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蒙德、璃月,玉簡前的眾人一同注目。


    神官、巫女、海女們環繞成三個圓環,持著諸多物品,麵朝中央,最外圍的勇士組成兩個三角,似乎星星包裹圓環,宛如巨大的日月星辰圖騰。


    珊瑚宮心海來到玉枝、真珠、貝殼的明光,照耀的湖麵中心,站立在海中明月之上,回眸朝著南方,遙望珊瑚宮和天藏海隻大社。


    今夜的月華為其獨照。


    她抬起雪白修長的脖頸,嬌美的麵容仰望明月,注視天穹,雙手合在前方,靜謐美麗。


    從那被深海祝福過的咽喉之中,傳出了柔美莊重的歌。


    周圍的巫女們持著那內壁雪白的硨磲貝殼,那名為“真珠之籠”玉盞珍寶,對著天空緩緩行跪禮。


    “海隻的‘禦唄’……”八重神子傾聽這優美的歌聲。


    海隻島之神君所讚美的明亮真珠,於海民而言乃是無價的珍寶。


    以真珠為主題的“禦唄”,從來都是僅現人神巫女有資格歌詠的。


    在這裏,以禦唄之歌,迎接那真珠般珍貴華美的神明。


    珊瑚宮心海歌聲很輕柔,並不響亮,但隨著海隻無處不在的水汽和水流,傳遍了島嶼的內外,就算外麵的海浪也無法掩蓋,這天籟般的歌聲。


    歌聲甚至隨著風和浪花,出現在八醞島。


    花散裏跪坐在菩提樹下,祈神之時,偷偷看自己膝蓋上的玉簡。


    “傳說……沐浴虹光的硨磲感念海隻的柔情,於是生出了無垢的真珠。而被奉為現人神的海隻大巫女一脈,最初由真珠孕育而來。”


    狐齋宮在花散裏耳邊說著另外一個傳說。


    采珠的巫女,是真珠孕育,而被海隻大禦神選中,成為“現人神巫女”。


    在身上流淌著海隻之血的人子手中,真珠亦將更顯明亮。


    隨著珊瑚宮心海的歌聲,巫女手中的珊瑚真珠全部發出了更柔和明亮的光芒。


    而在“真珠之籠”內的明珠,已如月輪。


    海隻大禦神曾贈如“不滅月華”的美玉於深受祂恩寵,自硨磲斑斕柔軟的搖籃中,漫步而出,與海月共舞的姐妹。


    海隻之民如子,其如父。


    欣喜慈愛的神君,賜她們追逐天光的純淨夢想。


    由此,深暗海淵無法掩蓋的慈悲華彩,在寧寂的極樂之中彌散……


    在那敗局之刻,海島的歌聲裏,巫女與雙子姐妹互換衣裝,隱沒無窮的波濤之中。


    卻惟有這一枚始終閃爍著點點光芒,從未黯淡,由海隻島的巫女們所供奉的明珠,在顛簸的波浪中失落,回歸了沉靜無言的海淵。


    這是“現人神巫女”的傳承。


    和那不滅月華一同。


    神官、巫女、海女隨著“現人神巫女”的禦唄起舞,環繞著“現人神巫女”旋轉,歌謠帶來深海之夢。


    海隻島徹底化作海底的世界。


    珊瑚的光芒愈發美麗,成群結隊的珊瑚王蟲悄無聲息地依附在海隻島的珊瑚之上。


    大地上,螢火般的氣泡飛上天空。


    “將喪失的痛楚送給靜靜翻騰的鹹水,將耀眼的明珠就此珍藏。讓神代的事話與犧牲,與‘真珠海波’的紋樣永遠流傳下去。”


    “與海隻同夢而眠的神子們,血脈中代代傳承永不幻滅的希望。高天的色彩永恒變幻,在海淵之下亦投射著不定形態的光影……”


    有海隻的老人垂淚而歌。


    “常懷真珠之心的神子巫女,永遠不會忘卻,無數的故事與感念與海玉之輪將會永遠流傳下去。”


    “明珠重現,玉輪重開。”


    “珊瑚與海綿叢生,流雲與海砂共舞。”


    轟!


    水流激蕩三千丈,白夜皓月般的海隻月華,透過了因歌聲吸引來的濃厚水霧,落地如珍珠的水流,播撒出清冷的皓光。


    雲開霧散,珊瑚宮心海手持紫金夢幻的華美玉輪,起舞!


    而周圍舞蹈的神官、巫女、海女全部停下退後,改為禦歌,以太鼓、笛、鉦演奏的五調子為現人神巫女伴奏。


    “海隻——太平神樂舞!”八重神子開口,目露溢彩。


    在珊瑚宮心海手持“不滅月光”起舞的刹那,月色的波濤激蕩過島嶼,月光般絢麗的水母下,炫彩多姿的群魚之靈從磷光閃閃的海淵升起,一同隨著珊瑚宮心海旋轉。


    長長的羽衣飄帶,出塵絕倫,腳步輕點,月華明媚。


    蛾眉盼兮,朱唇不語,深海月光般的絕美雙眸,卻已經道盡了一切。


    舞姿舒緩美麗,勝過海宮龍女,月宮仙子。


    如漫天珍珠月華照耀所有觀者的心。


    如癡如醉。


    視野被珊瑚與硨磲的華麗宮闕、閃亮的魚群與霓虹色的鮫魚染成彩色。


    月光與群星的波濤,傾城傾國的舞姿,足以迎下任何高居於天的神明。


    珊瑚宮的鳥居,禦浪,水池,拱橋,殿宇屋簷門戶之上,一道道精致、尊貴的紋路蔓延。


    那是以幻法隱藏的龍之紋路,早就改造好的禦龍紋飾,隨著珊瑚宮心海此刻的舞蹈,顯化在那蛇和真珠的紋樣之旁。


    龍蛇之紋,珊瑚之樣,禦靈之珠。


    天藏海隻大社的大門無人推動,但緩緩打開,內中華蓋垂拱,兩尊神像的麵容纏在光中。


    海隻尊像,白蛇圖騰。


    白龍尊像,天藏圖騰。


    藍紫色貝殼為底,明媚珠光為燈,淡雅清香如鯨涎的香火煙霧之上,蛇化龍形。


    一份海風吹起煙雲,一切疾病煩惱都將被吹去,一切枯草都煥發生機。


    珊瑚晶蝶群紛飛而起,粉色晶瑩的光點,細碎如雨,灑下世人未見的暗之外海生靈的神姿。


    海隻周圍的大海上,出現一團團金色的陽炎,名為“不知火”異象覆蓋三千裏,隻作裝點的雪花,飄飄洋洋的落下,並不寒冷。


    輝光的漲消中,巨鯨海獸托著億萬財寶堆積的硨磲寶山。


    珊瑚宮心海和眾神官、巫女、海女,以及海隻的子民一同麵朝南方屈膝垂首。


    觀者的目光越過華麗的珊瑚宮,越過神輝蕩漾的天藏海隻神社,注視此地的七天神像,望向那南方廣闊的天宇。


    六顆巨大無比的星辰,宛如不在天上,而在人間,在那無窮高的高天上,組成巨大的星鬥形狀。


    似那帝之車,載著來人。


    滿天星海沉浮,耀耀星河似瀑布流淌而下。


    祂降臨於凡塵,天空出現了九重雲海,開天辟地,演化三十三天。


    耀耀神光遮蓋其身,讓人看不清祂的麵容。


    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祂的俊美偉大。


    三十三天上,宮闕樓閣衍生,萬丈霞光衝霄,巍峨輝煌,白玉鋪地的無上神宮,金甲力士、石像天兵屹立於雲彩之上。


    螭龍,蟠龍,虯龍,雲龍……萬龍朝拱,纏繞祥雲之柱。


    有浩瀚多彩的十輪神日躍出,天照萬物,將世間化作白晝;有二十四重琉璃色的明月下墜,浮生天下,將白晝化作常夜。


    日月環繞於神明,環繞於神宮。


    光芒落在海裏,重溟千裏,萬物開靈,深海族群披甲持兵,化形而出,百萬蝦兵蟹將持著旌旗,吹著海螺,灑著珍珠,載歌載舞。


    “禮讚資育萬物,慈悲聖心——天藏禦龍君。”


    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為首,所有海隻之民行禮,帶著部分遊客也下意識地行禮。


    “禮讚資育萬物,慈悲聖心——天藏禦龍君。”


    “禮讚資育萬物,慈悲聖心——天藏禦龍君。”


    “承海隻之神位,繼白夜之大權。”


    “輪轉塵世和常世,普度蒼生和萬靈。”


    “……”


    恢弘的讚詞化作了金色珊瑚和月光水流,雲霧白鹽,萬物紋樣組成的繁華階梯,直通雲霄三十三天。


    請神而下,迎神而上。


    珊瑚宮心海移步而出,走上一道階梯,立在原地。


    神君自高天起身,落下一步,踏在階梯之上。


    月光下的海波,千帆萬船載著各國來人,仰望海隻天穹。


    潮汐流過的沙灘,夢幻瑰麗的海島上,無數目光矚目。


    姿態優美的神君露出了祂的麵容,星眸墨發,劍眉懸膽,宛如海隻歌謠中,明亮的真珠,如月的玉輪,照於紅塵人間。


    男子自覺形穢,少女麵泛桃花。


    無窮大的吸引力宛如美之神,生育之神的權能恩賜於其上。


    薑逸猶不可知。


    祂的背後四股界力推動的太虛鏡輪,內有山河四海萬物,眾生萬靈。


    一頂古老精致的冠冕,被祂的雙手捧著,緩緩落下。


    落在珊瑚宮心海頭頂。


    戴冠。


    古時,大禦神曾在海隻的諸多氏族中間廣立神人,親自為她們加以華冠。


    真珠與珊瑚製成的華冠永遠不會沾染汙穢。而有幸受賜海隻之冠之人,正是大禦神所認可的“人君”。


    作為自治的海隻島,引導海民在島嶼間耕作漁獵的珊瑚宮“現人神巫女”,從來都是無可爭議的人君,稻妻幕府承認的領袖,輔弼神明的大巫女。


    在大禦神命定殉身之戰到來後,神明隕落,潘王和雙子戰役,精巧優雅的冠冕,隨同其那一代的主人一起滑落進入遺忘的裂隙。


    神殉之時代,神人離去,雅致的冠冕被海隻之民精心封存。唯有島歌隨著海浪翻滾,賦予那些勇者、神人不朽的靈魂。


    此刻,這一頂紫色和白色海浪、明亮珍珠、粉色珊瑚組成的海隻之冠,帶著來自海淵的希望與記憶,浸潤著失落已久的文明與曆史,重新戴在了珊瑚宮心海身上。


    守護海隻島,那作為“現人神巫女”的願望,迎得了神的目光,高天降下神之眼,讓她觀察世界。


    如今,她再次迎得了新神的恩輝。


    滌蕩的神力蘊含著森羅萬象的偉力,將她流淌血脈之中的海隻神力包裹,


    新的神明的意誌高居於蒼穹,流淌於血脈,代表了那逐漸沉寂的奧羅巴斯的意誌。


    她將是天藏之巫女。


    和其侍奉的神明一同不朽。


    或一同,隨命之星墜落於星空。


    她將行駛海隻萬民和新神的意誌。


    她是“現人神巫女”——海隻姬君,海隻人君。


    “先罪天之鳴神,複罪國之海隻。複白鎮詞,息神々忿怒。以上定例,並載一切祭式、祓式、祝式、咒式前。如行大祓,須依前例。……”


    無數的稻妻神官巫女,想起了那永刻的古老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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