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嚇到人了。”薑逸想了想,覺得還是把過錯推給影吧!


    他也沒想到,綺良良這麽不小心,你的妖力呢,你的武藝呢!就這麽掉下來了。


    影這麽可怕嗎?


    不把過錯推給影,這隻貓貓怕不是要完蛋。


    綺良良亂揮的手停了停。


    這人……在和將軍說什麽樣?這事情可以怪將軍的嗎?


    啊啊啊啊啊!


    更加害怕了。


    貓貓瑟瑟發抖!


    “嗯?我嗎?”影疑惑,雖然她出來後,民眾的反應都很大,但這隻妖怪的反應,好像是最大的。


    “我有點疑惑,她為什麽出現在屋頂?還有這個箱子……”她看著印著奇怪圖案的箱子。


    “這是……”派蒙打量箱子,“狛荷屋!”


    “是送快遞的。就是買了東西,他們會幫店家送到客人手上。”熒解釋道。


    “好了,好了。難得出來一趟……你總不是要懲罰被你嚇到的民眾吧!”薑逸笑著道。


    “這隻小妖,沒造成什麽麻煩,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影比起將軍倒是好說話太多。


    薑逸看向綺良良:“還能走路嗎?”


    他剛才試著把這少女放下來,但這少女兩條腿完全發軟著,站都站不直。


    注視著小臉煞白的少女,薑逸的聲音變得寧靜,祥和,用夢的力量安撫心神。


    綺良良好像看見了秋天的落葉,她自由自在,抓取天空飄落的落葉宛如抓取著一隻隻蝴蝶。


    僵直炸毛的尾巴柔軟下來,直接纏繞上薑逸的手臂。


    那貓貓肉墊樣式,實際上不是鞋,而是真正貓爪的短靴在身子左搖右擺之間,在地上站穩。


    剛剛用來支撐發力的兩條尾巴,瞬間從薑逸手臂上收了回去。


    胸前蝴蝶結上金色鈴鐺,發出脆響。


    一手捂了下超短的裙子,雖然裏麵明明安全褲,但根據她學的人類少女禮儀,就該注意一下走光。


    腦海一片空白的綺良良,終於活了過來。


    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對不起!將軍大人!”少女一個勁地道歉。


    “哇!熒,她有兩條尾巴誒。”派蒙覺得在哪裏見過。


    “和蒙德迪奧娜差不多?”熒思考道。


    “她也會釀酒?”派蒙嘿嘿打趣。


    “無需再道歉了,快遞……嗯!趕路的話小心一點!”影說著這個不熟悉但做法似乎和運糧草差不多的詞。


    “你的快遞,諾!完好無損!”薑逸將快遞遞給綺良良,“天都黑了,要送的話,可要抓緊。”


    “謝謝!謝謝!您是……”綺良良點頭鞠躬,棕金色流海下的翠綠眼眸看向薑逸,“妖怪先生,月夜見尊大人。”


    作為妖怪,她自然對其他妖怪感興趣。


    想要學習一下其他妖怪的生活。


    如今在小孩子和客人之間,最熱議的就是妖怪先生,那位張口就可能吞下一百隻貓貓的白龍神明。


    “還不走嗎?”薑逸問道。


    “啊!啊!我現在就走!”綺良良轉身,以正常速度走幾步後,心砰砰跳著,抱著快遞飛一樣跑開。


    但這次不敢在屋頂跑了。


    “現在的妖怪已經可以如此輕易地融入人類的生活了嗎?”影略為好奇,在那幾百年前,人和妖怪很少做朋友,現在妖怪都在人類社會做快遞員了。


    周圍的人見到也不驚訝……這也是永恒下的變化之一嗎?


    小小插曲後,將注意力回歸到攤位上。


    這個攤位有個讓人奇怪的小吃。


    團子牛奶。


    將團子做成很粘稠的狀態,和牛奶混合的一種,主打新奇口感,而不是味道的飲品。


    聽說是攤主最近開發出來的。


    城裏有很多曆史悠久的店鋪,攤主不管賣什麽都沒法和他們競爭,所以奇思妙想,創造一些新的組合,讓顧客有新鮮的體驗,作為攤位的特色。


    “團子加上牛奶,唔,聞所未聞……為什麽會想到要這樣做?”影詢問向攤主。


    被剛才的事情嚇得半死,以為要受牽連的攤主,下意識就回答:“啊,抱歉,將軍大人,我並不是對‘永恒’有什麽意見!”


    戰戰兢兢,麵色愁苦。


    影止住扶額的舉動,保持自身在外的威儀:“說了不必多禮,也不用這麽心驚膽戰的。我想要的永恒,豈是會被團子和牛奶撼動之物?”


    雖然聽起來有點好笑,但派蒙看看攤主這害怕的模樣,也沒敢笑出聲。


    攤主心中稍微疑惑將軍和傳聞中的不同,認真回答道:“其實,我也是偶然想到的。”


    他解釋道,是有一次朋友招待客人的時候,團子做了太多,因為吃不完就送了他一些。


    但那一些的數量,對他來說也太多了。


    那時家中牛奶賣得不好,團子和牛奶都是不能久放之物,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把兩種東西混在一起,沒想到比例合適的情況下,意外的好喝。


    索性拿出來賣賣看。


    影點點頭:“出於巧合,嗯,挺有趣的。可以給我來一杯嗎?”


    攤主看將軍大人感興趣,趕緊準備好一杯。


    同時詢問薑逸他們。


    薑逸自然是點頭,要了熒、派蒙、自己、外加腰間的一二三四五六,好吧!九杯。


    攤主看薑逸一下子買這麽多,倒是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月夜見尊大人有龍的胃口,還有非常喜歡一次性購買大量食物,送於身上的夥伴。


    可是町街公開的情報。


    薑逸付摩拉,就當請客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雖然派蒙嫉妒他的富有,他還是把熒和派蒙的份請了。


    派蒙頓時心裏不安地喝著“團子牛奶”,等下還稱呼薑逸綽號嗎?


    我派蒙不吃嗟來之食,但是……真香!


    “甜甜的,好喝。還有類似點心的口感,喝起來很新奇。”影喝完,發表評價。


    熒點點頭:“味道不錯!”


    派蒙心虛看了薑逸一眼:“是啊,明明是在喝飲料,卻又像是在吃什麽似的。”


    影:“像是……粥?但顯然不能劃等號……”


    “不管怎麽樣,我喜歡。”她肯定道。


    攤主驚喜感謝。


    薑逸那邊眾女同樣給予了肯定。


    包括已經變成了團子牛奶的嫣朵拉。


    “這麽好喝的‘團子牛奶’,應該賣得很好吧?”影問道。


    不過,攤主的答案,讓她意外。


    銷量很普通。


    影有點疑惑,詢問為什麽。


    “因為……很多人都不願意嚐試,覺得這種搭配很奇怪,雖然嚐過的人評價都還不錯……”


    對新事物的變化,給予抗拒,是如今永恒稻妻下的許多人的主流思想。


    攤主趕緊疊甲:“我並不是在說將軍大人的品味奇怪!還請不要怪罪!”


    誠惶誠恐,誠惶誠恐。


    影簡單粗暴道:“哦,這個簡單,讓社奉行的人買上幾百杯,挨家挨戶去送好了。”


    薑逸看著為神裏家增加工作量的影。


    原來社奉行的真正權能,是作為神明的錢包?


    聽到這誇張的話,攤主趕緊擺手拒絕。


    “很誇張嗎?隻是想讓他們試試看,沒有喝過‘團子牛奶’太遺憾了。”影的邏輯讓人無話可說。


    攤主:“……”


    “君之喜,民效仿之。”薑逸道,“你這樣……嗯!稻妻城大概會變成到處是團子牛奶。人們會因為喜歡你喜歡的事物為榮。不喜歡也隻能說喜歡。就如‘永恒’。否則,就是變數。”


    他可記得正事,讓影出來是思考永恒的。


    他在一旁,既然參與了,就稍微插插手,碰撞影的思想。


    “是這樣嗎?”影掃視周圍。


    卻見攤主更加惶恐,討論永恒和變數,這是他可以聽的嗎?


    “大概會變成這樣……”派蒙攤手。


    “因為你就是權威!”熒說道。


    “唔……”影低頭。


    “好了,幾百杯,攤主一個人要勞動很久的!”薑逸看氣氛凝重起來,輕鬆轉移話題,“不過,再來一杯,倒是無妨?”


    影喜歡甜食,但這事情就和永恒的理念一樣,該讓人們自己認同,而不是強加,不管願不願意都塞入他們的嘴巴。


    薑逸喜歡善惡有報論,但並不強行推廣,而是讓人們自然認同。


    認同者,既為道友。同道之友,無分高低貴賤。


    道不同,則不相為謀。


    不相為謀,隻是不做同一件大事,但兩人可以是朋友,不一定是敵人。


    “理所當然吧,我聽說人類大都喜甜,我吃甜點心也並非什麽奇怪的事,神子也是這麽說的。”影抬頭,“至於再來一杯!要……算了,不要了吧,也沒有癡迷到這種程度。”


    “但也沒有可以堅定拒絕的程度。”薑逸笑了一下,“那就再來一杯。”


    他對攤主道,同時以輕鬆的話題,緩解對方的緊張。


    “有興趣在牛奶中加入一些其他材料嗎?”他開口描述,“在我家鄉,有個很常見受孩子、少女、閑暇人士們喜歡的飲料,叫做奶茶。”


    “裏麵會加入布丁,珍珠狀木薯粉等等不同口感的東西,變成珍珠奶茶,布丁奶茶,椰果奶茶,仙草奶茶……還有牛奶和水果混合的什麽水果撈。”


    攤主眼前一亮,但也擔憂這些東西和團子牛奶一樣不好賣,不好保存。


    “可以加入冰霧花,降溫後的口感在夏天更好。冬天則是熱飲,可以加入烈焰花。”薑逸提供一些保存的辦法。


    就算沒他說,這位攤主在日後也能想出差不多的創意。


    “他說的這些……你研究出來的話,可以派人每樣送一份到天守閣!”影有點想要嚐嚐。


    “是!將軍大人!浮生天照月讀命大人!”攤主興奮忐忑道。


    “嗯!下次,我和熒就繼續來光顧你的攤位了。”派蒙笑著道。


    熒點點頭。


    甜點和這些飲料,好像容易胖。


    薑逸一行人離開攤位,留下攤主喃喃自語:“太好了,本來說以後就不做了,但得到兩位大人的肯定,自然是繼續做下去。”


    影走在路上。


    “啊——!”她喝完第二杯,“甜品果然能讓人心情放鬆,和一個人冥思苦想相比,快活多了。”


    薑逸又遞出一杯。


    “啊!不需要第三杯了。”影看著薑逸遞出的“團子牛奶”。


    “在普通人麵前不好說,這杯給將軍,免得她下次沒喝到甜品,脾氣暴躁的砍我!”薑逸開玩笑道。


    “嗯,將軍?她不會這麽做吧!”影接過,“但你的好意我替她領了。”


    用的是將軍的身體,喝下去兩人不都是享受到的嘛!


    熒嘖嘖有聲。


    你還照顧到了人偶將軍的心情!我都完全沒想到。該說,不愧是薑逸嗎?


    派蒙也覺得離譜。


    “對了,神子曾和我提過,她建了一間‘八重堂’,賣什麽……輕小說。”影想起一件事,在一心淨土和八重神子見麵。


    “她向我炫耀,可我沒什麽概念。正好有這個機會,能帶我去看看嗎?”


    瞬間戳破了某個狐狸說,沒去見過影的謊言呢。


    “好呀!我正好有書在那邊賣?去看看銷量如何?”薑逸想起自己的第一冊《百鬼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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