥笠。


    曆經岩藏流兩代宗主,身上的劍術卻因為天賦毫無突破,在底層為岩藏流帶來恥辱的他,能參與此刻,三生有幸。


    岩藏流的意誌,不會輸!


    在流寇中為了求存而殺出的意誌,抵擋對神明的畏懼。


    他絕不會在這裏,因為生死退縮,讓宗主蒙受再一次的恥辱。


    他的血,要因劍而灑。


    “岩藏流·初傳,門生·片山辰巳,隨宗主叩劍!”


    “願獻生死!”


    錐頂鬥笠,棕色衣服,身材消瘦,眉目年輕。


    今日,他不再是被人稱為“野伏眾”的流浪武士,而是他一直堅持的岩藏流門生。


    鬥笠丟下。


    這場叩劍,應該取個名字,“巳隨岩藏流光胤宗主諸同門師兄弟叩劍神明天狗抄之奧義。”


    如此精彩,如此閃耀,足夠作為未成劍豪的自己,流星般的人生最後的光芒。


    岩藏流一派皆在於此。


    最後,兩位還未出言的人終於開口。


    兩人和“奧傳”,“師範代”一樣穿著甲胄。


    一人紅色甲胄,牛角頭盔,附魔火太刀。


    一人紫色甲胄,鬼麵牛角頭盔,附魔雷太刀。


    他們是破門的赤鬼·岡崎寅衛門,破門的堇鬼·柳葉嵐士。


    將麵具摘下,露出惡鬼般的威嚴麵容。


    “岩藏流,破門弟子。”


    他們異口同聲道。


    “原·岩藏流免許皆傳,岡崎寅衛門。”


    “原·岩藏流免許皆傳,柳葉嵐士。”


    “前來叩劍!”


    “領略尊者大人‘天狗抄’秘劍之奧義!”


    “願獻生死!”


    破門,既是被逐出師門,無法再稱呼宗主為大人,無法留在道館。


    免許皆傳,武道流派級別最高的弟子。不願意留在道館成為奧傳的話,也可以直接離開,不用征求許可,收徒開館了。


    此刻,破門之人,再次和曾經的同門,師父,站於同一戰線。


    他們的道義,如今,唯有一個,和岩藏流一起,為岩藏流新生和毀滅赴死。


    手足同門之情,同生共死之義。


    這是岩藏流最後的微光吧!同時滿足“情”和“義”兩字。


    細微的摩擦聲下。


    從宗主岩藏光造開始,一把把太刀拔出,整齊劃一,帶來片片鋒芒,立於緋木村村口之前。


    風吹過,草葉落在劍鋒直接斷裂。


    這一刻。


    岡崎寅衛門看向自己那弱小無比的弟弟岡崎久仁彥,伸手握緊了愛刀。


    他的刀和柳葉嵐士都曾是岩藏家代代流傳的寶刀“薄緣滿光天目”的影打,在長久的歲月中,與諸多真劍廝殺,曾斷裂重鑄,一對而生。


    “薄緣滿光天目”這把名刀……


    他想起當初,和久仁彥剛被收養的時候,趁前代的永胤大人不注意……將名刀帶出……


    如今……


    算了!


    他斬斷雜念,望向那邊的來者。


    紫色甲胄,鬼麵牛角,麵具下露出一張慈祥又似惡鬼隱藏的麵容,心和意的勢,無形碰撞。


    “緋木村,村長,鷲津!”


    他聽說過他,一個小小村莊的村長,先殺掉了幕府軍劍術最高之人,祭祀大蛇,後來為了複仇,又殺掉了一整隊殺害緋木村村民的幕府軍。


    其是真正的惡鬼,被神明降服,在此贖罪的修羅。


    岩藏流的宗主岩藏光造,同樣看向一位老者,處於鷲津旁邊的老者。


    那是心流的宗主,涉川。


    除了幾門稻妻有名的流派,唯有土門,還有涉川的流派,以及鳴神親傳,可讓他慎重。


    “岩藏流……”頭發花白,佝僂身軀的涉川,望著這曾經盛極一時,如今卻隻能用這種手段,來進行末路對賭的流派。


    心有戚戚。


    還有一點敬佩!


    有緋木村的村民搖頭看著眼前的一群瘋子。


    尊者大人現在不在呀!


    這群人來這吹海風嗎?


    旁邊,花散裏蹙眉望著為首的人,那是故人的血脈,那是故人的後裔。


    “岩藏,禦輿……”她呢喃著一個古老的姓,雙手負在前方,藏於寬袖中,默不作聲。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何必幹涉!


    “……想要向尊者叩劍,先讓我看看你們的資格!不是誰……都可挑戰……尊者大人的!”


    鷲津語氣慢悠悠,腰間一把太刀,慢慢拔出。


    隱藏在慈祥平和下的肅穆森寒,隨著刀鋒一同散開,恍惚間,眾人仿佛聞到了濃稠的血腥味,看見了不祥的黑影重重。


    “心流·鷲津!”


    既是給涉川尊重,也是給自己學習了心流一段時間後,確實獲得了其傳承之奧義的交代。


    他的心流,是神鬼心流,曾見“祟神”的他,和無形的惡念祟鬼作戰,背負緋木村亡魂之願,讓亡魂吞噬己身,發泄複仇贖罪,用刀斬向那血紅的祟神之眸,那無數張開的獠牙之口。


    若以稻妻劍道流派境界劃分,那就是一夜跨越了“初傳”,“中傳”,“皆傳”之位,來到“奧傳”。


    領悟心流奧義的奧義,神明注視於他,亡魂吞噬於他,故他……無畏無懼,可對敵對之邪神拔劍!


    慈悲參禪之心,暴虐修羅之劍。


    他的練功房的牆壁上,用墨水書寫著巨大的“禪”,常常麵壁而參“心流”,拔劍化修羅。


    “理應如此!”


    “那麽,請指教!”


    岩藏光造收劍行禮。


    “緋木村祥和之地,不該在門口添加肅殺。道路剛剛建好,人群匯聚……”鷲津看向緋木村的東方。


    “去更開闊的地方吧!蛇神之首旁的山坡上。在那裏,你我的劍技方可盡情的施展。”


    那裏山坡無人,可看緋木村,同樣若是觀眾願意的話,也能在山坡裏找個更高處觀戰。


    眾人移步!


    ……


    八醞島,閉目養神的薑逸,在路上睜開眼睛,目中是那比試的景象。


    “岩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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